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子与诹访子这边仍然是二对二的局势,但情况并不乐观。
战斗之初,实力弱小的暗蕾咪只是起协助作用,用远程攻击手段进行干扰,但无奈威力过低,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因此战斗的主角依然是格洛丽亚。
随着战斗时间的拉长,局势逐渐向幻想乡倾倒,由于格洛丽亚的攻击手段过于单调,剑的力量和速度也有所不足,所以在开战的一段时间内,神奈子和诹访子并没有受到直接性的攻击。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虽然两位神明在尽可能节省体力,但实际上不管是灵力还是体力都在以超越以往的速度流失,而反观格洛丽亚,从战斗开始到现在受的伤全部都迅速恢复如初,状态与巅峰时无异。
照这样下去,目前取得优势就会荡然无存,因此神奈子和诹访子采取了速攻。
靠着灵力的爆发推动自身前进,眨眼间便突到了目标的身前,神奈子以御柱作为阻隔断了格洛丽亚的退路,诹访子则蓄力准备做出最后一击,然后……攻守平衡的崩坏便于这一刻开始。
谁都知道格洛丽亚在隐藏自己的实力,但同时谁也没想到过格洛丽亚隐藏起来的力量会强大到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诹访子的弹幕击中格洛丽亚的那一刻,由于爆炸而产生的无形劲风就将两位神明逼退到了先前的位置,待视野再次清晰时,出现在眼前的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影:苍白的长发,头上长着漆黑的角,脸上挂着因战斗而变得疯狂的笑容,此时的格洛丽亚全身上下覆盖着与角相同颜色的甲胄,进入了真正的战斗姿态——『无解之兽』。
无解之兽状态的格洛丽亚放弃了炼金术,不、应该说是将炼金术运用到了体术中,而此时只有凶上位实力的暗蕾咪已经成了旁观者。
随着神奈子与诹访子跟格洛丽亚正面碰撞次数的增多,随之增长的还有遍布她们全身的伤口,局势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诹访子在调整自己呼吸的同时搜索着格洛丽亚的残影,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在残影接近到一定程度后将地形改变,迅速立起一道可以用来防御的墙壁。
但姑且不论此时格洛丽亚变态的速度,就算在她到达之前成功将防御做好,也不能完全避免攻击,真理程度的炼金术足以将所有物理防御在一瞬间破坏。
而在百分百的地面战斗中,神奈子『乾』的能力俨然成了摆设,只能以御柱迎击,好在具备了神力的御柱不会在被轻易击溃,在目前的局势下还能够勉强支撑。
事实上,依照『无限』世界的实力等级划分,神奈子和诹访子应该属于神下位,而格洛丽亚则是与荒那蛇相同的神中位。
在进入人之里前,荒那蛇就打算让格洛丽亚正面对抗神奈子和诹访子,拖延她们的步调,所以格洛丽亚一开始就做好了打消耗战的准备,也因此才会在开场使用连自己都陌生的炼金术——『暗黑物质的旋律』,虽然这招只能一点点的吸取对方的灵力、体力为已所用,但随着时间的积累,也带来了巨大的优势。
「神奈子……不行了,这样下去输掉是迟早的事情…」
「……别给我放弃啊…她们的目标可是杀掉早苗!」
神奈子用御柱砸向了格洛丽亚突进的方向,但仅被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
「………」看着闪过攻击后立即向自己冲过来的格洛丽亚,诹访子咬了咬牙,「蛙符「涂有鲜血的赤蛙冢」 」
诹访子前方的地面飞出了巨蛇状的岩石,咬向了格洛丽亚,然后将其整个吞噬。
神奈子绝对不会对这招感到陌生,因为她跟诹访子在平时用弹幕游戏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时,诹访子绝不会吝惜对这张符卡的使用,也就是说、现在诹访子使用了毫无杀伤力的符卡来与力量全开的格洛丽亚进行碰撞。
