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条雫不清楚藤原所说的坏人、反派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在她知道这些之前，身体的疲倦就已经将她的精神推向了极限。
在说完该说的之后東条雫正常的洗漱过后肌肉酸痛和受伤一下爆发出来，直接让她昏昏欲睡，在确认了藤原真常和昨晚意思守候在她房间的床边时，一度闭上的双眼就睁不开了。
不过就算是她知道，也无能为力。
因为这是藤原真常……不，这个世界的不死人想要做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会死亡的生命能够阻止。
轻轻关上房门，没有做什么多余动作，那块和山一样平静，和石头一样无情的怪物眼中，停止了伪装。
脑中的系统更是开始直接对其搭话。
【要行动了吗？宿主。】
“啊啊，今晚就解决。”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我觉得我们应该先从收集情报开始，至少明白对方是谁对方要干什么，还有宿主你真正想要守护的人。】
【索尼娅.藤原.卡萝、東条雫，这是完全不同的两条支线……】
“你该不会想和我说，其实两个之间只能救一个吧。”
【……】
“还是说你想让我去玩什么主角游戏过家家？先收集情报然后从弱的逐渐打倒强的，最后找出对方背后的隐藏boss一样的家伙，用你给的一堆外挂将它打爆通关，我再嘤嘤嘤大哭因为我选择了放弃其中一个，握住另一个人的手走向结局。”
“哦，我忘了，我是反派来着对吧。那就是我其实做的事情都是错的，接下来冲动的行为会触及到真正的主角，然后我会被以某种形式被打的很惨，不死的特性也会被以某种方式解除，最终我倒下后师傅或者是東条爆发一下什么的再被主角消灭什么的？”
【……】
【是的，就是这样。】
“不，完全不是，完全不对呢。愚蠢的系统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不死究竟代表了什么你完全就是一无所知。在短暂时间还抱有着人类感官只要经过一段时间后就会变得毫无意义，什么爱，什么亲情，什么道德，什么是不能做的什么是能做的，又是什么是有仁义的，这些都会被不死这一概念本身粉碎成渣。”
很平常的样子走出门外，藤原真常关上了東条家的大门。
“好好看着吧，这就是无法死亡无法走向终结的怪物本来的外貌。”
一滴红色的血液从藤原真常的拇指被甩向空中，下一个瞬间，他整个人都到达了仅是一滴血液被甩向高空的最高度。
没等系统说话，紧接着在藤原真常面前的视野开始不断变化。
只看见周围的景象不断地跳动，就好似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跳帧”一样，模糊不清，能感觉到的就是他的脚没有着过地，距离夜晚的天空中的云朵越来越近……
停下的时候，藤原真常已经站在了高塔的尖端，蹲在天空树的最高端，俯视着下方。
【喂喂喂，难道说你要从这里去看下方发生了什么吗？这也太乱来了！】
系统不只是被震惊了，它早就觉得藤原真常的异常了。
这不是什么给点任务给点道具就能打发的，原本他的记录上有标记“不死者”的时候，当时的对其的认知不过是挨枪挨炮后能重新站起来的程度，没想到的是好像不死……并不是这么简单。
从他敢直接把手伸入自己的脑袋抓住寄生的“系统”本体时，就已经正面了这个宿主根本不是什么人，不是什么狠人，就是一个不在乎自己的怪物。
甚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还一直期望着自己死亡！
“闭嘴看着，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藤原真常毫无感情的口吻说着极为霸道的台词，但这个霸气外泄的男人在下一秒，炸开了。
除了站立着的支点脚腕之下的右脚，全身没有一处没有炸开，血舞直接喷洒了开来，看似他好像是自爆了。
“系统”的本体更是被炸出，害怕地在空中摇晃。
只是明明已经被炸成一对血沫的身躯，却没有被重力从高空中扯向地面，而是朝着左右前后，横向地平移开，在一滴滴血珠中，系统看到了诡异到恐惧的一幕。
在血液之中，有着一颗颗小小的泡沫，不断涨开后炸裂，而这些小泡沫，中心有着一颗极小的黑点，看似好像是……眼球？！
在天空树的顶端，这样的“眼球”随着血雾的扩散无止境地碰撞炸裂然后再膨胀炸裂，如果有人仔细地观察这一幕肯定会对其给予这样的评价——
邪神。
只有黑暗童话书都嫌弃地不去描写，成人中的恐惧故事才会去描绘的邪神，无可名状之物才会弄得这么恶心。
把身体炸成血水，然后在血水上不断长出眼球去看地面上的异常？
这简直是疯了，到底是有什么经历才会产生这种“高效率”的侦查手段？！
“找到了。”
说话声音在夜空之下，生物之上的高塔尖端响起，肉眼无法察觉到任何的异常，血雾般铺开的肉体已经恢复成了原样。
在大脑深处，“系统”已经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这一次，它算是明白了不死的定义……只是，这还不过是开胃菜。
“能够确证的阴阳师……三个神社里，北沢的行踪没有发现，应该是在室内吧。”
“喂系统！”
【有什么事吗？宿主。】
“接下来我要杀进去了，你有什么搞笑的助言助助兴吗？”
完全没在笑的怪物向着一个可怜的小系统提问，它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干巴爹（加油）？】
“噗哈哈哈哈！这还真是搞笑，我以为你会继续找借口阻止我的。”
【我……】
没等系统说完，景象又开始飞速发生变化，它连话语都无法说出，那种跳帧的景象又通过藤原真常的双眼不断地对它传输了。
如果是人类的话，早就吐了。
脚步突然停止，夜晚的落叶从他的身边轻飘，紧握扫把的手因为突然的出现愣在了原地。
“你是……谁？”
身穿传统红白服的巫女对毫无征兆出现在她面前的藤原真常发出了询问。
丝毫没能察觉到，提问这个行为本身会招来怎么样的灾难。
“Gray.”
