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 追击
“唔啊啊啊啊啊啊!”身体停不下来的滚动着,眼前的景色也随之而开始旋转,天昏地暗,强烈的眩晕感冲击着大脑,呕吐感驱使下,胃中还未消化完全的食物一点点的冲击着喉咙的防卫。
夜色朦胧,陡峭的山坡上,伴随着痛苦的呼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跌跌撞撞的从上向下滚动着,所到之处,一阵阵尘土飞扬,碎石飘舞,星星点点的,还有少许的血迹沾在土坡上面。
那团正体不明的东西持续翻滚着,直到抵达了平地上的一小段距离后,才慢慢停下,其真实的面目也暴露在了飘忽的月光之下。那是一名少女,以自己的身躯为屏障,紧紧地将一名身体比自己小一些的男孩抱在怀里,以那样的姿态严实的包裹住他,两人一同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
少女一直以来如同丝绸般柔顺细滑的银白色长发,此刻因刚才的不断翻滚而沾染上了不少尘土,看上去脏兮兮的。那张总是微笑着的,只是片刻驻足也会引来村人围观的秀丽脸庞,此刻也只剩下了疲惫与憔悴。本应如同星般闪烁的双眸,此刻如同熄灭的篝火一般,阴暗破败,缺乏着生气。
“呃……..菲泽,让我看看,没事吧?”夜间的冷风一吹,眩晕感得以迎来少稍许缓和的少女赶忙起身,将瘫倒在地上的男孩拉扶了起来,检查着他身上是否因为刚才自己的愚蠢决定而落下伤痕的痕迹。
“我没事的,但是姐姐你身上……”被称为菲泽的男孩,多亏了少女的保护,身上除了衣物因为尘土飞扬而变得格外脏乱之外,几乎没什么明显的伤口,就连身上几处明显的血迹,也是从保护着他的少女身上所滴落下的。
而代替他承受了滚落时所有痛楚的少女就没那么好运了,昔日她最为珍惜的那身裙子,已经破损的不成样子了,估计在戳几个洞的话就和渔网没什么差别了。而那其之下暴露出的白皙皮肤,也因翻滚途中不断地与碎石和各种不明物体接触,而增添出了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傻家伙,你没事就好,姐姐我还没脆弱到需要你来担心”故作轻松的,少女微笑着拍了拍弟弟的头,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站起了身,想要将眼前的男孩与自己的身体一同欺骗,向前小跑了几步。而就在最后步伐停下来时,扶住身旁树干的她才得以没有因为剧痛而摔倒,少女也终于意识到人怎样也没办法骗过自己的身体。右腿小腿的地方在自己刚才迈出这几步的时候,传来了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轻微断裂声,渗出的血液也染红了一片衣物,恐怕是什么地方断掉了吧………
最后少女不得不在弟弟菲泽的搀扶之下,一步步艰难的迈出着步伐,缓慢的朝着脚下未知的路途前进着。
【快跑!逃出这片村子,不要回头!】
在将少女和弟弟送至隐秘处逃出村子的时候,父亲是这么对他们说的,没有理由,也没有向两人进行哪怕一点的解释。自己和弟弟至今为止,还是第一次从父亲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那像是愤怒,但是从父亲的语气中又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像是恐惧与慌乱,但是父亲却没有在那时候选择和他们一起逃走,而是转身折返回了村子。
心脏不安的悸动着,跑动着的少女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跑出了一段距离后村子里爆发出的火光,也进一步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想。
她每走几步,便回首望去,闪烁的双眼被期待所填满,希望能在身后的道路上,再次看到父亲那熟悉的身影。
直到自己心头一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回首望向村子的方向,而看到的却是冲天的金色之星冲破了暗影之星,自己的心也仿佛如同那被光束所撕裂分割的暗影一般,霎时间被痛苦与悲痛所割裂。直到呆滞在一旁的自己被弟弟叫醒,少女才完全的坚定了必须要逃跑的想法,为了躲避可能会追上来的追兵,选择了正常人不太会选择的陡峭山坡,一路滚了下去。
【必要时,就使用那孩子吧,他是仪式的关键,你一定要,复兴影足学派昔日的光辉啊…….】一瘸一拐前进着的少女,心中重复思索着这句,父亲在最后离别时,悄声说给自己的话。
学派的…..复兴吗,自己明白这短短一句话后所蕴含的意义,自己,要继承父亲的意志,挑起复兴影足学派的大梁吗?
