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么做值得吗?”一名黑衣人想其他人问。
“不值得。”另一名回答。
“都准备好,和尚来了!”
黑衣人们在心里做了最后的道别。
视线回到沈梦月身上。
“呼——”沈梦月发了疯一样的跑“小和尚撑住,我马上就回来!”她寄希望于自己,她从未如此后悔于自己日常的散漫。
她是偷偷跟着空禅上的山,知道非酒现在大约在哪。
“老和尚?”沈梦月边跑边喊“老和尚!”
此时橙黄的落日半露出地平线,树林里因为树林的阴翳而格外阴沉。
非酒并不在。
这与以往不同。
他以往总是会坐在上山的台阶上看着落日一点点下沉。而沈梦月就会趁这时偷偷找小和尚玩。
跑回城里是来不及了,等她回去搬完救兵,小和尚早死三个来回了。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她颤抖着身体,抱腿坐在地上。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她从未感觉山上是如此的可怕,如此的冷。
她现在想回去,可回去只会添乱。
忽然,她听到了脚步声,不远也不近。
她快速的跳起来,躲进一旁的草丛里。
一个带着没有任何花纹的黑面具,身着白衣的瘦高男子扛着一个人向山下走去。
“小和尚!”她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男人向前大步流星的走着,好像并未发觉一旁的草丛里藏着一个人。
沈梦月身体慢慢放松,然后猛然绷紧。
那男人转过头来,死死地盯着草丛。
她的心脏似乎就要跳出胸膛,呼吸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微弱。
男人把小和尚放进沈梦月身旁的草丛中,随后走远。
沈梦月一动不动。
良久,男人回来了。
“是我多疑了?”男人低声自问。
“接下来不能带着他”男人像是补充说明一样“把他放这儿吧。”
他走了。
沈梦月依旧一动不动。
直到落日只剩下一个圆弧。
她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她只能踩进去。
她费力的将空禅抬起,背到背上。一缕紫气从空禅身体散出,进入她的身体。她并未发觉。
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她根本不可能把一米七左右的空禅背起来。
她只能拖着。
回城是肯定不能了,回到寺庙里去就更不现实,只能在丛林中躲避那些黑衣人。
她现在就十分感谢自己的贪玩了
她有一个树屋,她要求她父亲给她建的,以便于她在山上疯玩。
树屋就在寺庙东边百米左右。
她只能冒着风险赶去树屋,初秋的夜太冷了。
她拖着空禅,在树林的阴影中前行,脚步放的极轻,一只手拽住空禅的胳膊 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
她用蛇形路线走着,拐着弯向树屋突进。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树屋越来越近,已经可以看到轮廓了
但短短的距离就好像永远也走不完。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小山在银白的月光普照下闪出近乎于蓝色的光。
恐惧不断在她心头蔓延,周围的树木在她眼中扭曲成鬼面。她仍是走着。这路不断重复着,她心中的恐惧被逐渐放大,远处树屋的灯光忽明忽暗。
她走不动了,整个丛林就像活起来了一样。地面颤抖着,灯光消失了,只剩下月影。
已是夜晚,这山林里竟离奇的起了白雾,茫茫一片。
四周悉悉索索的响起了诡异的声音。
离奇的白雾又离奇的散去。场景变换。
天空中明月皎洁,夜幕深黑,犹如黑天鹅毛的幕布,上面只有疏星几颗。
扭曲的鬼面却也忽的变化了,犹如幽怨的妇人的脸。
“新装竟与画图争,知是昭阳第几名?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幽怨的歌声响起。
一位消瘦病弱的妇人低声吟唱着。
那妇人竟与沈梦月极其相似。
“空禅!”沈梦月一直紧绷着的的精神崩溃了,她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太可怕,太无法接受了,她大声呼喊着她现在最能依靠的人的名字。
可惜并没有人回应她。他消失了。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她崩溃的大哭,树林逐渐被黑暗所笼罩,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她的哭喊和和妇人的哼唱在虚无缥缈中回荡。
“空禅!”
“你在哪?!”
“你快出来!”
妇人的歌声还在继续。
“疏星淡月秋千院,愁云恨雨芙蓉面。伤情燕足留红线,恼人鸾影闲团扇。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写入相思传。”
男人低沉的笑声从遥远的彼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