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有变吗?”
玄策候品味着陆爻的答卷,眼前一亮:“自古以来,战争的本质就是掠夺,而掠夺的本质是缺失……,这倒是一个新的思考方向。”
风月候绕到玄策候身后,展开折扇,用看猎物的眼神审视着他。
“那小子已经没事了,现在,来处理的你的问题吧,玄策候。”
当风月候的手搭在玄策候肩膀上的时候,那位不管何时都镇定自若的玄策候肉眼可见的打了一个寒颤。
陆爻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
“好了,你可以走了。”
玄策候下了逐客令,显然是不希望陆爻瞧见接下来的景况。
陆爻识相的起身告辞,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阳台。
夜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夜间的安康城中心还是灯火辉煌,虽然对面的青楼还在装修,却不影响旁边的店铺响起嘈杂人声,被夜风送到陆爻耳中。
依稀可以听见摇骰子的声音、男女的调笑声、叫卖声。
这就是俗世的生活。
不管暗中涌动着何种潮流,仿佛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蜉蝣朝生暮死,一生可谓短暂。
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如果可以的话,陆爻也想把自己那些不堪噩梦换成蜉蝣,仅仅一次也好,让自己体会下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有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
那是何等心境,怎样的一种想法。
修行一途,自己求的到底是什么?
一开始,自己只是想脱离那个地方,过上富足的生活。
学点本事,想那些客人一样,去挑选一个自己的工作,不会太长,短则数日,长则半年,可能会有点危险。却能获得不菲的报酬,然后花天酒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醉生梦死,或者用得过且过更加合适。
这就是陆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没有任何一秒想过去追求那所谓的长生。
就算下一秒就会死去,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陆爻转身望去,安琪拿着酒瓶,醉醺醺的从楼梯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世上并不缺少这样的人。
另一个世界也是一样。
陆爻是,安琪也是。
“你不是保镖吗?喝成这样真的好吗?不怕风月候责备吗?”
“怕什么,大不了我给她跪下还不行吗?”
安琪来到陆爻身边,看向一家赌坊,‘切’了一声,抱怨到:“都说十赌九输,为什么还会有人做不劳而获的报复梦?虽说是白来的钱,输出去还是感觉好心疼!”
可以猜到她刚刚干什么去了。
不光是从管家那里骗来的,还有下午张家送来的赔偿。陆爻毕竟是在他家中毒的,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最后都落入了安琪的……,不,应该说赌场老板的口袋。
“那赌场……是张家的吗?”
陆爻好奇的问到。
“是啊,都送回去了。他们送的有些贵,拿在手里感觉有些烫手。”
她看得一直很透。
风月候这颗大树,不可能一直给她靠着。今后还想继续在这混的话,张家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东西必须收,也必须还。
经过她的手,张家礼赔了,歉道了,东西收回去了,对大家都好。
倒是深谙混世之道。
陆爻认真问到:“你怕死吗?”
“怕,大家都知道我怕。”安琪灌了一大口酒,把酒瓶递到陆爻面前,继续到:“可是我又觉得,死也没什么好怕的,很奇怪吧。”
“一点也不奇怪。”陆爻擦擦瓶口,喝了一口:“你只是没找到自己心仪的死法而已。”
他上辈子就是呈英雄挂的,对此深有体会。
“哈哈哈哈哈!”安琪放声大笑,用力拍打着陆爻的肩膀,晃的陆爻差点握不住酒瓶:“看来我们是同一类人啊!不同的是,你还年轻,有大好前程,而我……”
安琪没在继续说下去,只是抢过酒瓶,仰头灌下。
“怎么了?”
话说到一半,陆爻的心仿佛被猫抓一样好奇。
“想听?”
“想听。”
安琪揽住陆爻的肩膀,摸着他的脸颊,仿佛搂着一个牛郎,目光看向远方,淡淡说到:“人生很长,长到立起来可以摸到苍穹。人生又很短,短到说不定哪天就结束了。
我今年三十二,元婴后期,时常会打不过一个元婴初期,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陆爻恍然大悟,她走了近道,马虎了筑基,甚至是强行压榨了自己的天赋,不惜一切提高境界,却斩断了继续前进的路。
她这辈子,半步分神或许就是极限了。
“为什么?”
这样做,一定有很重要的理由。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成……”
陆爻闭上了自己的嘴。
如果成功了,就算一辈子只是元婴,也足够她潇洒一世。
陆爻转换了话题:“你不是喜欢白嫖吗?为什么还会去赌坊那种地方教学费?”
看她醉成这样,肯定不是只送了张家送的东西。
“赌赢的钱,不是白嫖是什么?”安琪灌了一口酒,继续说到:“说到底,这世界就没有任何东西是白来的。得到什么,就意味要失去某样东西。可是,对于一些人来说无关紧要的东西,对别人来说或许就是至宝。”
从她身上,陆爻感受到了某种沉重的东西。
甩不掉,放不下。
“好了,我要回去睡了,你要一起来吗?我们可以做些快乐的事情。”
“你指的是什么?”
“别这么无趣。”
安琪拍拍陆爻脸颊,转身回屋了。
留下陆爻一个人留在楼道品味她说过的话。
有些东西,在失去过后才会觉得珍贵。
可是,自己在一开始就一无所有。
除了这一身的修为,自己还获得过什么吗?
陆爻转身回屋,点亮房间的蜡烛,瞧见东潇和白芷已经抱在了一起,徐臻横在两人身上,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叼着玩偶的耳朵。
给三人盖好被子,陆爻躺在角落里,微笑着摇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些什么,闭上了双眼。
还是被子里暖和啊。
就眯一下,早上起来给她们做个早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