自己不像父亲一样,经历过那场惨烈的猎魔战争,虽然从小便由父亲教导着习得了大多数影足学派的法术。但是无论自己将影法术掌握到了如何熟练的境界,甚至有机会能达到和父亲一样的高度,对以往的一切一无所知的自己,也完全无法对父亲那狂热的,想要复兴学派的欲望感到共鸣。
甚至,学习了这么多年,自己翻阅了各种书籍,也没能查阅到影足学派这个派系从古至今发展的轨迹与故事,能找到的,只有部分老书店的旧书籍板块,一小篇一小篇的文章说明,而且居多都是乡野传闻,完全没有能够供以考据的价值。
其他影足学派的人?那就更不用多说了,除了父亲和自己外,还没看到过第三个施展相同法术的人。
而且,父亲说过的,那个复兴学派仪式的前提,是需要,牺牲掉身边这个,自己一直注视着其成长生命的弟弟…….以往,或许仍是处于顾忌,父亲还是没有告诉自己这整个仪式的全部流程以及到底是如何的“牺牲”。
为了空虚的,连确切的实体都可能不存在的所谓学派,自己就要牺牲掉自己的亲人,一条摆在自己眼前的鲜活生命吗?换个角度说,连至亲的亲人都能牺牲的自己,就算重新建立起了所谓的昔日学派,自己真的能走远吗?
!
打断自己思考的,是虚幻的,以浅薄的幻影具象化于眼前,如同一吹即散的烟雾般,显得无比真实而又梦幻的景象。少女看见,一支纯白的箭矢从树木的夹缝间穿射而出,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声音,瞄准了自己身边的弟弟,贯穿了他的右臂。
“快躲开!”幻影散去,看到前方的树丛中闪烁着一丝光点的少女,猛地一把将菲泽拉到了自己身边,险些让他摔倒在了地上,以千钧一发之机,躲过了擦身而过的箭矢。
“诶…..躲过了啊”
前方树木间的阴影中,一个高挑的人影从中慢慢走出,其全身穿着着兽皮与铁甲缝合制成的银灰色狩猎服,脖子部分戴着褐黄色的围巾,是个身材高挑,有着一头火红色短发的女性。看上去很年轻,五官端正,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其该正值花季而秀丽艳美的脸庞,此刻却是被深深的黑眼圈所影响,给人一种看上去不怎么精神的样子。其左手持着一张漆黑的长弓,右手还握着一根羽箭,很明显,她就是射出刚才那致命一击的猎手了。
【袭击村庄那群人的追兵吗,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啊…..】一把将菲泽护在身后,少女硬撑着身体站立着,左手隐隐的在聚集着魔力。
少女脑中回忆着父亲的教诲,分析着面前有些棘手的难题。
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差不多有十几步那么远,且从刚才的攻击能够看出,对方的射程远高于自己,如果少女不能保证一出手就获得优势,那么恐怕以自己这幅状态能做到的…….
【只能找机会逃跑了吗…….】脚下的步伐暗暗的挪动着,自己能感受到躲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发出一阵的颤抖。
“嗯,如果平时的话我肯定很愿意听你们废话一番,解释一下原理,是如何躲过我的攻击的。不过今天……我实在是累的不行啊”年轻的女猎手一边说着,一边倚在树干旁,眯起眼,煞有其事打起哈欠来。
“呼,虽然会稍微有点小痛,不过放心吧,把你们带回去之后会有专门的人给你们治疗的。”再度睁开眼后,姐弟二人已经逃窜进了错综复杂的山林之中,伴着沉寂的夜色,即将要失去了踪影。而女猎手却还是不紧不慢的,拉弓搭箭,以依靠在树干上的姿态,朝着那两人的背影射出了一箭。
“刃!”少女回首,指间积攒了许久的魔力在一瞬爆发,无数道由纯黑的长条利刃从其脚下的影子中喷涌而。一道道散发着黑色雾气的影刃以完全不亚于箭矢的速度舞动着,在空中划动出各自的轨迹,可它们的目标却没有瞄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想以那种慵懒的样子射出第二箭的女猎手。
“哈啊……难道就不能简简单单的解决这一切吗?”锋利的影刃轻松地斩断了姐弟二人身后道路上的数根树木,腐朽的树木一颗颗倒下,砸在地上激起一大波尘埃,瞬间掩盖住了两人的踪影。女猎手在连续对着尘雾之中射了两箭,没有感觉到任何回应后,终于起身,揉了揉眼眶,在原地做完了一套类似热身运动的动作后,半蹲下了……
SHUA!!!!!!!
