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花海,時間——入夜后两小时。
「下雨了呢…」
天子透过没有玻璃的窗框,观望着外面的情况。
「现在还好吧,等到了明天雨就会变得更大。」
「不会停?」
「有可能停吧,毕竟不是夏天。」坐在床上的神耀一边把倒过来的灵梦推开,一边回答天子的问题,「还好爱丽丝提前回去了。」
「~切,后悔没跟过去么?」
「怎么会,再说为什么要和爱丽丝扯上关系?」
「唔……」
「嘛,想不出理由就别纠结了,过来搭把手,把床和位置给移一下。」
「为什么灵梦会在这里睡着?」
天子一回头就看见了倒在她枕头上呼呼大睡的巫女。
「不要管她了,待会雨飘进来倒霉的可是你。」
「哦……」
天子抓住了床沿的中间,稍微用一点力气就把整个床搬离了原来的位置。
「……」
——感觉自己好没用这种话才不会说呢…
「哼,没节操的巫女,居然这样随便的就上了别人的床!」
一个不留神,眼露凶光的天子已经张牙舞爪的溜到了灵梦的边上。
「你在说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神耀从后面把她拉了回来,「给我住手!」
「放开我,耀,你阻止我是灵梦要比我重要的意思么?」
「不要随便理解别人的意思,吵醒灵梦之后你会被揍的。」
「咳……」天子放弃了挣扎,「松手,耀。」
「就今晚而已,你和灵梦换个房间睡吧。」
「不要,被子上有难闻的巫女的味道。」
「哪有,你闻错了吧……」
(被子上有的只是淡淡的体香吧……我在想些什么啊,太糟糕了……)
「不会过去的,你说什么都没用!」
「明天菜的味道会根据你的口味来,可以吗?」
「让我考虑一下……」
「数量不限。」
「交易成立!」
灵梦是属于什么都吃的那种类型,而神耀不用吃饭,剩下就只需要满足天子了,因此神耀承诺天子的条件和日常生活根本没区别,对他来说算是无成本的纯利润交易。
「真好骗啊…」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先过去吧。」
「可疑……」
「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啦。」
「哦……」
打发走了天子,神耀走到了灵梦的旁边,把原本只有一半身体在床上的巫女给整个抱上去,再为其盖好被子,到此算是大功告成了。
「辛苦你了,灵梦,晚安,」
■■■
「耀,一起睡觉吧!」
天子跪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被子。
「……脑袋烧坏了吧?」
神耀把左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右手放到天子额头上,相互对比了一下。
「…明明和灵梦就可以的!」
「不是都和你解释过了么,请相信我啊。」
「……无法相信。」
「那就随便你了,我睡地板就好。」
对于天子,过分的解释反而会使事情更加麻烦。
「不要被子么?」
「不需要,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神耀略显冷漠的态度让天子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呐、?」
「什么?」
「坐到这里来。」
天子挪了挪位置,把床沿让了出来。
「怎么了?」
「聊聊天,不行吗?」
「可以,一直聊到你睡着都行。」
比起灵梦,天子是很好打发的,随便乱扯一些东西都能把时间慢慢磨光。天子不会纠结故事的细节,也不会在意它的真实性,更不会带入自己的感受死缠烂打,作为一名倾听者,是完全合格的。
天子时,月亮已经移动到了夜空的正上方,而神耀却毫无半分睡意,回头看了一眼把被子踢开的天子,无奈的笑笑,再耐心的为其盖好。
「被光吸引的可怜生物,在飞蛾扑火自焚以前,能不能让我的时间先走到尽头呢?」
神耀自言自语的问句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回答,当然,他对此也不抱任何期望,自己连猜测答案都无法做到的问题,对于别人,可能只是理解都显得困难至极吧。
「昨天晚上被灵梦耽搁了,希望今天别把我拆了才好…」
神耀推开了木板屋的门,窥见了一个绿色的身影,然后就感觉到有一股拉力在扯动他的衣服,而下一瞬间,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在地上翻滚的过程中,神耀的眼里又出现了熟悉的地面与天空相互交替的画面。
「幽香小姐,今晚到底发生了让你如此不高兴的事,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
神耀一边拍去自己身上的泥土,一边用装出来的柔和眼光直视令他飞出来的元凶——风见幽香。
「你胆子挺大嘛,敢翘掉我给你的任务。」
「昨晚情况特殊,还请原谅。」
「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态度,给我好好说话。」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
神耀照幽香所说,变成了平常的模样。
「陪我打一架,就原谅你。」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你说呢?」
幽香收起了她撑开的太阳伞,放在了脚边,熟识她的人都知道,这是花妖准备认真战斗才会做的事。
「住手吧,风间小姐。」
「给你两个选择,顺从我、或者去死,你喜欢哪个?」
「这两个不都一样么!」
幽香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没必要这么着急吧,毕竟我在幻想乡的旅程就要走向终结了。」
「什么意思?」
神耀拨开了身前的太阳花,向幽香靠近了一步:
「因为、在结界彻底崩坏以后,我就…」
「自杀对吧?」
「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无意中传到耳中的声音算不上偷听。」
「啧…」
