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晚上，我和莉琪谁都没睡，在房间里一直聊到早晨。喝光了两瓶威士忌，三瓶红酒，连带六大罐黑啤。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喝得这么爽了，聊得也很畅快。拉开窗帘，看到洒进来的金色阳光，感觉多日以来的郁闷和不快也随着新一天的到来而消散了。
就是屋子里都是酒味儿，得打开窗子通通风。
听到身后有声音，我回头一看，发现莉琪在收拾空酒瓶，还在用抹布擦桌子。
“你不困吗？”我说，“这才7点钟，还能补个觉。”
“不困。”莉琪道，“我把这里收拾好，然后去给你弄点早餐吧？”
“嗯，麻烦了。”
“别客气，听我发了一晚上的牢骚，你应该也累了。”
“不累啊，你能跟我讲那么多，说明也是信任我。”
“那些话我在心里已经憋很久了。”莉琪收拾的动作慢了一些，“赛伊沉眠之后，我还是第一次跟别人讲起关于他的事，正常情况下谁会听啊。”
她脸上露出了自嘲的表情。
“所以说你遇到我们，也是命运的安排。”我笑道。
“嗯，看来命运还没有抛弃我。”
莉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笃笃笃……”
忽然有人敲了三下门，我赶紧过去，把门打开了。
“娜娜琳……？”
外面站着金发的血族少女。她头发凌乱，光着脚丫，穿着前一晚的白色睡衣，抱着那只毛绒大熊。只是撅着小嘴，一脸的不开心，看着我的眼神也充满了幽怨。
“你这是……？”
她跟我对视了几秒，就把臂弯里的大熊丢到了我脸上。
“笨蛋弗洛伊德~！大笨蛋~！刚把你踢出门就跟莉琪跑了~！人家还等着你来敲门认错呢~！结果等了一晚上你都没来~！！”
说着，她进来嗅了嗅房间里的气味儿。
“啊，难怪没来，原来是在我的房间里喝酒！莉琪都把你给教坏了！”
“咔”的一声火机轻响，莉琪在旁边点了支烟。
吸了一口，呼出烟气，然后幽幽地开口——
“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什么呀？你没来之前我家弗洛伊德明明好好的！”
“那是他不敢。”莉琪一语道破天机。
“是这样吗弗洛伊德？！”娜娜琳皱眉瞪我。
“我毕竟也是个男人嘛，抽烟喝酒不是挺正常的？”
因为心虚，我没有正面回答她。
“原来是这样……”
明明还是生气着的表情，眼底里却有湿润的东西闪烁了起来。
“……你不爱我了……！”
“哈……？！”
我和莉琪面面相觑，都被娜娜琳这句话给惊呆了。
“不是，娜娜琳，我没有……”
“你就是不爱我了……明知道我讨厌烟味和酒味还沾……”
她用握成粉拳的小手捂住眼睛。
“我又没有当着你的面……”我说。
“在人家的房间里也不行……就算人家不在也不行……”娜娜琳跺着小脚。
“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
虽然这事有点莫名其妙的，但是看见她哭我就不能坐视不管。
“那以后你还敢不敢了？”娜娜琳用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不敢了，以后我家娜娜琳说不行我就不做。”我说。
“你发誓？”
“我发誓。”
“那好，作为谢罪，把酒味都给我弄干净了。”
“是……”
“箱子里面有花香清新剂，全都给我喷得香香的，一点酒味都不许留~！”
“知道了……”
“莉琪，帮我把那件校服裙找出来，我今天要穿那身出去玩~！”
“什……你干嘛穿那件？！”我质问她。
“那件好看啊，我为什么不穿？”娜娜琳回答。
“不行，那件裙子太短了，都露出膝盖了！”我抗议。
“娜娜琳的膝盖怎么了？”莉琪问我。
“没怎么……”
我在脑海里快速编织着理由。
“……她腿上没啥肌肉我怕她会受伤。”
“哦？”莉琪显然不信。
“你别听他瞎说啦，快去帮我找。”娜娜琳道。
“好的。”
吩咐完之后，她就又回到我的房间里去了。
“你说她是在哪儿学的啊？还我不爱她了，她以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和莉琪一起在房间里喷空气清新剂的时候我说。
“昨天晚上，隔壁的隔壁那对小夫妻不是半夜吵架吗？当时那个妻子哭了之后说得就是这句话，当丈夫的马上就服软了，一连声的认错。”
莉琪提醒我。
“哦，原来是从那儿啊，我说呢……娜娜琳这家伙，居然都会现学现卖了。”
边说我边努力地喷清新剂。
“这不是挺好的吗？从侧面也可以看出，娜娜琳已经开始承认你是她的伴侣了。”
“哎，哪儿那么容易啊，昨天只是刚把我们的母子关系给解除了。”
“那就可以了，一步一步来，早晚她会同意跟你结婚的。”
“但愿吧。”
手里的这瓶清新剂很快就喷完了，我又去行李箱里拿了一瓶。
“哦对了莉琪，其实有件事我想问你。”
我漫不经心地撕开清新剂的塑料膜。
“什么事？”
“没事时我捋了一下你、浮士德还有赛伊之间的关系，发现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在去血族收编部之前，就跟浮士德认识了吧？而且关系还比较不错。”
“是认识，那时候血族收编部是边缘部门，都传闻他们这个部门在血族收编完成之后就会被解散，所以没人对他们态度好，也没人高看他们。我那时候觉得，毕竟大家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面打个招呼点个头呗，而且从资历上来讲，浮士德也算是我的前辈。”
“所以你是在赛伊沉眠这件事发生之前，得知浮士德有个救命恩人这件事的吧？”
“对啊。”
“那你当时没问问赛伊？他以前就在军队里呆过啊。”
“我还真问过，可是赛伊说他不记得救过这个人，后来才知道他是忘记了。”
“血族都有健忘症啊。”我感叹，“活得越久忘记的事情就越多。”
“嗯，据说还有把自己的年龄都记错的呢。”莉琪道。
“年龄？”
“对啊，对外说自己是几百岁，实际都已经有几千岁了。”
“几千岁？血族能活那么久？”
“不清楚，赛伊当时跟我说得也是他以前听同族讲的，真实情况他也没见过。”
“这样啊……”
“弗洛伊德，给我开门……！”
外面忽然传来娜娜琳的声音。我开门一看，发现她已经穿好了那身校服裙，头上梳着一个可爱的丸子头，正手掐着腰摆出模特般的姿势。
“怎么样？”她骄傲地问我。
我低头看向她的膝盖，当时就无奈地捂住了头。
莉琪也过来一起看，立即惊讶地捂住了嘴。
“啊，娜娜琳你的腿，也太匀称了吧……尤其是这膝盖，太粉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