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上一秒还仍旧停留在地面上的她,眨眼的一息间,身体仿佛受不到任何阻力一般,于原地直接腾空跃起,如同一支拉满的离弦之箭般,冲破了林间的夜色与流风。在空中跨越了极长的一段距离后,双脚以细长的树枝为短暂的落脚点,然后便再次发力,再度前行,轻快的于一颗颗树木间疾速的穿行着。
其本人还是一副疲惫的样子,半眯着眼,打着哈欠,像是刚从美梦中醒来一般慵懒。而那在一般常人看来只要进行一次,体力就会被大幅度削减的飞跃,女猎手在转眼间便轻松流畅的施展了近四五次,还仍旧没有出现速度下降的趋势。
“啊,找到了”如同背后生有双翼一般飞跃在山林间的女猎手,以超于常人的视力轻松地捕捉到了姐弟二人逃窜的身影,因为姐姐一瘸一拐的,两人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按照先前少女将弟弟护在身后,没有选择主动进攻的反应看来,两人中应该只有她能施展魔法。
如果事实与自己设想相同的话就好办多了,这种情况下只要瞄准没能力自保的弟弟,姐姐就一定会做出保护的行动,被束手束脚的,少女多半也无法发挥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自己只要把箭头一直瞄准着弟弟,就能将少女一直束缚在被动的状态之下,看她身上的伤势,自己只要一直硬拖到她支撑不住,那么就是自己的胜利了。这正好也正好完成了老大交代的不伤他们性命,那么自己回去的路上就听不到某些家伙一直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唠叨了,能安心的睡个好觉了,双赢!
“那么,这一箭就为了我美好的睡眠!”猎手以飞翔于空中的姿态,连续搭箭,拉弓,让四支箭矢先后以超越音速的势头,划破寂静的夜空,笔直的冲向了自己锁定的目标。
自己手中的弓与箭,并不是什么上等的高端货,因为觉得让那些铁匠整天围着自己定制装备太麻烦了,现在所使用着的,只是临出发前顺手从武器架上取下来的普通货色。对于那女孩手中连树木都能轻松切断的影刃来说,射出的那四支箭矢大概就跟纸张一般,轻轻松松就能挡掉吧。不过,自己本来也没想靠那四支箭打出怎样的效果,重要的是…………
“刃!”少女不慌不忙的,以魔力再次驱动着身边的暗影,数道影刃从中探出头,锐利的尖端疯狂的乱舞着,形成了小型的风暴,半空中接连射来的四支箭如女猎手预期一样的被全部挡下了。负伤的少女似乎也因此消耗了些许体力,额头渗出了滴滴汗珠,一边步步谨慎的后退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托你的福,看清了。”女猎手的身体,落到了某根树干的树枝之上,与刚才不同,此刻自己所处的位置比刚才都要高一点,处于能够勉强捕捉到少女身后的那个男孩身影的程度。虽说极其虚幻,估计连能不能正常瞄准都成问题,但对自己接下来的目标来说,这便完全足够了。
嗖——————!
又一支箭矢离弦而出,在茫茫夜色中射向瞄准的目标,随后女猎手立刻起跳,以几乎与箭矢同时飞出的速度飞跃至了侧前方的另一根树枝上,然后重新架起弓,再度聚精会神瞄准射击。
嗖——————!
之后,又在射出了第二根箭之时,再次飞跃,起跳转移到了另一个位置,然后以势头拉满的姿态,射出了最后一箭。
从不同方向射来的三支箭矢,以近乎同样的速度,笔直的冲向连支撑着身体站立都有些困难的少女。
女猎手希多露先前那四支箭的试探,是自己以不同的角度、力道射出的,虽然如预想一般被全部挡掉了,但是自己也因此稍微看清楚了少女手中之术的奥秘。自己猜测,那个术原本的攻击性能应该能够完整的覆盖施术者的整个周身,可能是少女因为顾及到自己身后要保护的人,所以一定程度上控制着术的范围。既然如此自己只需先射出佯攻的箭矢,再后续于侧面射出几支真正致命的攻击,如此便可以了。
不过话虽如此,实际上真正想要执行出这一理论却不是那么简单。那少女的反应能力似乎远比自己预想要高出不少,在第一击的佯攻被挡下后,她有完全足够的时间以同样的架势抵挡下即将来临的第二箭、第三箭。想要这条计策真正的能够产生效果的话,只有三个人同时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少女射击,或是,一个人能够神乎其技的于不同位置同时射出三箭…….
