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里。
「没可能的……你到底是谁……」
单膝跪在地上的神耀抬起头看着自己斜上方的荒那蛇,眼里除了恐惧,更多的却是疑惑。
「我就是货真价实本人哟、还是说你已经把我给忘了?」
荒那蛇落到了地上,在距离神耀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
「………」神耀忍住疼痛站了起来,眼神仍然将信将疑。
「就像我不相信你还活着一样,你也没想到从那个地狱活下来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吧」
「……是没想到…」神耀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为什么还会有人活下来呢…应该全都死掉了才对……」
神耀嘴角抹过一丝冷笑,带着与他极不相符的狂妄味道,而荒那蛇察觉后明显情绪更加暴躁了。
「那副表情…难道你就不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有过一丝愧疚么?!」
「为什么?一切不都是他们自找的么,我没有错!」
「………怪物」荒那蛇一点点地向神耀逼近。
「我说、如果你真是从那个世界苟延残喘着活下来的人,那你真的还有杀掉我的勇气吗?」
「数以亿计的生命仅仅因为你一时的愤怒就走上了终结,其中也包括了我所珍视的…」荒那蛇举起了『選留辱摩』巨大的机械臂爪,「你一定不懂吧……这种被夺走了一切的感觉。」
虽然致命的攻击已经摆在了自己的眼前,但神耀的注意力却放在了荒那蛇身后正从废墟中缓缓站起来的慧音身上。
承受了『選留辱摩』攻击的半兽一直昏迷着,直到满月的逐渐降临才慢慢恢复过来。
「慧音,就站在那里,别动!」
神耀再次用相同的话提醒着慧音。
「给我、离他远点…要是敢对神耀出手的话…」
「就算我现在杀了他,你又能做什么呢?」
「……今天在场的人都得给他陪葬!」
慧音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逐渐由浅蓝色变成绿色,这是白泽化的开始。
「力量在增长…」荒那蛇转过身盯着慧音,「狂上位突破…准神?不,还在继续……
有趣~,就让我陪你玩下吧」
说着,荒那蛇冲向了慧音,而且速度较之前又有了提升。
再之后,一道金色的光柱毫无偏差的命中了行进到一半的荒那蛇。
「抱歉,来晚了da☆ze」
掺杂着轰鸣声,金色的魔法使乘着扫帚落到了神耀的旁边,脸上带着歉意。
「魔理沙!你去那边,这里交给我…」
「是,你可不要别轻易就干掉了啊」
人偶使带着上海和不经常露面的蓬莱停在了神耀的另一侧。
「爱丽丝,你也来了啊」神耀的语气中透着惊喜。
「啊…那个、嗯!没添麻烦吧……」爱丽丝还是和以前一样紧张。
「不如说帮大忙了」神耀的视线移向了毫发无损的荒那蛇,「敌人出乎意料的强…」
「看得出来,魔理沙的『Master spark』竟然会完全无效…但是、没问题!」
脸上堆满了自信的笑容,爱丽丝操纵着人偶,配合白泽化的慧音向荒那蛇发起了进攻。
爱丽丝操纵着各种各样的人偶在远处进行干扰,给慧音制造攻击的机会。
虽然人偶的威力不算大,但时不时的自爆倒也给荒那蛇的护罩上留下了几道裂痕,而慧音借着这点微不足道的优势足以将荒那蛇的防御给攻破,然后对其脆弱的本体直接进行攻击。
「就算成了白泽也只是神下位么,果然对你抱有期待是错误的。」荒那蛇漫不经心的看着慧音的手(爪?)向自己的脸不断靠近。
接下来神耀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什么,只知道慧音和先前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的击飞。
「再阻止我的话,真的杀了你哟」
荒那蛇突至慧音的眼前,居高临下的警告着她,眼中藏着掩饰不住的杀意。
「上白泽,快从那里离开」爱丽丝催促着慧音。
还没把人偶使当做威胁的荒那蛇,面对爱丽丝丢向她的人偶时并没有闪避。
结果和她预料的一样,人偶爆炸后并没有带来多大的麻烦,最多只是让她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爆炸的光芒消失后,慧音的眼眸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现在的慧音和在森林里袭击神耀的低等妖兽是一样的,丧失了理智,只剩下杀戮的本能。
——不好…这样下去绝对会输…
历史仿佛在重演,就算有了爱丽丝的加入,战斗的情况还是和只有慧音一人时相同。
荒那蛇的霸主地位无可撼动,现在只剩下本能的慧音更加不是她的对手,而爱丽丝的人偶往往还没起到效果就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局势以一种完全无法想象的速度在偏离幻想乡。
最后,慧音在不知是第几次正面承受攻击后终于倒地不起,虽然没有晕倒,但已经没有再发起攻击的力气了。
「恢复正常了么,半兽?」
荒那蛇没有对倒地后的慧音发起追击,仅仅是站在她旁边。眼中红色褪去的慧音也以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望着荒那蛇。
「…不许对神耀出手……」语气中暗藏着请求的味道。
「没得商量,我不会对你和其他人出手,甚至那个绿发巫女也可以放过,但唯独他必须死」
「为什么啊……明明他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只有他必须死…」
「……」荒那蛇的眼中突然染上了一丝怜悯,「放弃吧,无论如何,你飞蛾扑火的举动终究只会自取灭亡罢了」
「就算这样…我也…」慧音强撑着准备再次站起来。
