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森林,神耀接触天子后第二天。
在午时阳光的照耀下,哗哗而过的溪流闪着奇异的凌光,水面倒映着天人少女漂亮的容颜。
今天无论如何都想要吃到鱼——神耀从早上睁开眼开始就被天子用这句话一直念叨着,最后耐不住烦,终于还是答应了,不过要求食材必须由天子自己准备。
但是天子似乎并没有什么捕鱼的天赋,不管时间怎样流逝, 仍然一无所获。
看着笨拙的少女努力地不停用手在水里乱挥,但带来的结果也只是把自己的衣服一次又一次弄湿,神耀的脸上充斥着无奈。
「嘛,虽然一条鱼也没抓上来,但也真亏她能够玩到现在呐。」
天子在水中已经鼓弄了一个多小时,不过脸上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的气恼,或许对于天子来说,与其在天界无所事事地度过每一天,现在做的事要更有趣吧。
「天子——,差不多该结束了吧。」
「不行!」
「鱼的话我已经帮你抓到了,待会还有事,别浪费时间了。」
「怎么这样…」
「嘛,调料是你找来的,鱼由我来负责,没什么不对吧。」
神耀指着放在一旁闪着亮光的盐粒——这是天子从地下敲出来的岩盐,再用灵力处理后就变成了普通的食盐。
「那好吧…」
天子纵身一跃,在阳光中留下了一道虹迹。
「拿着,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以后别随便丢给别人了。」
神耀把绯想之剑递给了天子。
「反正别人拿去也用不了…」
天子无所谓地说着,把剑接了过来。
「鱼准备怎么吃,煮还是直接烤?」
「嗯…」天子看着地上的两条鱼,难得的认真思考一次,「都想……」
「那刚好,一条用来煮,另一条用来烤。」
「…你呢?」
「我…?吃不吃都没差的,不用管我就好了。」
「哦……。对了,刚才你说过待会有事,是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想去见荒那蛇一面而已。」
「诶…!是比起等待被偷袭,不如主动去干掉对方的意思吗?」
「有谁会一上去就动手的,只是谈判、谈判而已啊。」
「哦……那一旦没有达成一致意见,就选择动手干掉么…?」
「……算了,随你怎么想,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
神耀对天子一根筋的脑袋失去了希望,直接放弃了解释,坐到了地上开始清理鱼鳞。
之后过了数十分钟,神耀守着天子把两条鱼全部消灭,再自己动手把现场打理干净后,就朝着自己感知中存在荒那蛇气息的方向出发了。
■■■
魔法森林——结界边缘。
神耀的目标——荒那蛇一行人自从在人之里一战后,就隐藏到了这里养伤。
在这个五人队伍中,除了为首的荒那蛇与暗蕾米以外,其余三人都带上了不同程度的伤势,尤其是格洛丽亚。
诹访子拼尽全力的一击在当时虽然没有取到多大的成效,但是却误打误撞地为之后灵梦的攻击做了铺垫,让一心只想着保护蕾米的格洛丽亚将伤害几乎全部承受了下来。
因此现在荒那蛇队伍中能够战斗的只有四人,同时这也是她没有采取后续行动的原因之一。
而现在,正躺在『選留辱摩』中心闭目养神的荒那蛇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脸上警戒的表情显露无疑。
「…是敌人么?」
坐在荒那蛇旁边的格洛丽亚侧身站了起来。
「没事,其他人准备战斗,你和蕾米躲一边就行了。」
「了解。」
格洛丽亚知道,荒那蛇在面对赢不了的敌人时不会逞强,所以她需要做的只是听从命令行事,别的暂时不用她去操心。
「敌人是谁?」
一旁,蕾米扯了扯格洛丽亚的衣角,显得有些不安。
「不清楚,但是会让那家伙也紧张的话,对方的来头一定不小。」
「那怎么办,格洛丽亚的伤还没好…」
「没事,一定没关系的。」
在格洛丽亚说着连自己心里也没底的话的同时,荒那蛇前方的草丛中有了动静。
「哟、好久不见~」
首先出现在荒那蛇视野中的是神耀,在看见她以后立刻做出了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打起了招呼,而此时原本应该站在神耀身前的天子却因为被树枝挂住了衣服,在草丛中不停地挣扎。
「真亏你还敢主动现身呢,已经活腻了么?」
「怎么会,我可就是想活久一点才特地来找你谈判的。」
神耀回话的同时,天子也摆脱了束缚,闪到了他的身边,轻轻低语:
「就是她们三人,差点全灭了人之里的家伙?」
「还有两个,应该在那快岩石后面藏着,大概前几天受的伤还没好。」
搞清楚状况后,天子没再说话了,向旁边走了两步,把神耀整个给显露了出来。
「那让我们好好谈一次,怎么样?」
「可以。不过你就在那里站着就好了,万一谈判决裂,你也好有逃跑的机会。」
荒那蛇瞥了一眼天子,眼中闪过了一丝的惊讶,但看得出来并不是针对天子本人的。
「没关系,这边就直接提条件了。
我存在于幻想乡的这段时间里,希望你不要再对我要做的事过多干预,与之相对的,你害怕的事我也不会让它发生,能接受吗?」
「那我可不就赚大了,这样好么?」
「只是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公平的交易而已。」
「让我考虑一下,待会给你答复如何?现在还有其他的问题想问你。」
神耀没做回答,而是将天子拉到了身边:
「如果她们三个同时冲过来,你能挡住几个?」