「你这是在找死吗?!」气急败坏的神奈子甚至来不及思考就将诹访子扑倒在地。
「……哈啊…」诹访大口地喘着粗气,「对…对、不起……」
(难道灵力已经透支过度了么……)
神奈子没再说一句责备的话,而是默默的站在了诹访子的前面,想要替她承受所有的攻击。
「呐、诹访子,我们好像很久没这样一起并肩作战过了吧」
「………你想说什么?」
「你现在就好好的休息,争取把刻在我们身上的奇怪术式给破解了,在那之前的时间,由我来想办法…」
「……没问题吗?」诹访子疲惫的笑了。
「——当然!」
神奈子将自己所剩不多的灵力覆盖在拳头上,抛弃了沉重的御柱,与格洛丽亚撞在一起,发出剧烈的爆炸声。
「千万别死掉了啊神奈子…」诹访子担心的看着爆炸的中心,「马上、马上就好了……没想到造成我们灵力流失的东西,构造居然会简单成这样……」
诹访子闭上了眼睛,在周围张开了简易的结界,用来抵挡强烈的风压和随风而至的碎石,而自己则静下心来破解术式。
不再使用御柱的神奈子在速度上得到了提升,但是力量仍然不足,灵力和体力也十分匮乏,不过好在格洛丽亚并没有下杀手、甚至还在尽量避免攻击她要害的缘故,因此在面对豁出性命反击的神奈子时,格洛丽亚会变得力不从心。
——诹访子……还没好么?我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精疲力竭的神奈子分神观察了一下诹访子的状态,然后由于这一瞬间的松懈,导致格洛丽亚的一拳完美的命中了她的腹部。
「咕——,咳、咳……」
神奈子被击飞后单膝跪在了地上,疼痛让她无心留意站在离自己仅一米开外的格洛丽亚,只顾着把卡在喉咙的鲜血从嘴里咳出来。
「已经不行了吗?」
「……还早啊…区区人类可别小看了神明的意志力」
「人类?是在说我么…」格洛丽亚嘴角上扬,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
「就算你变成了这幅状态,身上还是充满了人类的味道,就算你否认也没用的…」神奈子站了起来,虽然姿势十分勉强。
「我们是『蛇』,代表『真理』的同时,承受着罪恶的『蛇』,和人类是不同的存在。」格洛丽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同时杀气也骤减了一半。
「……罪恶?」
「看不出来么,就像我的眼睛,迪耶斯的言语,荒那蛇全身上下的神经……这些都是掌握『真理』的代价,得到的力量越强,所需要付出的便越多,也就是所谓的等价交换…」
「切,麻烦的东西……战斗继续吧,我还没有堕落到让人类怜悯的地步」神奈子缓过了气,擦掉了嘴唇上的红色液体。
「………」格洛丽亚一阵诧异,没想到会有人主动放弃中场休息的时间,「有趣。」
「等等,接下来要和你战斗的可不是我,你的对手在那边哟…」
神奈子反手指向了她的左面,在那里,已经恢复了大半的诹访子散发着可怖的灵压,双脚离地,悬浮在空中。
下一瞬间,神奈子一个闪身就到了诹访子的身后,而格洛丽亚仍然待在原地,没有要逃避或者突击的意思。
「磨蹭了这么久,还以为你要我死掉之后才动手」
「辛苦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一击定胜负!」
「那就拜托了,诹访之神明——将眼前的敌人全部击溃!」
诹访子将灵力完全爆发了出来,气流在她的身旁围绕旋转。
『诅咒的大地』——诹访子拥有的力量是『坤』,即为控制大地的力量。
格洛丽亚所在的地面深深内陷,就像是湖水中的漩涡一样,将困在里面的人死死缠住。
「就算要拼上迄今为止积蓄的所有信仰,我也绝不会原谅想把早苗带离我和神奈子身边的你们,」诹访子咬住了牙,双眼紧瞪着身处漩涡中心露出点点惊讶神色的格洛丽亚,「我被称为『土著神顶点』的原因,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神樱「湛樱花吹雪」』!!」
像是平常的弹幕游戏一般,诹访子宣言了符卡名,接着在她的身后,复数的弹幕骤然间显现。
每一颗弹幕周遭都有雷电闪现,其中蕴含的破坏力不仅让神奈子咋舌,就连一直镇静的格洛丽亚也认真摆出了战斗姿势,大声地向悬浮在她身后暗蕾咪吼出「快逃!」
