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是入魔了吗?”
陆爻现在还记得持刀砍进肉体的感觉,鲜血溅射的声音、划开血肉、斩断骨头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很好的停下来了吗?”风月候宽慰到:“修行本就是修心,小哥你把自己打造的太完美了,反而会找不到前进的方向。试着克服它吧,这样你或许就能得出想要的答案了。”
说话间,风月候放倒布庄内所有仆从。
“我稍后会叫城主府来处理此事,名单也会交给她们。你们打算怎么办,继续逛街吗?”
“当然要!”
东潇抱住陆爻的胳膊,抢答到。
她好容易才赶走两个对手,哪有现在放弃的道理。
“比起这个……”安琪看向前院布庄的方向:“我乘现在拿几匹布没关系吧。”
不愧是白嫖达人,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陆爻也来了兴趣,他本来就想买布来着。
“走吧。”
一行人来到前院,安琪完全不客气的拿起布就往乾坤戒里面塞,塞到一半瞧见欧篁的目光,放缓了手里的动作,解释到:“等下来抓人的时候,这些布说不定就被踩坏了。”
相比漫无目的的安琪,陆爻的目的性明确了很多。
之前的星塔绵,还有丝绸,一样挑了几样。
“师兄,你卖这些布是打算做些什么?”
“白芷不是来月事了吗?我给她做点姨妈巾。星塔绵吸水性很强,而且非常贴合皮肤,算是极品材料。”
安琪咂舌到:“一千灵石一匹的布,做姨妈巾?啧啧,能给我几个吗?我也不多也快了。”
任何白嫖的机会她似乎都不打算放过。
顺便……
“你们姨妈巾……会用第二次吗?”
东潇一头雾水:“那东西难道不都是一次性的吗?”
安琪没有回答,认识到了世界的参差。
陆爻给她科普到:“一般民众会重复利用的,因为制造姨妈巾的材料比较贵。”
东潇点点头:“是比较贵。”
“不,肯定不是你想的那种,一般是细麻混合绢布,棉质的基本都是一次性的。”
“小子,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
陆爻也忘了从哪个客人哪里听说的了,记性太好,有时也不是一件好事。
洗劫玩布庄,一行人继续逛街之旅。
“欧篁,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陆爻不禁好奇起来。
这世界可是存在因果道这种玩意的。
这次意外收获,说到底是欧篁提出,安琪带路,最后陆爻出手,一系列的巧合造就的。
巧到陆爻都有些怀疑这货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命主角。
如果他是主角,自己是啥?
天命反派吗?
欧篁苦想半天,摇摇头:“没有了,兄长有想去的地方吗?”
“那就随便走走吧。”
路上,陆爻想起先前魔教正打算绑架少年的事,和他探讨到:“为什么魔教绑的都是些男人?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成功的按理就只有我……”欧篁无语改口到:“还有兄长,都是男性,所以他们认为男性成功率更高吧。另一方面,男人失踪引起的动荡会小一些。”
确实,这个世界的男性普遍资质不佳。
欧篁作为两个先天的子嗣,练到十六岁都还没筑基,可以说是相当差了。
相较之下,和他同年的徐臻拥有先天剑体,更不依靠任何外力修到了筑基后期。
“说起来,魔教为何会攻打近海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虽然很不愿回想起那个惨烈的夜晚,但开口的是陆爻,欧篁犹豫片刻,说到:“我母亲曾经为我求得一物,名叫‘仙灵石乳’。筑基境使用的话,有调和仙灵之气的功效,能增强天赋。
魔教的目的就是那个。逃跑的过程中,在连哥哥都离我而去之后,我就把那东西吞了。
现在想来,我之所以能在那功法之下活下来,就是仙灵石乳的功效,也是他们夺这东西的缘由。”
“既然他们要东西,给他们不就好了。”
安琪表示不能理解。
欧篁撇了她一眼,长叹一声。
“我当时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母亲不愿向魔教服软,一旦那样做,欧家就会沦为笑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许多时候,名望比性命还要重要。
孑然一身,不惜沦为青楼看护的安琪不理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她很快就看透了其中的关窍。
沦为笑柄,听起来好像不怎么严重。
实际上代表的,却是名望的损失,人心流失,子孙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过着过街老鼠般的生活,生怕被人认出来。
在这个交通并不发达,大多数人都眷恋自己家乡的时代,失了名声,几代人都翻不过身来。
其中取舍,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体会。
“那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站在你母亲的位置,你会把东西交出去吗?”
“当然会!”
欧篁没有任何迟疑,回答后,无力的低下头:“可是,我不是母亲。”
“是啊,你不是他,所以你没办法替她做出选择。”
陆爻用自己的理解说到:“如果你母亲把东西交出去的,你的青梅竹马会离你而去,周围的同龄人会疏远你。在你成长的路上,你收获的只有无数的白眼。
杀人不过诛心,说到底,是杀人更残酷,还是诛心更残忍。
你有一个好母亲,你我各有各的不幸,各有各的幸运。”
陆爻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你现在要做的是回想你的童年,继承父母的意志,成为令他们自豪的儿子。
而不是想着仇恨,让自己迷失了本心。
我想,上天给你混沌仙魔体的目的,就是给你一个让父母自豪的机会,而不是让你去复仇。
记住,复仇可以是证明自己的手段,但绝不能是目的。”
被自己看做兄长的人如此语重心长的教导,甚至不惜自揭伤疤。
欧篁慢慢醒悟,从陆爻那里得到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通过陆爻深邃的目光,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多谢兄长开导,欧篁悟了。”
“是吗,那就回去吧。”
东潇搂着陆爻肩膀摇晃到:“诶,这么早,再逛一会嘛?”
“那我先带欧篁回去,他身体未愈,明天还要赶路,早些休息比较好。”
陆爻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选择折返。
两个电灯泡没了,东潇自然不会拒绝:“路上小心。”
“走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