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黑暗中下沉，腹部的痛苦也逐渐淡化，取而代之的，是紫金大还丹的药力在全身经脉肆意凌虐。
这是吊命的好药，也是要命的强效药。
疲劳让身体无法动弹，不过没关系……至少这次，没有中了摧林折叶手的人死在我面前……
……
……
“师父，师父？”
朦胧之中，听到有人在喊叫的声音。
“师父——”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很急切，也很痛苦。
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的光景。
一个留着长发，穿着青紫色夹衫的女孩儿在推搡着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一头白发，身形瘦削，昏迷不醒，并且身下还流着一滩血。
“啊……”
情不自禁的发出了声音，因为那个人……就是付天晴。
向前迈出一步，那个女孩儿似乎注意到了背后的声音，回过头来，满脸的惊怒。
她大声的喊道：“杭雁菱！！！我跟你拼了！！！”
……
对哦，现在的我，是杭雁菱来着。
她……我也记得，我永远记得她的名字，羽藏心。
因为她是我的第一个弟子——
也是我第一个死去的弟子。
……别过来。
伸出了手，手不受我的控制。
羽藏心向着我冲了过来，带着愤怒和仇恨。
下一秒，毫不意外的，这只属于杭雁菱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羽藏心这个时候还很弱小……
纤细的脖子在手中，触感是那么真实。
爱徒涨红了脸，拼命踢打着拳脚，却够不到我，也够不到这个时候的杭雁菱。
接下来，按照记忆，杭雁菱会把她杀死吧……
一剑穿心，就像当时净水仙子在莲华宫对我所做的一样。
当年发现羽藏心的尸体时，她那脆弱的身躯已经被胸口的鲜血染红了。
……
等等，我有佩剑吗……？
……
嘴巴动了起来，这不是我的意愿，说出来的话也是属于杭雁菱的。
“滚吧。”
羽藏心脆弱的身躯被甩在了地上，杭雁菱似乎又说了什么——
但是听不清了。
只看到爱徒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杭雁菱摸了一下她的储物戒指，取出了什么闪着光的东西。
是剑吗？
她对着羽藏心伸出了手……
再然后——
“杭雁菱！醒醒！！！！”
耳边就响起了付天晴的声音。
哦……
是比躺在眼前的这位，更年轻一点的付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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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雁菱！！！”
“吵死了……干嘛啊……”
杭雁菱疲惫的睁开了眼睛，此时的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个由病房改造的临时住所。
眼前的人……少年付天晴，言秋雨。
这对儿青梅竹马终于能够肩并肩站在一起，看到此情此景，杭雁菱倍感欣慰。
她握住了站在床边的，付天晴的手，像是临终前的老人一般感慨道：“你终于会拱白菜了。”
“我——”
付天晴愣了一下，然后气的笑了出来，咬牙切齿的喊道：“你这个婆娘真的是脑子有病，吃了我的紫金大还丹，还自毁经脉——要是你们紫水掌门赶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那我还得背你这条命是吧？”
“没记错的话，你前几天来我们莲华宫就是为了要我狗命的吧……”
杭雁菱吐了一下舌头：“可惜咯，我杭雁菱的命可不是一般的硬。”
“我特么——”
“好了好了，付哥哥，雁菱师妹要好好休养，不要在病人的房间里大喊大叫。”
言秋雨嗔了一声，让马上要爆出粗口的付天晴活活把话憋了回去。
杭雁菱松开了付天晴的手，又转去捏住了言秋雨的手；“小秋雨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雁菱师妹，你昏迷了大半个上午了，别担心，雅轩师妹已经好转过来，只是修为受了点损伤——紫水师伯正在问沈思师妹她们具体情况，嘱托我来照顾你。”
“这样啊，那还好……对了，我师父不知道这事儿吧？”
提起这一茬，言秋雨眼神躲闪了一下，尴尬的笑道：“净水师叔她……她还，还好。她现在……呃，正在休息。”
“休息？”
一旁的付天晴接过了话：“她跟在紫水仙子后头来的，还没进门呢，就让紫水仙子一巴掌打晕了，现在在自己的屋子昏迷呢。”
好家伙。
莲华宫民风这么淳朴吗？
杭雁菱抽了抽嘴巴，感知了一下身体，腹部的疼痛已经消失了，丹药的折磨也不见了踪影。
体内的阴灵气倒是比之前更活跃了许多……
嗯？
“什么玩意？”
杭雁菱脸色一变，一屁股坐了起来，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雁菱师妹！你可不能乱动啊！”
“不，我没事儿，不是，比起没事，倒不如说——”
我怎么这就凝元后期了？
杭雁菱抬起了手掌，漆黑的真气迅速在掌心聚集，幻化成了一团漆黑的火苗，在掌心中迅速燃烧着。
能够更加自如的使用真气，这是说明体内的一部分真气已经凝成了真元，彻彻底底的转化成了自己的灵气——换而言之，也就是摸到了凝元期的下一个境界，聚神期的门槛的象征。
言秋雨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付天晴也皱起眉头来：
“你的这股子邪门的灵气怎么感觉更强了些？”
“妈的绝了！？我知道这破灵气修炼速度快，我可特么也没修炼啊！？”
杭雁菱脸色惨白的使劲吹气，呼呼地吹灭了手掌由自己真气幻化的火焰，
他妈的琳琅书院这个学期只收炼气期到凝元期的学生，到了聚神期就越过门槛了……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吗！？
修士修炼的过程，是吞噬周围自然灵气，并且之转化为融入自身的真气，驯服，形成体内一部分结构的过程。
灵气的积累十分重要，真气的转化速率也很重要。
但阴灵气这个缺德玩意儿上辈子玩了近一百年，也没见过它自己修炼的这么快的，这玩意又刁钻又邪性，难伺候的要死……
难不成是因为吃了紫金大还丹，强行提升了一波修为？
那不可能啊，那玩意就是个纯粹吊命的强效药，跟阴灵气纯属是对着干的玩意儿，按理说应该反而会压制一波阴灵气才对啊——
“我看病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谁给我吃了什么药，还是紫水师伯给我传了一波功？！”
杭雁菱询问面前的两人，言秋雨摇了摇头，而付天晴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
“倒是有个小姑娘在你昏倒后跑了过来……没给你吃什么东西倒是，就是探了探你的气，确认你没死后，嚷嚷着什么‘吓我一跳跳，我还以为有席吃了’，然后一脸失望地把身上的孝帽子和幡儿都扔了，跑出去玩了。”
“孝……孝帽子和幡儿？”
付天晴点了点头：“对，我觉得不太像是来救你，倒像是做好了当场给你哭丧的准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