神耀砸了一下嘴。
「你身上的结界封印的是你的力量,只要结界还在,你就不能完全的解放,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你打算怎么做?」
「还用说么,当然是将结界………破坏!」
话音未毕,幽香已经冲到了神耀的跟前,旋即是重击的一爪。
「不行…我会死掉的。」
一把淡蓝色的长剑横在了神耀的身体前面,挡住了幽香的攻击,但剑身上也留下了不可修复的裂纹
「啊拉,听话一点嘛,轻轻的、一秒钟就能将你解放。」
「只有这次不能让你如愿……咳、!」
神耀的反抗让幽香怒容更盛,直接一脚踢碎了剑身,再次让他倒飞而出。
「说起来,这东西就是你武器的完全状态,有点不太结实啊。」
花妖捡起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升华的蓝色碎片,将其折成两段。
「痛死了,听我把话说完啊…」
「遗言的话可以哟。」
「那就不必了,我还没有死在你手上的打算。」
幽香变态的速度使得神耀不停左闪右躲,不过实力的差距还是让他每闪过三两次就会面临威力强劲的直接攻击,每当这个时候,神耀都会用不断生成的淡蓝色长剑来减小冲击力,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避免不了被不断被击倒的局面。
虽然幽香嘴上说着要怎样怎样,手上的力道却也比以前强不了多少,和神耀的战斗,她仍然在放水。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器物碎裂的声响,幽香的拳头又让神耀手里的武器碎裂,而他本人则由于承受了余下的力道向后翻滚出去。
(简直是怪物啊……!)
待身体稍微可控时,神耀用右手撑地,原地做了一个回旋,并利用左手瞬间生成的匕首划出了一个圆弧状的轨迹,而匕首的尖端刚好触及追击而至的幽香的睫毛。
「游戏结束了哦。」
神耀被幽香卡住了喉咙,提到了半空中。
「唔!咳、咳……!」
没给人反应的时间,幽香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到了神耀的肚子上,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
「改变主意了吗?」
像猫玩腻了逃窜的老鼠一般,花妖松手把神耀丢到了地上。
「好痛……」
跪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腹部,再拼命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这是神耀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
「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解开结界之后、再杀掉我的话,你会后悔的……」
「所以?」
「现在就动手啊!」
『败者』以胜者独有的眼光仰视着『胜者』,这让幽香不快的情绪膨胀到了临界点。
「如你所愿。」
幽香裹满了妖力的手刀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向神耀的喉咙接近,毫无疑问,一旦命中,别说血管,整个脑袋都会和身体彻底分离。
(灵梦,再继续观战的话我就真的死掉了……)
在幽香和神耀玩猫鼠游戏的时候,灵梦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所以神耀才会大胆到如此程度。
「幽香,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再让这个完蛋玩意多活几天呢?」
使用『梦想亚空穴』瞬移到神耀旁边的红白巫女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花妖凌厉的攻势。
「……」
「只有这次就好,要是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他就随你处置。」
「无聊…」
幽香闪回她先前站立的地方,回收了太阳伞,就和平时一样消失在了原地。
「谢谢,灵……」
「不要和我说话!」
「生气了?」
「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对不起,我道歉就是了……」
「你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所以说,我……」
于是,两人就这样吵吵闹闹的,神耀跟在灵梦的后面,回到了原本属于天子的房间。
■■■
「不要生气了,我什么都和你说,可以吗?」
「从哪天开始的?」
「第一天。」
灵梦要问的应该是像今晚这样与幽香例行交战的时间吧。
「为什么不和我说?」
「只是练习战而已,没必要吧……」
「没必要?」巫女的语气在拔升,「没有我刚才你就被干掉了知不知道?!」
「平常不会的…」
「你是说因为今晚有我在,你才敢放肆惹怒幽香的?」
「不是这个意思……」
「下一个问题!」
「太武断了啊灵梦…」
「你的结界,还能维持多久?」
「那个……大概三个月。」
「没骗我?」
「绝对没有!」
神耀信誓旦旦的保证,实际上却暗自将最终期限的时间拉长了两倍有余。
「最后相信你一次,要是敢在这件事上骗我,你变成了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是……」
「那睡觉吧,半夜被你们两个吵醒,困死了……」
「嗯,给我个枕头,我在地上将就一晚。」
「不行,你得过去天子那边。」
「为什么?」
「我说你啊,别真把天子当笨蛋了,要是明天早上她发现你在我这,肯定会怀疑今晚发生的事。」
「说的也是……」神耀看着把目光转移到了被她绞成一团的被子上的巫女,「晚安,灵梦。」
——如果世界上真有善良的神明,我命令你,让明天及以后幻想乡一直和平下去,还有我能早一天离开太阳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