「……为什么?现在形式不是挺好的么,没太可能打起来吧。」
「要是能够避免战斗我也想的。但是既然荒那蛇没有直接答应,那大概就没什么和平解决的希望了。」
「商量好了么?」
荒那蛇用问话声提醒了神耀,丝毫没掩饰她脸上算不得友善的笑意。
「可以。姑且把你想知道的都问出来吧。」
「那就从以前的事开始聊着走怎么样,首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和你居住的那个世界毁掉?」
「谁知道呢…」每当谈到关于这方面的话题时,神耀就像换了一种人格,在人之里的时候也是这样,「真要说起来的话…只是想这么做,于是就做了而已。」
「……果然应该现在就杀掉你。明明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却一点没有后悔的意思,谈判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不要着急,你还有很多没想通的事吧。」
「……」
荒那蛇将气势降了下去,渐渐冷静下来,之后迪耶斯和赛利姆也将战斗姿势解散。
「现在的你和普通的人类没有差别,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弱,复活的代价么?」
荒那蛇的语气平和了不少。
「一见面开始你就问过类似的问题了,有疑问的应该是我才对吧,死掉的人怎么可能有复活的希望。」
「开什么玩笑…还是说你在心脏被刺穿的情况下都还能活下来?」
「抱歉,我没有被人杀掉的记忆,是你记错了吧。」
「……怪物。」荒那蛇的情绪又变成了乱糟糟的一团,「连这种事都能忘掉…你可是自杀…算了,和你这种人说什么都没用。」
「那还有其他的问题么,没有的话……」
「当然还有。你的力量去哪了?」
「这个啊……只是被封印了。」
「封印……被谁?」
「我自己。」
神耀没有说谎,但语气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是吗…」
荒那蛇长呼了一口气,随后气势暴涨。
「…快逃,天子!」
「从一开始我不应该让你活到现在,去死吧!」
神耀再次反应过来时,强悍的攻击已经夹杂着螺旋状的气流出现在了天子眼前。
「天子,闪…开…」
剑光一闪的瞬间,绯想之剑的橙色光芒划过神耀的脸颊,之后站在他眼前的依然是天子持剑而立的身姿,除了地面上多出的弧形剑道以外,一切毫无变化。
(只是一剑就把所有人的攻击弹开了?)
「要是我闪开了,谁来站在你的前面?」
天子露出了自信满满的笑容,这是神耀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
(绝对没有错,现在的天子可以让人之里陷入苦战的荒那蛇五人全灭在这里,那之后我就能更自由的行动,但是……)
「走吧,天子……」
神耀抓住了天人少女左手,不由分说就拉着她钻进了先前来时的草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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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逃,她们是幻想乡的敌人吧?」
被抓着跑了一路的天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是敌人没错…但是你要是和她打起来糟糕的可是我啊。」
「没关系,我会在一瞬间解决战斗。」
「不行的。你和荒那蛇在力量的差距上没那么大,一时半会分不了胜负。」
「你在小看我吗?」
被看不起时,天子就会异常生气,这性格倒是从人类一直到成为天人都没有变过。
「没有。只是我还在一些事要问荒那蛇,要是你把她们干掉了,那可就麻烦了。」
(天子是个笨蛋,先胡乱编个理由把她骗走吧…)
「真的?」
「真的。快走吧,待会她们追上来就糟糕了。」
「那、耀,手给我,直接用飞的。」
「啊…」
神耀应了一声,然后看着再一次出现在天子脸上陌生却温柔的笑容,神耀不自觉的把手停在了半空中。
——这家伙,刚才叫的是『耀』吧…真是的,我又疏忽大意了啊…
——想想也是,天子不是什么笨蛋啊。我和她在一起不过一两天的时间,怎么可能改变得了天人在面对人类时那种傲慢的天性。再说,短时间以内根本连成为朋友也很困难吧…
——天子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我体内那东西的『功劳』吧,根本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要发呆了,快点抓住我的手啊!」
「……」神耀没有听天子的话,把手收了回来,「还是慢慢走吧,她们没有追过来。」
「诶……嘛,也好。」
「还有五天…」
神耀小声喃喃着。
「什么?」
「没什么,走吧。今天的晚餐可以任意你选,想吃什么?」
「哈~!那我要蘑菇、竹笋、兔子……,这些全部做成的浓汤!」
天子稀里哗啦地说了一大堆,不过神耀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五天之后,就能和天子分开,到时候重新开始吧……不依靠任何人,然后将不老不死之药拿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