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梦擦去小囡囡脸上的泪痕，看看那油腻男人手中的香囊，再看看小囡囡衣服上的褶皱，发生了事情，自然很好猜。
李修徳看到顾清梦的一眼是惊艳，但是多年看门护院的经验告诉他，这漂亮少女不是平常人，眼睛不由自主的眯缝了起来。
“贵客，这是清河李氏的大人，在给我女儿检查根骨，不小心弄疼囡囡了。”陈掌柜在一旁解释道。
顾清梦没有理会他，蹲下身子看着小囡囡问到，“他对你做什么了。”
小囡囡看着面前的漂亮姐姐，不知为何，心里感到一阵温暖，抽泣的说到，“他，他用手碰我这里……”
看着小囡囡指向的地方，轻叹一声，顾清梦捧起小囡囡的脸，“姐姐现在和你玩个游戏，好吗？”
小囡囡不知道漂亮姐姐要做什么，看着顾清梦眼睛点了点头，一时之间倒也忘记了之前的痛苦。
“听姐姐的话，闭上眼睛，数一百个数。”
小囡囡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握着耳朵，开始数数。
“一、二、三……”
顾清梦将小女孩放在椅子上，拿出了惊蛰，缓缓靠近李修徳。
“下辈子别做人了。”
……
陈家老宅，依山伴水，从堪舆风水上来说，是地理位置绝佳的一处宅院。
在深红色的大门前种着郁郁葱葱的柳树，正是柳絮纷飞的时节，煞是好看。
在宅院之中，还有一棵千年柳树巍巍壮观，柳枝飘摇，整个陈州都能看见。
甚至有人说，剑阁陈家之所以将院子建造在这里，就是因为这一棵千年老柳，这棵老柳代表着剑阁百年来长盛不衰的气运。
每当看到这棵老柳在风中飘摇，陈州百姓就和吃了定心丸一样舒服。
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老柳不倒，剑阁不倒！”
此刻，千年老柳下面，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陈悬，而女的就是回家省亲的陈璎。
陈璎身穿青萝纱裙，身姿纤长曼妙，眉心之间长有朱砂痣，远远看去就像是瑶花初绽，一双红唇好似晚霞落下，又薄若月季花瓣，妩媚动人。
但是，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眸子，犹如是万年寒冰，波澜不惊。
“还是救不活吗？”
“之前请唐宗主来看过，说这棵树的内部已经完全腐烂了，强行续命也无济于事。”
陈璎伸出手去，接下一片枯黄柳叶，现在是夏天，是不应该出现黄叶的。
抬头望去，整颗柳树的内部全是稀稀落落的黄叶，完全枯死也只是时间问题，清风吹过，没有柳絮纷飞，只有黄叶落下。
“在我记忆中，它经历过数次雷劈，多次地火，都没有死去，而现在，什么也没有发生，就要在我们眼前死去了，这上面还刻有你我每年的身高……”陈璎的声音有些落寞，手指拂过那一道道划痕。
陈悬看着姐姐寂寥的身影，走到身后刚准备伸手去抱她的时候，陈璎说话了，“剑甲在魔教考核时被人斩断四剑，是真的吗？”
“是。”陈悬收回了手，退到一旁说到。
“对方用了几息？”
“一息。”
陈璎沉默良久，片刻之后才继续问到，“魔教教主的弟子？”
“是。”
“一息断四剑，好深的剑意。”
陈剑甲温养五把剑多年，剑身上早就剑意充沛，若不是对方剑意远远高于陈剑甲，绝对做不到一息断四剑。
一息，是巧力，而不是蛮力，说明对付针对的是陈剑甲剑意最薄弱的地方。
“对方用的不是剑，而是刀。”
“刀？”陈璎诧异的看向陈悬。
陈悬点点头，将那一日看到的场景复述一遍。
陈璎眉头微皱，“剑甲呢？”
“在剑池。”
“你没有告诉他我们俩的事情吧。”陈璎转过身来，盯着陈悬眼睛说到。
陈悬害怕的低下了头，“没有，我说他是父亲在外面的遗腹子，是我的弟弟。”说到这里，陈悬的脸色有些苦涩。
陈璎伸出手，抚摸着陈悬脸颊，“剑甲是未来剑阁的希望，要让他永远不知道，不知道他是你我的儿子。”
“是。”陈悬不敢看向姐姐眼睛。
多年之前，陈璎离开剑阁嫁到清河李氏的前夕，那个漆黑如墨的夜晚。
陈璎一把推开陈悬房间门，浑身上下满是酒气，还不等陈悬说话，就被她按在床上。
半年多之后，陈璎再次回家省亲的时候，留下了陈剑甲，而在李氏期间一直用密法掩盖身孕。
直到现在，陈悬都不知道那晚陈璎为什么会走进自己房间。