干净的掌心与五指遮盖住了巫女的脸庞，简易的语句响起后，明亮的魔法阵和艳红的火焰呼之欲出。
和他所宣言的一样，反派，从来是无理取闹的。
丝毫没有和对方沟通的意向，下一秒巫女的头就会被火焰所轰飞，就和北沢对他所做的一样，偷袭后先让对方失去战斗能力，当然了，让其死亡就是最好的丧失战力方法。
不过，这也要是有对准对方脑袋轰出火焰的下一秒。
银光一闪，如同繁星流落下来的细雨，点点白光在藤原真常伸出敌意的手腕上亮起，原本要轰出火焰的手落下了地面。
但是这不要紧，只不过是从烧灼头部变成烧灼心肺的胸口罢了，一样是死。
只是死的更痛苦一点……在感受着内脏被焚烧的同时死去，当然了，这也是有着前提的。
没有人救下那个巫女的话，她才会死。
“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阴阳寮的巫女。”
手持短刀，单手怀中抱着巫女，半蹲在地上与藤原真常拉开了十米以上的距离。
同样是一名女性，长长的黑色马尾在夜风下吹起，月光照亮之处刀光与她明亮的眼眸一同闪亮，腰间别着的小盒中装着厚厚一叠纸张，好似和北沢相似的符纸。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什么？”
“你是什么人我也不想过问，只要我知道你是阴阳师就足够了不是吗？”
藤原真常晃了晃刚刚少女以为自己已经斩下的右手腕，完好无损的右手腕，对方立马瞪大了双眼，随后表情变得认真了起来。
“的确，阁下企图伤害巫女，还有，阁下看来是妖魔鬼怪的事情在下已经足够明白了。”
少女放下巫女，将对方挡到身后，随后像是要给自己壮胆一样大喊：
“新阴流阴阳剑士！柳生樱！参——”
参上还没喊完，藤原的黑影已经遮挡住了照亮少女的月光。
“什？”
白色的刀刃刺入藤原真常的胸口，血液顺着刀身不断流下，对方却好似没事人一样，用着戏谑的口吻。
“无刀流奥——义——空手夺白刃~”
“妖怪啊！……拔不出来？为什么？”
想要从藤原的胸口拔出刀身，却纹丝不动，刀好像是嵌入了石头里一样，进退都不受控制。
“战斗的过程中，可别光顾着武器啊，菜鸟。”
藤原真常举起拳头，自称剑士的少女立马朝着侧方翻滚，企图拉开距离。
但是，刚才还发生的事情，十米余多的距离瞬间化作零的原因，她都没能得知，而且就当她翻滚躲避的时候，柳生樱后悔了。
“巫女！”
居然躲开，这不是让对方能够轻易地再度攻向她要守护的巫女了吗？
和少女所想的一样，藤原直径地冲向抱着自己双手的巫女，而柳生在空中翻滚落地后再度朝着藤原真常跑去，这一次藤原似乎没有表现出那种一瞬将十米的距离化为零的神速。
（能赶得上！还能——）
“都说了，战斗的途中，别光顾着武器，当然也别东张西望啊。”
插在藤原真常胸口的短刀，不知何时已经刺入了柳生樱少女的腹中，一口鲜血喷吐在地，随后整个人像是断了线一样倒下。
“不错的月色。”
怪物站立在血泊中，抬头赏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