「投降吧,慧音。」
神耀拖着带伤的身体向慧音靠近,然后留了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
(不能再接近了啊…我血的味道已经散发到空气里了吧…)
「喂、能让我和她说几句话么」神耀视线转向了荒那蛇,「一会就好,结束以后我就任你处置,拜托了」
荒那蛇没有回应,算是默认了,之后神耀又向爱丽丝交代了几句,便把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用左手扶着自己右肩、晃晃悠悠站起来的白泽身上。
「抱歉,慧音,看来到了说再见得时候了呢,在最后,我有些话想要说出来…」神耀脸上挂着轻松的微笑,「一个月之前,初来幻想乡的我什么依靠都没有,直到进入人之里,被阿求拽着住进了寺子屋」
「第一次看见慧音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人类,而是妖兽,也知道自己身上的东西会吸引你的注意,甚至会让你暴走,就像刚才一样……但是,算是利用了你吧,我把你当成了阻挡蓝和紫的屏障,认为只要你在,我就能在幻想乡安全的生存下去」
「不过……真的抱歉,我没有想到荒那蛇会察觉到我的存在,也没想到荒那蛇就是『极无之蛇』,从而导致人之里被选为攻击目标,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其实、你也不用再坚持下去了,因为我让八云紫感到了威胁,所以她绝对不会帮助人之里的,接下来就请投降吧,没必要再造成不必要的牺牲了」
听到神耀的自白后,慧音没有丝毫的惊讶,反倒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我…知道哟…包括紫不会帮助人之里的事,我都知道的。」
「……」神耀脸上看似轻松的表情崩坏了。
「其实呢…紫半个月前出现在人之里的时候就对我说过了,要是我不放弃你的话,她就对人之里遭遇的一切袖手旁观什么的…虽然想过答应紫的要求,但是果然不行呢,和神奈子和诹访子大人说过后,她们也都不赞成紫的要求。
最后也试着向妹红征求了她的意见,明明她才是最想保护人里的吧,不过她却说了『那样的家伙,死掉了稍微有些可惜呢』这样的话,所以呢……」
「你也不要再随便说投降了!哪怕没有紫,人之里也不会脆弱到被区区五人攻破,我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人里、将大家保护给你看!!」
慧音原本快要消失的气息在这一瞬间再次被扩大,甚至隐隐突破了界限,之后、荒那蛇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与此同时,神耀的耳边也响起了一阵轻语:
「『選留辱摩』 攻撃命令——『殲滅』!」
(不好,荒那蛇是认真的,慧音会死……)
神耀发出了怒号,提着手中还没有丢掉的太刀剑柄,疯了一样冲向荒那蛇。
(丢掉的性命的,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神耀如愿以偿的挡到了慧音的身前,然后故意放慢攻击步调的荒那蛇也扬起了胜利的笑容。
攻击方式与先前击中慧音的白光一样,但威力小了很多,是因为荒那蛇的目标只是神耀吧。灼热的空气在他身边吹拂,但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神耀撤去挡在眼前的双手,映入眼帘的是熟悉却又陌路的红白身影。
「真是、麻烦啊!」
「灵梦……!」
虽然达到了预期的目的,成功的救了神耀一命,但巫女却是一脸的不悦。
「给我滚出幻想乡,这里不欢迎你们!」
在发出警告之前灵梦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不是普通的弹幕。
灵力包裹着的封魔针毫无阻力的透过荒那蛇的护盾,让她在与人之里的战斗中第一次挂了彩。
(好强,灵梦这家伙原来是这么厉害的人么……)
因为巫女的加入,原本快以『无限』世界的完胜而划上句号的战斗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灵梦散发出来的灵压逼迫荒那蛇在极短时间内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别想逃,」灵梦的手中出现了数张符纸,「至少给我留下点什么吧!」
血腥味夹杂着气浪扑面而来,光芒退散后,除了被格洛莉亚舍身保护的暗蕾咪以外,其他人都带上了不算轻的伤势,但灵梦没再继续追击,而是转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蹲到了慧音的身前,细心的处理起伤口。
「没事吧,人之里的结界我会帮忙的,就当做博丽巫女迟到的补偿吧…」
接着,神耀第一次看见了灵梦忙碌的样子。
然后在好几次搭话都无功而返后,神耀只好无奈的笑了笑,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诹访子身上。
从人之里历史的吞噬,结界的布置到居民的返还,一切都有条不紊且快速的进行,让人没有时间去回味刚刚发生的战斗。突然出现的灵梦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仿佛她一直都在。
就这样,当全部的事情都暂且告一段落时,时间已经偷偷将指针拨到了凌晨,长达数小时的战斗和善后处理把所有人的力气都消耗得一干二净后,又将她们驱使进了卧室,其中也包括了还没有和灵梦说上一句正经话的神耀。
至此,『幻想乡』与『无限』世界的初次接触便以巫女的救场得以划上了不带血色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