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醒来后的第五个日子。
少女靠在竖起的枕头上，双手轻轻绕着发尖的发丝，一双亮红色的大眼睛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
一个身穿白色军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脸上挂着笑容，似乎是对见到少女的喜悦和期待。
“瞳瞳？”
“嗯。”
少女的眼睛里有了焦距，她对男人甜甜地笑了一下。
“怎么今天有时间来看我了？”
云歆瞳鼓着脸颊晃了晃右手上挂着的点滴。
虽然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泡在营养舱里还是弊大于利的，比如说她的身体已经极度缺乏锻炼，肌肉萎缩，生理状况紊乱。
医生给的建议是卧床休息一个月。
“其实我更想让你自然恢复的，但是考虑到……现在的情况，只能让你服用药物来辅助恢复，我不能保证这是否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永久的伤害，这点还是……”
女医生看向了站在少女身边的周言熠，她想得到周言熠的意见。
“让她自己决定。”
“开吧。”
这几天下来，倒没感觉到有什么副作用。
“你说话呀，整天傻笑脑子要坏掉的。”
“你还是不板着一张脸好看。”
这是实话。
“我害怕你一个人无聊嘛，顺便上头让我跟你聊聊，像现在的情况之类的事情。”
窗外阳光明媚，但却十分寒冷。
自从她出院后，原本因为她而处于修整状态的北极星小队也要重新开始执行任务了。
当然，首批人员名单里并不包括云歆瞳，她还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
并且，在她昏迷的这一段时间里，战场格局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就像是她眼中的那一片雪白。
得益于浮空战舰上那巨大的舷窗，云歆瞳只要微微探头就能看到几千米之下的家园大地。
但是记忆中的五彩缤纷却没有出现。
云歆瞳还记得当她第一次看到地表时的惊讶。
没有任何痕迹。
就像是上帝用雪白的陶泥在地球的表面又糊了一层。
“地球气候已经极度极端。”
坐在窗前的小桌边，周言熠小口地喝着咖啡。
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靠在床头的少女。
“科赛尔人为了占领地球，不惜一切代价将整个世界变成了极地环境。现在地表的平均温度已经达到了零下十八度，纵使太阳依旧在不断的照射，这个温度也丝毫不变。”
“早上低纬度地区可能能短时间的到达零上的温度，尤其是赤道地区，那里的气候勉强能供人类生存。”
“所以人呢？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云歆瞳有些着急的问道。
眼下单靠眼睛根本无法分辨任何的地区特征。
城市已经在消失，一起不见的还有人类曾经引以为傲的全球交通系统。一切都被无尽的冰雪所覆盖。整个大地就像是一面璀璨的镜子，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能够活下来的人都在禁区。”
周言熠顿了顿。
“我似乎还没跟你说过禁区吧。”
“禁区？”
“你可以理解为保护人类的一个新地方，但是我更愿意称其为牢笼。”
“为什么？”
“囚禁着生命的禁区，那不就是牢笼吗？”
周言熠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无奈地神色。
“当然，这都是上面无奈之下才做出的决定。他们为了保存人类文明，付出的比我们要多的多。”
“禁区是由地盟提出的禁区计划的简称，目的是将整个人类世界由地表转移至地下。”
“是不是听起来很好？”
“但由于技术有限，一半的人类还是长眠于寒冷之中。”
“一半的人死在了真正的、生命不被允许存在的寒冷禁区，而另一半人，却前往了囚禁生命的另一个禁区。”
云歆瞳听不出周言熠持的到底是何方的立场。他似乎在说到禁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挣扎。
不过她没有提问，只是坐在床头，静静地听着。
“人类数量锐减，工业也失去了最稳固的资源支撑，我们的各项储备能源都在急剧消耗。”
“你知道我们能支撑多久吗？”
少女摇了摇头。
周言熠做出了一个手势。
“我们只有十年。十年后，这一场战争必须结束，无论是谁胜谁负，人类已经支撑不起了。”
“而我们取胜的关键，就在于调律者……”
“所以你是来动员我的？”
少女打断了周言熠的话。
“我的任务我清楚。”
“我想知道，这也是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一直困扰我的一个问题。”
“我之前面对科赛尔人的时候会感觉到迷茫。”
“反侵略的确是一个十分坚定的目标。”
“所以，科赛尔人，到底是为什么会侵略我们？”
“是我们的资源？”
“还是想殖民？”
周言熠看着床上的少女，果断地摇了摇头，在原地来回走了几圈，每走几步，都要看一眼云歆瞳。
他似乎在考虑该不该把事实告诉她。
“如果你觉得我不能被信任……你就……”
“它们想要你们。”
“它们要的是调律者，是你们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