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机场。
一座十分现代的机场。
走出飞艇的云歆瞳眯上了眼睛。
好像还有很多眼睛看着自己。
阳光很闪，让云歆瞳的眼睛有些不适应。
她动了动睫毛。用手掌挡住横冲直撞的光束，这才睁开了眼睛。
楼梯是露天的，长长的过道直接连接到了航站楼里，不过那条路却被拉上了隔离带。
通往地面的路上站着一个男人。
是不认识的面孔，但云歆瞳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她看向男人，而那男人也看着他。
他的眼睛很奇怪。
蓝色的瞳孔中似乎盛开着一朵灿烂的花朵，一朵隐藏于深海之下，却渴望阳光的花朵。
云歆瞳有些失神，被走出的人流挤到了一边。
每一个人都有对应的一个接待员，或者说是……医生。唯独那个男人一直站在那里，手不停地动着，似乎在捏着什么东西。
艾丽娅敲了敲她的肩膀，踮起脚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待会儿见，就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离开了。
等到舱门关上，机场的工作人员开始清场了，那个男人才说出了第一句话。
“你不饿？”
云歆瞳没想到他尽然会说出如此“简单”的问候。
“还行，不算很饿。按照其他人的步骤来看，你是来接我的？”
“那是自然，接你总归要特殊一点。”
“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路德维希，路德就行。”
金发的男人笑了笑，转身就走下了台阶。
“你们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成功的人后天就会离开地球。”
“去哪？”
“前线，前提是西塔人的速度没那么快，我觉得在火星旅游的边防军总比那几个混吃等死的杂牌军强一点。如果他们也没撑住，那你们就没必要坐船去了，因为战场就是你脚下的这片土地。”
路德维希絮絮叨叨地继续说道。
“到那会儿可就真的是举步维艰了，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
男人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情。
“你知道吗，这个时候我应该坐在办公室里，喝着汽水，看着报纸，然然舒舒服服地享用我的午间休息。”
“谁知道就突然被扔到这里来了。”
“我是第一次被派来做这种任务，不过像你这种人，我还是第二次见。”
“第二次？”
云歆瞳抓住了路德维希话中高速闪过的关键词，疑惑道。
“你说的我这种人，是指什么？”
“你的血。你的血能够承受两种神之血，很特殊，不是吗？”
奥维克教授说过自己是文明历史上第一个可以承受两种神之血的人。那么路德维希嘴里的第一个人是？
是奥维克教授老年健忘了？
云歆瞳这样想道。
“那你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谁？”
“第一个人？”
路德维希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
“那个人你应该认识。”
他瞳孔里的那一朵花似乎露出了中心的花蕊，招摇的摇晃着。
“罗拉克·拉佩斯忒。”
又是他。这个存活于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人。
等下，他之前说的是……见过？
他也是那个时代的人？和罗拉克，奥兰薇拉同处于巨人文明。
“你知道他？”
云歆瞳反问道。
“隐秘之书可是我护送来的，它一路上跟我说了很多很多，你要庆幸我没有暴脾气，不然你看到的就是一堆灰烬了。”
他并没有向她透露自己的身份，而且似乎是刻意的。
“你见过他？”
云歆瞳直接问道。
“或许是在梦里。”
路德维希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健康的笑容。
“有时候对一件事了解过深未必是一件好事，你说对吧。”
这是直接威胁了吗？
看来自己不清楚的事情还是有很多。
“你知道你在我眼里的形象是什么吗？”
“一个很帅的男人？”
“不，是一个介于憨憨和谜语人之间的物种。”
路德维希对这两个完全没有听说过的词语表示疑惑，但是他还是保持了沉默。
顺着建筑物间的路，两人穿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关卡，云歆瞳也看到了一座又一座的岗哨和已经布置好的阵地。
这里的士兵普遍带着钢盔，穿着厚实的军服。与之前自己接触过的士兵相比较，就是正规军和精锐的区别。
不过……
一个埋藏在她心底很久的疑问再一次冒了出来。
那就是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感觉到的科技违和感。
一个已经做到星际航行的文明却住着用自然材料盖成的房子。拥有毁灭星球的舰载武器却还用着堪比一战时期的单兵装备，虽然电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但这里没有互联网，甚至没有足以称得上是“计算机”的计算机，却拥有人工智能。
如此强烈的割裂感，让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她一度觉得这是个梦境。
她刚想开口，却恰巧经过了一个岗哨。在检查过证件后，路德维希带着她上了一辆车。
车是负责在机场和目的地之间来回行驶的。
车里堆着沙袋，放着很多云歆瞳看不懂却能感觉到很古老的东西。
“我们的军队是怎么作战的，我指的是……战术。”
“我没想到你居然对这些感兴趣。”
路德维希挑了挑眉毛，表现出震惊的神情。
“也对，你很快也要用到了。”
“目前最先进的战术是堑壕战，那是一年前提出的新思路，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所有军事势力的作战策略。”
“堑壕战……”
云歆瞳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你觉得很神奇？我也是如此，发明这个战术的人简直是一个天才。”
“不是……我的意思是……”
云歆瞳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路德维希这个样子，应该也解答不了自己的问题。
不过从他的回答上来看，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科技与思想严重割裂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