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离去后,少师琦磨蹭了稍许时间,最终决定大胆尝试逃避一波,轻手轻脚地贴着长廊的墙根快速移动。
然而她的“规避风险”计划多半是要泡汤的——她的一举一动少师博都尽收眼底。“这孩子是咋回事?叫她写几個字而已,有必要扮得跟賊一样?”
不多时他即将那只粉色“大仓鼠”给抓了回来,“你溜個啥劲哦?赶紧过来拿笔,写字给老爸看。”
“……难看,不写。”
“嗯?难看?那老爸我更要看了。如若你退步实在严重,那从今晚开始你就不用做别的事了,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练字。”少师博的大手按住了女儿头顶的兜帽,人畜无害地笑道。
少师琦闻言,感觉身躯如堕冰窖,此刻的她已经是进退维谷了。轻叹一声后,她极不情愿地走至方桌旁,拈起那阔别了许久的毛笔。
“……写什么?”
“老爸以前教给你那么多,你还记得啥就写啥,决定权在你。”
“口风真是严啊……”少师琦闻言闭眼轻叹。讲真她并非是不会软笔,而是欲打听出“少师琦”平常惯写的字体信息。既然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期望自己彩数好,能来一手“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待女儿动笔后,少师博双眉一挑,“嚯?李易安的《一剪梅》?还是赵体?啧,这孩子去华夏仨月,手法不仅没生疏,还偷学了不少技艺?”他思索道。
殊不知在一旁的他看得是津津有味,而提笔书写的少师琦则是手心疯狂冒汗。每写三四個字,她都会趁调墨的空档,来偷瞄自家老爹的反应。如此反复几回,少师博也注意到了她的行为,心底感到疑惑的同时,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继续写。”
“嗯……”少师琦闻言轻轻地应了一声。此刻的她能感觉到老爹并未对她生疑,因此她心中那桶七上八下的水也逐渐坠地。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字,好字啊!小琦,看来老爸我之前给你打下的基础没白费啊,离家仨月赵书就能有此成就,不错不错。”少师博双手拈起那张四尺大小的作品,赞叹道。
视角转向少师琦,她此刻如小鸡啄米一般不住地点头,喉咙里不断挤出“嗯嗯嗯”的“附和”声。
“这么好的作品,光放在桌上也太可惜了,改天老爸去找人,将它裱起来挂在家里。”
少师琦闻言眼角微抽,但此刻她深知自家不能扫了老爹的兴,否则可能又会出现不必要的麻烦,“……老爹你高兴就好。”
“赵体有了……小琦,你再用‘二王’笔法写一首词吧,学了七年的字体,老爸坚信你必定能写好的。届时两幅作品摆在一起,嗯,相得益彰啊。”
前者闻言霎时“石化”在原地,好家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二王”笔法恰好她不会。虽说赵书与它有相似之处,但以她现今的水平,如若硬模仿,十之八九会露馅的。于是她赶忙推辞道:“老爹,现在我感觉好困,改天有机会再写吧。”
“晚上你不是才睡过一觉吗?”
“是啊,但现在又困了,可能是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的缘故。”少师琦答道。此刻她内心虽是慌得一批,但面上还是“稳如老狗”。
“哦,那你就赶紧去休息吧。反正你这段时间也只能待在家,有大把多时间可以来写。”
少师琦闻言如释重负,总算是暂时逃过一劫了。另外此刻她已经心累到无以复加了,就连后续如何再度“瞒天过海”,她都不愿去多思索了。
晃晃悠悠地飘到房门前,推门,岂料迎接她的不是一片黑暗,而是一個亮堂的空间,加上一個背对着她,且似是半裸着的少女。还没给她发话,对方居然就毫不顾忌地转过身来!
“琦小姐您好,我唤作水树遥香,是您今晚点的陪睡……呃不,我是您今夜的侍寝女仆。”
“……Pardon?!”
……
(转视角)今日被诸多烦心事缠身的张希源早早地便归了家,张母见自家崽子脸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寒霜”,并且散发出“任何人勿近”的气场,就没在第一时间去询问情况。
夜间,似是睡了個饱的张希源伸着懒腰拉开了房门,走进客厅。张母见状赶忙出声道:“哎哟,起得正好,赶紧去洗手来吃饭。”
然而睡醒后的前者仍是挂着一张扑克脸,在饭桌上亦是一言不发,仿佛化身为一台仅会进食的无情机器。看着崽子的饭碗已空了大半碗,张母实在是憋不住了,“崽,有啥不开心的跟妈说说呗?看你在这苦憋,妈怪难受的。”
“没啥,与不是朋友的朋友闹了些矛盾罢了。”张希源淡淡道。
“哎哟,那你与人家道歉没啊?”
“是她的错,我为何要道歉?”
“知道你是占理的一方了……但人家毕竟也是你的朋友啊,说不定某天不经意间就见面了,若是还怀着旧时的恩怨,届时得多尴尬。”
“没必要,我与她大概率会永不再见。”
张母闻言神情凝重,好家伙,闹得这么僵吗?她深知自家崽子一向都是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能闹到如此地步,说明对方绝对是做了出格的事情了。能激怒张希源的事……莫非是……
“这件事……是不是与少师小姐有关啊?”张母试探性地询问道。
“如若硬要说有,那确实有一点。但最关键的是那個人,也就是你看好的那個女孩,纯粹喜欢自讨苦吃。这下好了,我与她之间应该是彻底闹掰了,从此基本再无瓜葛。所以,妈,如若你还没删除那张照片,劝你趁早去做,我不愿沾染上与她的任何流言。”张希源说着,将碗底的最后一粒米扒进嘴里,紧接着抱着碗筷离开饭桌。
张母这回没去望他,而是凝视着饭桌上都没动多少的美味佳肴。“少师琦……”她默念着这個名字。稍候她下定决心,她很有必要介入张希源的恋情,她已经隐隐感觉到自家崽子的魂已经被少师琦给勾去了,且在这段难以有结果的恋情中逐渐变得“畸形”。
……
深夜,不经意间再次划到那张“接吻照”的张希源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床铺上。讲真他现今很想找到少师琦,与她当面对质一番。
片刻后手机屏幕突然发出的亮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待他一瞧,双眼登时睁得滚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