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一条令回答。
这个时候，研究室的系统广播响了。
“令博士，013回收完毕，已返回城堡。”
城堡的主控AI阿尔戈斯提示道。
“好，连接他的通讯器，我有话要说。”
“是，令博士。”
广播里响起“嘟——”的一声，很快便接通了。
“你到了，013？”一条令问。
“是的父亲，奇美拉的残骸我已经带回来了。”
通讯里的声音跟上次浮士德在飞船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
“不错，你送过来吧。”
“我已将在外面了。”
话音未落，实验室大门应声打开，一个身量不高的黑衣人，身后带着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方形金属箱子，慢慢地走了进来。
那一身黑衣是兜帽长袍制式，帽沿、袖口和衣摆上有一圈圈夜光绿的花纹。从刚才的声音和看到的身材判断，应该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儿。
可是不对，013不应该是那天那艘飞船的代号吗？怎么还能变成人形？难道是我听错了吗？还是说这孩子也是个人造人之类的，013是一个AI的名称，既能控制他的身体，又能控制飞船？
这一点令浮士德非常不解。
黑衣人将箱子放到了实验室的一角，还将损毁数据传输到了一条令的平板电脑上。
“辛苦了，013，回去休息吧。”一条令吩咐道。
“是，父亲大人。”
说完，看不见脸的黑衣少年便离开了实验室。
一条令启动了平板上的解锁程序，瞬间那个箱子便如花开一般缓缓打开——里面是被挤压成方块状的械蛇零件，中间隐约可见一个没有头的躯体。
“这是……”
一见这些东西，浮士德立马皱起了眉头。
“来见见过去的你，浮士德，看到这些残骸断肢，心里面是不是特别感慨？”一条令笑道，“是不是开始认为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若没有这具仿生克隆体的话，现在变成这一堆的就是我了。”浮士德明白。
“没错，所以你之后也一定要听我的话才行，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一条令说着低头察看平板上的数据。
“嗯，克赛波长380~440nm，是[凡尔登]特有的辐射波长。没错，就是他，我终于找到你了，01。”
他似乎非常高兴，就像是科研有了重大进展一样。
“[凡尔登]是他的名字？”浮士德问。
“不，是他的虚核命名，也差不多等同于他的真名。”一条令回答，“他是世上第一个再生兵器，无论是实力还是历史意义都无人能出其右。”
“是吗？我还以为他从前没名字，或者就是现在的这个名字，弗洛伊德。”
“不，他不叫弗洛伊德，他叫凡尔登！”
不知为何，一条令在这个问题上展现出了他顽固和偏执的一面。
“他是我做出来的，只能叫我给他的虚核命名！”
“哦，是你给他的啊，我还以为他的名字就是01了。”
“什么意思？！”
一条令不满地回头瞪他。
“用编号叫一个人什么的，不是监狱或者战俘集中营才这样的吗？”浮士德道，“通常那种地方都不把人当人看，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
“不，没有，01是我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物品？还是实验工具？虽然你一直说着01对你有重大意义，甚至超越了你自身的生命。你觉得你像个父亲一样爱着他，但我丝毫感觉不出来！我一直奇怪，既然你那么在乎他，为什么他还会在十年前离开你？现在我明白了，你根本没有人性！”
“学者要摒弃自身不必要的东西，这样才不会被情感所左右。就比如说药学研究这个职业本质是济世救人，但药物的显著研究成果却大部分都来自于不合法的人体实验。”
不知为何，刚刚还发火的一条令，此时竟冷静了下来，可能这个人本身就喜怒无常。
“副作用的发作很可能会要了实验体的命。但为了这种药物能尽快研究出来，得到推广并治愈更多患者的病痛，牺牲少部分人的生命也是值得的。”
“对于你来说也是一样的，浮士德先生。”一条令继续说道，“你之所以杀了你变成尸鬼的女儿，不也是为了不让其他人类体会到这种痛苦吗？”
“嗯……”浮士德的目光移向了旁边。
“只不过你妻子不理解而已。”
“……”浮士德没有说话。
“好了，启动你的虚核系统吧。”一条令忽然道。
“啊？哦。”
像是突然回过神来，浮士德将右手放于自己太阳穴处。
“系统正在更新，请稍后……”
脑中传来了女性AI的声音。
“更新成功！”
突然间，箱子里的零件块抖动了一下，接着“哗啦”一声散开。零散的金属零件迅速聚集拼合，重新变回了之前的六条械蛇。械蛇们像亲密的宠物一样簇拥着浮士德，环绕他的身躯，托起他的手脚，使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
“……还有这种功能吗？！”浮士德惊讶。
“当然，一经融合，[枷骨]们就只会认定一位主人。”一条令解释，“虽然是我制造的人造虚核的召唤产物，但也秉承了原初虚核的特性。”
“[枷骨]是什么？”浮士德问。
“通俗来讲，就是召唤兽。”一条令回答，“只不过这种召唤兽是机械体，并且拥有生命体的特征。枷骨需要依附虚核的主人，一旦主人死去，他们就会消失。”
“[克赛波]呢？”
“原初虚核发出的一种特殊辐射波，类似于鲸鱼的歌声。每个原初虚核发出的克赛波都不一样，由此也可以分辨出原初虚核的类别。”
“那[原初虚核]又是……？”
“我把相关资料发给你，有时间你慢慢看。”
说着一条令右手一划，浮士德的虚拟视屏上就收到了一个压缩包。
“当务之急，是要决定这几个手术方案。”
一条令在自己的平板上点了几下，瞬间浮士德的虚拟视屏上就弹出了几个图像窗口。窗口里面显示着浮士德拟要进行的人体改造示意图，但这几幅图都有个共同的先决条件，就是要将连接他左右大脑的脑骈体切除掉一部分。
“我以前做过脑骈体手术，为了治疗癫痫。”浮士德道。
“这我知道。”一条令回应，“所以现在这个手术是为了加强你的能力而做的。”
“我听说切除太多脑骈体，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是有这种风险，但也会增加你击败01的几率。击败他你就能得到01的全部数据，你也会获得他的力量。”
“这个几率有多大？”
“要看你术后的表现。怎么样？要不要赌一把？”
浮士德想了一下，在虚拟视屏上弹出的选择对话框中，选择了Ye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