嗯…….这天下除了希多露自己外,估计也没人能够完成她所构思出来的这个荒诞假设了。反过来说,可能正是因为她自身具有着那样的实力,才会很自然的,以自己的实力为标准设定出这种完全不可能用在常人身上的假设吧。
“唔啊!”希多露的计策,似乎成功了,少女在挡下第一击,然后明显忙不过来的格挡下了第二击后,面对那迎面而来,射向身后弟弟的第三击,她已无余力进行阻拦。因为在这个距离下,如果还驱动影刃进行防御的话,很大概率会同时将菲泽也一并分尸断骨。
于是少女便干脆的,以自己的身体承受下了希多露的最后一箭。
“啊!?真是的,别那么冲动啊,要是一不小心死了我该怎么回去交差啊!”希多露看到,那支箭矢好巧不巧的,深深地插入了少女的胸膛,而那被撕裂的伤口,正往外喷涌着温热的猩红,染红了少女胸前的一大片衣物。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希多露见此景,快速的连续飞跃出了几十米远的距离,想要以自己三脚猫的治疗功夫,让少女的伤势多少得到一些延缓。
可未曾料想,即使已经是被重伤到了那种底部的少女,依然是咬牙坚立着身躯,驱动魔力,凝结成影刃向自己袭来。希多露慌乱之中闪身躲避,可最后还是被几枚零散的刃片所击中,从空中被击落到了地面上,然后头又不恰巧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晕晕乎乎的在地上来回翻滚着,眼前的夜空顿时多了几片耀眼的金星。最后她花了一段时间,用力的揉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至双眼,才勉强摆脱了那片金星群的蛊惑,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唔…..来晚了吗”眼前的少女,倒在地上的血泊中,眼神无光,脸庞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口中溢出着鲜血,方才那股激荡的魔力气息亦是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同她的呼吸一起。
“逃跑了啊…..”而刚才一直被少女保护着的那名男孩,此刻也没了人影,看了看几眼其在地面上留下的新鲜脚印,大概是往山林的更深处逃去了吧。一般小孩子,可不会在这种夜晚里主动跑进山林里逃跑的,估计这也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姐姐,寄托给自己血肉相连亲人的最后嘱托吧。
【那么….也不能一直放在这里,还是先把她运回去,再让其他的家伙来巡山找那个小男孩吧。今天真是累死了,回去之后直接倒头大睡一觉吧。】这么想着的希多露,慢慢的走向倒在地上少女的尸体。此时她的脸上,那严重的疲惫感与憔悴已经稍微减去了几分,至少,是已经没有半分想打哈欠的欲望了。
【他们二人,是缺一不可的!】这是在这次出征之前,弗里斯严重强调过的重中之重,虽然自己从没听说过那两人到底有什么用处,不过从弗里斯把抓住这两个家伙的任务交给自己这一举动来看,大概….是非常重要的吧……
希多露本来想着简简单单把这两个家伙抓回去之后就找个地方睡懒觉的,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不仅要有回去的一路上都被不停唠叨的准备。可能还得想想对自己在审判会上的脱罪说辞了。
走到了尸体旁的希多露正准备俯下身,将手凑近少女,做最后的尝试,看看她是否仍还留有一丝生机。自己刚刚弯下了腰,头部靠近着少女,就连身下的左脚也在不知觉中踏入了阴影的范围内时。
!!!
似乎是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的希多露,猛地停下了往前探求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神情也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随后她便以在树木间飞跃的那股力量,脚蹬着地面以发力向后方跳去,不顾自己的后背摩擦在地面上的刺痛,硬生生的与少女的尸体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
而脱身的希多露定睛一看,自己刚才所身处的那片地方,地面上已是悄无声息的爆发出来了数十根锐利的影刺。若不是自己躲闪及时的话,恐怕现在身上早已经被穿成马蜂窝了。
诶…..为什么察觉到了?
冷冷的声音于山林中回荡着,直到刚才为止还都停止了呼吸,感觉不到任何生命迹象的少女“尸体”。此刻却如同一个常人一般,一点点、慢悠悠的,从大片的血泊中站起身来。在硬生生的把纯白的箭矢连带着血肉一同从胸膛中拔出,丢在一旁后,少女简单的用身上的衣物擦了擦手上的血污,然后便以冷寂的双目注视着前方的希多露,一步步的向她逼近着。
自己,是被摆了一道吗?
“哈,我如果说是第六感的话,你会相信吗?”
