“嗯？”
看着地上还在抽搐个不停的藤原真常，北沢竖其的双指指向了他的胸口。
那是之前北沢“帮助”藤原真常要来的東条雫的Line号码注释的纸张，也是阴阳师所要用的“陷阱”。
“从心脏被吸血居然还没失去意识吗？太可怜啊，我的朋友。”
看着逐渐干枯成人干的还睁开眼睛想要说点什么的藤原真常，北沢不由地为眼下这位认识不久的“挚友”感到怜悯。
被活生生的抽血还没晕过去的意志力固然顽强，但是这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神经末梢会不断变得敏感，脑中的思维也会变得缓慢。
恐怕在他的眼中，一秒就像一天一样漫长，在苏醒的过程中，同时体会着接近无限的痛苦中死去。
“至少你的‘玫瑰’我会好好保存起来的，放心吧，藤原君。像你这样的好人，我也觉得就这么死掉的确有些可惜。”
指向胸口纸花的指尖重新竖其，北沢大喝一声。
“式！”
这一次，所有藤原真常体内的液体都被榨干，整个人完全瘪成了扁平状，眼球都干瘪瘪地凹下，和披盖在藤原真常身上的衣服一样，成了皱巴巴的一具干尸。
但另一边，在他胸口上插着的那支纸玫瑰，吸饱了生命的纸玫瑰上发出了妖艳的红光。
由最初雪白无痕的纸张，变成了现在滴水如玉一样的花朵，原本不具备生命的纸花，现在宛如真正的花朵一样散发着属于玫瑰的芳香。
超越了玫瑰应有的艳红，进一步地如同红宝石一样，在这月光之下反射着来自天空的点点星光。
纸玫瑰离开了藤原真常的胸口，悄声无息地飘起，不留痕迹地落入北沢的掌心中。
“啊……啊……”
東条雫的双膝开始发抖，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下身已经没有力气了，无论是向前还是向后，只要再踏出一步，她一定会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上。
双手也是一样，从指间开始就没了知觉，一股寒意从脊髓开始席卷上来，冻住了后颈，寒气入侵了骨髓，又让双手的神经失去了控制。
眼睛明明想要闭上，想要别开，却一直都盯着地上的藤原真常……曾经是藤原真常，刚刚不久之前还同東条雫聊着事不关己一样态度的话语的后辈。
甚至東条雫还在脑海里想着这是不是第一次和后辈的男孩子说话这种怎么样都行的少女心，连同着生物本能在过于残酷的事实面前被敲的粉碎。
那个叫做北沢还是什么的……阴阳师？超能力者？式神使？
不管那是什么，在東条雫的眼中，在不断发着信号的大脑中都将他认作为了简单唯一的结论，那就是——
死。
“……为什么？”
唯一能够做的，東条雫非常勉强地控制嘴唇张开了嘴吐出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发问的为什么，或许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吧。
马上下一秒地板上皱巴巴的藤原真常就会重新站起来，在她面前又说有的没的，然后東条雫给他道歉，两人互相谦虚着毫无价值的礼貌……
“因为他很碍事啊，所以杀了。”
北沢微笑着，怪物在東条雫面前笑着，杀死了藤原真常的怪物笑着。
笑容让東条雫进一步感到害怕，不，就算不笑，只是对话成立東条雫也会害怕。
她终于知道了在电视中，那些所谓的英雄究竟是有多么勇敢。
明知会死还能面对，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至少是東条雫自认为一生都不可能接触到的高峰，她根本没有这种觉悟！
她只想安静地当一名普通的少女！
“不用这么害怕哦，東条雫小姐，我的目标可是你。哪有会杀了自己目标的蠢货呢，放心吧，我是不会杀你的。”
放心？不会杀？
话语中又能有多少真实，还有，就算不会死，接下来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藤原君，藤原君？”
呆滞的她朝着她无法挪开的干瘪尸体上，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藤原君说过的，他是不死的，所以他们才会见面，所以他们才会相遇。
昨天的黄昏并不是梦，眼前的怪物来找她也是因为她有着特别的地方。
她能用裁纸刀把藤原君切成肉片，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自己也不清楚。
就算被切成肉片，藤原君也没有死掉，所以——
“藤原君，快点站起来，求求你！”
“死人怎么可能会站起来，東条雫，你就不能好好配合我……”
地上的尸体不见了，准确说是消失了。
北沢智史的大脑回想起自己上一秒是否眨过眼了，明明只是一秒之前的记忆，突然就因为眼前发生的异常变得极为不可信了。
“为什么尸体会……”
“死人也能站起来啊，怎么样啊？挚友，有大吃一惊吗？”
一条手臂绕过北沢智史的后颈，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亲昵的动作就像好久不见的老友重逢一样，无论是在北沢耳边响起的语气还是不带威胁的搭肩，处处充满了善意的氛围。
善意，而又诡异的氛围。
“你，藤原，你怎么可能？”
侧过头，看向从耳边传来声音的面容，完好无损的藤原真常微笑着和北沢站在一起，肩靠肩的站在一起。
掌心中的红玫瑰，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白纸。
“shik——”
伸出双指，北沢又一次想要故技重施。
但比他更快地，一只手掌猝不及防握住了北沢的食指与中指，北沢连藤原是怎么出手的动作都没能看清。
耳边又响起了温柔的轻声细语：
“就是这两根手指吗？”
砰！
北沢智史的身体弓成虾仁状的C字弯曲，至今地飞了出去，在马路对面，在他说自己最喜欢吃的拉面店门前狠狠砸落。
“藤原君？真的是藤原君吗？”
“啊啊，很可惜，实在是很可惜。”
藤原真常模仿着北沢智史的音调，露出和北沢智史一样虚假的笑容。
“又没能死掉。”
这一次还是和刚刚一样，一步向前踏出，藤原真常挡在了東条雫的身前，带着轻视的敌意，看向马路对面从灰尘和被砸出的路坑中爬起的北沢智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