「就这样给我化为幻想乡的尘埃吧!!」
诹访子耗尽最后的力气控制着弹幕冲向了被束缚着的格洛丽亚,刹那间,在几乎被完全浸没在黑夜的幻想乡中,人之里变成了唯一的白天。
数十秒后,一切都归于平静,神奈子搀扶着身体渐渐透明的诹访子,目不转睛的看着地面上被炸出来的坑洞,心中闪过一丝惊惧。
「……没事吧,你还真是有够乱来的」
「没事……」诹访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和救了八云蓝一样,神耀也有办法拯救濒死的神明吧……」
「啊、应该不会让你死掉的……」
说着,神奈子偏过头,打算确认一下慧音和早苗的情况,但刚转到一半,在眼角余光中出现的白色身影就让她停止了动作,然后身体颤抖着将头转了回来。
「骗人的吧,正面承受了那种攻击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怪物…」
「……看来失败了呢」与神奈子相比,诹访子的声音里多出了一丝淡然。
格洛丽亚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容乐观,右眼淌着还在流动的血液,左手由于骨折而自然垂下,头上的角也断了一边,大大小小的伤口均匀的分布在身体各处,但是只有一开始就恐怖的气息,到现在也没有半分减弱。
「恭喜,能把我伤成这种模样的对手,就算在『无限』世界也算难得的强手了」声音清晰可辨,看来就算是如此程度的伤害,对于格洛丽亚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
「……」不管是诹访子还是神奈子都选择了以沉默来应对这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为什么身为神明的你们会保护人类?甚至不惜赔上性命?」格洛丽亚收敛了杀气,表情也平和得像是在和朋友交谈,而不是与敌人厮杀。
「……为什么不立刻动手杀了我们,这边的疑问你应该先解释一下吧」
神奈子从蹲在地上的姿势变为了站立,语气不卑不亢。
「你们没得选择,回答我的问题或者现在就去死,选一个吧」格洛丽亚说出了几乎与相同意义的话。
「哼…保护人类,不就是身为神明的我们所必须要尽到的责任么……」诹访子硬撑着拉着神奈子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明由于人类的信仰才得以诞生、得以存在,什么都不懂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我们的面前大言不惭!」
「……我不懂?」格洛丽亚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因为人类的懦弱,才需要神明来承受痛苦;因为人类的自私,才需要神明来奉献;因为人类是世界的恶,所以才要神明来伸张正义……所谓的神!不过是人类的邪念的产物,利用之后就弃之如敝屣,只是为了这种无可救药的种族,你还有信心舍身来保护他们吗?!」
「……」
神奈子没有理由去反驳格洛丽亚,诹访子和她本就是被外界人类所抛弃的神明,因为遇见了早苗,所以才会进入幻想乡,才得以存活,要她说出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话去驳斥别人,这不可能。
「你说得没错……不过就算人类、再怎么让我们失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诹访子也在不断衰弱,「但是无论神明还是妖怪、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憎恨自己『母亲』的人啊!」
诹访子的眼里涌出了纯净的液体,不断滴落到地上化作流光。
「将人类视作生母么…」
格洛丽亚握紧了拳头,杀气缓缓溢出,但就在她动手之前,一道金色的能量柱划破了夜空,随之而至的还有久违的声音——
『Master spa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