“………..”面对这般无厘头的回答,少女也完全没有了将话题延续下去的想法,随着魔力的凝结,一道道影刃从其脚下的影子中弹射而出,射向于夜空中舞动着的希多露。
希多露连续的,以后方的树枝做着来回的迁越,让自己与少女之间隔开了相当一段距离的同时,又再次获得了高度偏差所带来的少许优势。自己还真是粗心,因为对方是孩子所以就放松了吗,居然那么轻易的掉进了对方设计好的陷阱中,恐怕刚才自己的动作就是再慢上半秒,现在这个地方就会多出一具尸体了吧…..
“虽然有些冒昧,但是能请你解答我唯一的一个问题吗?”边于树木间跳跃躲避着迎面射来的道道影刃,边以箭矢回击的希多露对少女如此说道。
“难不成你是打一开始就看破了我的攻击,然后将其反过来利用了吗?又或者,你真的有什么能够起死回生的秘术不成………?”希多露说出后半句话的同时,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傻了,居然会说出这种天方夜谭的猜想。起死回生?恐怕这世间还没有能掌握这种技术的魔法师存在,更何况自己眼前的还只是个看上去也没多大的小姑娘。
“哼…..谁知道呢,说不定也是因为第六感哦”少女说着,不知意味着什么,苍白的脸上露出一道神秘微笑,其看向希多露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怪异。
的确是如同第一次攻击时一般,自己的眼前浮现出了那三支箭矢同时向自己射来的幻想,自己当时的确是有能够将其全部挡下的能力。不过少女转念一想,自己如果防下了这次攻击,那恐怕对后续的战斗也不会有显著的推进性效果,对面的那家伙只会不停地来回射击,切换调整着位置、射出的数目、以及射出的角度。一点点的等到自己体力耗尽,然后轻松的把自己和菲泽抓捕。
倒不如,反过来顺应对方的心意……
假装受了重伤的自己,趁着影刃击坠希多露并令她短暂眩晕的那段时间,成功的说服了弟弟,让他按照自己告诉的路线先行逃跑去了。自己只要等到敌人慢慢走进自己的射程范围之内,尽可能快速的将其抹杀,之后再赶快点追上菲泽就好了。而且说句不好听的,没了他在自己一旁束手束脚的,自己能够使出的战术也立刻多了起来,对战希多露胜出的概率,瞬间翻了几倍都不止。
【必须…..得活下去才行!】
当然,自己也可以肆无忌惮的使用那份力量了………
“刃!”念诵着与刚才几次一样的咒语,可是这次施展出的术,却是在少女的双手中,分别幻化出了一把散发着黑气,刀身散发出光泽的漆黑影刃。手持双刃的少女,以完全不输于希多露连续飞跃的速度冲向其所在的那一根树干,同时以肉眼捕捉不清的动作连续挥动着双刃。其所到之处,树干皆被拦腰斩断、倒下,只剩下一截截光秃秃的树桩,孤零零的呆在原地。
能供以自己来回迁越的树干一根根应声倒下,希多露最后不得已只能回到了地面上,自己虽然想着速战速决,然而眼前的少女身上所散发出的战意,与刚才那个一味保护的守护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对方想杀了自己那份欲望,已经完全的弥漫在空气之中了。
面对着双刃的连环斩击,因为手里根本没有可以用来格挡的道具,自己只来得及闪躲。所以逐渐的,自己正在被一步步的逼进死角,甚至都没办法抽出手来反击,能做的就是有一味的闪躲、回避,这场战斗的主导权,似乎已经被少女牢牢的抓在了手掌之中。
【看来….我也不能再放松了。不过面对个孩子就要使出真实实力了,我还真是糟糕透了啊…..】在朝着向自己冲刺而来的少女连续射出了最后的两支箭后,希多露终于宣告弹尽粮绝,一脸无奈的把弓随手就丢在了附近的空地上,一手拔出了自己一直藏在袖中的,锋利短刃。与自己的发色一般,短刃的刀身是炽烈的火红色,刀刃上也绘着如同火焰般的波动纹饰,显得极为小巧而精美。
不过抛开外表不谈,单对纯的把短刃握在手里实在是让自己感觉不到太大的安全感,因为其拿在手里的总长度,大概也只不过有成年人的手掌那么长而已。再看看方手中的武器,都大概有小臂大小的长度了,如此一对比,自己的短刃就像是只能用来削削苹果的玩具刀一般,可笑无比。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希多露随手抓起正巧落在一旁地上的断箭,以箭头的那一边为刃,同样以双持的架势,和前方的少女一样,两人互相向着对方冲刺而去。随后,两个身影碰撞在一起,影子构成的剑刃与完全不像样的剑刃交互斩击着。
两人真正的战斗,此刻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