枯黄的柳叶不断落下，不一会儿功夫，就在地面上铺下厚厚一层，陈璎抖落肩头落叶，“李师游想要孩子了，今晚不要关门。”
陈悬赫然浑身颤抖，不敢细想她姐姐想要做什么，“是。”
“找人将这棵树砍了吧，然后重新移植一棵一样的柳树就行了。”陈璎悠然说到，彷佛是在说着一件小事一般。
李师游，清河李氏嫡长子，也就是陈璎的夫君，李氏未来铁板钉钉的家主，而陈璎此举，赫然想李代桃僵！将李氏这一颗参天大树，直接从根系上替换掉。
就在这时，陈璎感到一双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你先下去吧。”
陈悬点点头，离开了庭院。
“堂堂魔教教主，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畏首畏尾了？”陈璎转身看向天空。
话刚落，陈星河出现在陈璎面前，冷冷说到，“清河李氏越界了。”
“哦？你是来教训我的吗？”陈璎妩媚一笑，坐在了椅子上，随意翘起玉腿，一时之间，裙下风光迷人。
“陈璎，你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越界的。”
“越界？你来和我谈越界？雀蛇断在星月崖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越界？丽珠丢在落日山你怎么不说越界？雪走被清河李氏夺走的时候你又在哪儿？还有那泥丸，绿林！”
多年之前的仙魔之战，剑阁做为魔教阵营的宗门，在大战之中损失惨重，剑阁七剑，最终回到宗门的只剩下清幽，浮萍两把。
这就意味着，剑阁七大高手，陨落五位。
陈星河长久以来一直对剑阁听之任之，正是出于此。
不过，现在的剑阁已经不单单是剑阁了，已经打上了清河李氏的烙印。
“陈璎，不要再带着清河李氏踏入陈州。”
陈璎站起身，走到陈星河面前，在两人还剩下不到半寸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几乎就要抵住陈星河鼻尖。
“抱抱我，我就答应你。”陈璎吐气如兰的说到。
陈星河鼻子微动，陈璎身上那种令人迷醉又十分刺鼻的异样香味不断涌来，透露出致命而又危险的味道。
看着陈星河久久没有动，陈璎慢慢后退，嘴角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已经不像是在笑了。
忽然，陈璎像发了疯，死死抓起陈星河双手，“难道你连碰我一下都不肯吗？为什么？你就这样讨厌我吗？”
陈璎抓着陈星河手，奋力的想钻进他的怀里，可只有冰冷战甲，硌的生疼。
“你明明知道，只要你当初开口，我就不会嫁给李师游！”陈璎趴在陈星河的怀里哭着说到，双手死死的抓着陈星河的手臂，手上没有丝毫温度传来，只有战甲的冰冷。
“你竟然还在我出嫁当天送来贺礼，哈哈……”
“……我恨你，所以，我不会让你快活的！”
陈星河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陈璎曾经给云老求过亲，当时陈星河就在场，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有些人，对待爱情，会将之视作收藏品，得不到就要毁掉，陈璎就是如此。
“一天内，清河李氏的人全部离开陈州。”陈星河挣脱了陈璎双手，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当陈星河回到客栈的时候，
顾清梦手持惊蛰站在大厅中，一身衣裙沾满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李修徳实力很强，已经到了灵台境，再加上众多家丁，顾清梦以伤换伤才全部杀完。
直到现在，小臂还在微微颤抖，后背上也划出了一道伤口。
于是，出现在陈星河面前的，就是这一地死尸，顾清梦浑身浴血，宛如魔头。
看到陈星河出现的那一刹那，顾清梦嘴角笑容慢慢升起，小魔女，我好痛啊！
而下一刻，小魔女的话就让顾清梦如坠冰窟。
“顾清梦，你做了什么？！”
PS ：后悔了，剑阁的人不该姓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