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虽然知道这就是真实,却又不敢去相信。
知道一切,也是一种悲哀。
所以那一刻,我想如果五年前没有那个梦,或者说我并没有去在意那个梦。我现在一定还普通的活着,没有读者的追捧,也不用去面对这种无理取闹的奇怪现象。
然而眼见为实,我又怎么可能不管?
那个活在小说里,梦里的少女,笑着问“这里是哪里”这种事。
“这里是哪里?”这是当初和蕾原相识时,一样吸引我的声音,但不同的是。由这位少女发出的,更为空灵和悲伤。
“这和传说中,死后的世界完全不一样……”我和鸢虹一致地保持了沉默,而这位少女继续说着,“传说中,在死后的世界,人的身体会无比轻巧,感官将会被磨灭一半,痛苦的记忆将会消失,而其他与本来的世界并无两样。”
“可是。”她的声音突然变大,“我——却清晰地感觉我还活着!虽然这个世界与以前的完全不同,可是就好像我从未死去。我还记得一切……”她的表情无比痛苦,却没有流泪,脸上的苦痛我可以看见,而她心上的悲伤我虽然感受不到,也隐隐有几分心寒。
我回头看鸢虹,好像有什么话说不出来,他比我更不清楚这一切。
“鸢虹,你还记得小说里的女主角吗。”我用平缓的语气说,“那个叫做原的女孩,有着淡紫色的双马尾长发,宝石一般的瞳孔,穿着华丽的长裙,在有一天,突然自杀死去……”
此时鸢虹开始回想,他是小说的忠实粉丝,只要稍微一想就可以想起来的。然而他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我的名字,叫做原,没有错。”少女并没有惊讶于我知道她的名字,而是问道:“请问小说是?你是死后世界的神吗?”
“蕾原!”少女的话并没有得到回答接着是一阵鸢虹失控的大吼,随即开始用力的咬自己的手臂,暗红色的血一点一点滴在了干净的地面上。他又突然看向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就是蕾原而不是原,你们合起来骗我,车祸是一场梦……”他试图让自己不再相信现实,却因为内心的混乱而变得无比狂躁。“只是蕾原故意假扮成小说里原的样子罢了……”
少女被鸢虹的举动和吼叫吓得连退了几步,神色明显多了几分惊恐,欲言又止。
“不是的……这一切……”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同样虚幻,可我的梦,我五年的梦,是那样的真实。我必须相信,这是真的,这个与蕾原有相同容貌的少女,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少女。现实太恐怖,就算是虚幻的东西,只要可以让我平复这颗恐惧的心,我也愿意去相信。
我努力的想要告诉他真相,可是这种事,没有亲身经历过没有人会相信的。我明白,可是只要能让任何一个人相信,我紧绷的心就可以放松一点,独自承担迟早会疯狂。
而失控的鸢虹破门而出,只留下一句“我不相信”。
剩下我和原,一时间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
“我是结。”
“可…可以回答我了吗。这里是哪里,还有那本小说……”她用试探的语气对我说,刚才鸢虹的表现确实是把她吓到了,可以看出她还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我所在的这个世界的名字,但我唯一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不是死后的世界。”她点了点头,我又继续说:“但是与你所在的世界有着本质不同。这个世界,没有‘魔力’也不是一个战斗的世界。”
“既然不是死后的世界,那死后的人都来到这个世界了吗?而且,我的确是从古堡的最高点跳下死去的。”
“这两个问题我无法解释……”她问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虽然现在没法回答,但我总有一天会解开。我简单的问了她的生平,果然与我的梦一模一样。就算是这样,我总不可能告诉她,她的人生快进一般的出现在我梦里吧,换做谁都会崩溃的。
出乎我意料的事,她并没有追问我其他事情,也没有提起鸢虹。虽然我可以说了解她的一切,但是我终究是没有接触过她,对于“原”这个人,我也是很陌生的。
虽然没有立刻表现出诸如“开心”“释怀”的感情,她也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与刚才爆发出来的悲凉完全不同,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那我是不是可以在这个世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我是因为一个人而自杀,既然这个世界不存在他,我是不是可以……继续活下去呢……我是不是可以渐渐忘掉这些令我痛苦的东西?”
我突然很庆幸,她并没有看清楚鸢虹的面孔,原在厨房的里面我在厨房门口而鸢虹在门外……鸢虹刚好可以看见原的全貌,原却只能隐约看见侧面。我终于遇见了一件好事,如果原看见了鸢虹——也就是与另一个世界她的伴侣鸢可以说一模一样的人的话,会当场疯掉的。
原,正是因为鸢虹去自杀的。
“你当然可以继续活下去。”对于原,我突然感到一阵心疼,“不妨做朋友……”
之后她便在我家住下,在我的帮助下打工,洗盘子打扫这种类型的工作,在两个世界并没有差别。我这么做的目的,一是出于对原这个人的好感,第二点便是为了彻底弄清楚至今发生的事。
我的生活没有办法平静了,我知道就算彻底清楚了这两个世界更甚至于原口中的“死后世界“,我也不会有普通平凡的生活了,反而,更加充满波澜。
鸢虹的情况我不知道,我知道如果现在去打扰他的话,他会更加痛苦,在他冷静之前我想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我在通过原了解那一个世界时,也在四处查找相关资料,可这种情况在以前并没有出现过,“另一个世界”的说法是有的,但并没有详细资料和实验结论。我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只能从这些我经历的少到不能再少的事出发,寻找其他发生过同样状况的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开始思考转换的条件,如果说是单纯的死亡的话,那每天那么多人死去不可能没有人发现的,直接舍去。
如果按我梦的时间的话,原死去是在11天前,而蕾原车祸实在四天前,如果两个世界的双方同时死去的话,便可以转换。可这之间的时差是一周,如果是两个世界的时差的话,或者说是空间有一定延迟时间的话,倒也说得过去。假设这种说法成立,蕾原就是被传送到了原的世界。
目前就只有这种想法在我脑中成立了,此刻我却开始担心起蕾原,如果真的被传送到了那个世界,不像原遇到了我,她并没有依靠,一个人在新的世界,必定是异常艰难的。
想着想着,我竟睡着了,我做了梦。可是,并不是那个沉重陌生世界,而是我快乐的儿童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