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阳光灼灼,裹挟上略带着焦土味的微风,打在路吉脸庞上。
“明明打进古堡的风还是凉的,怎么外面却这么炎热?”
路吉小声嘟哝着,一把脱下了身上的大衣。
紧随其后的弗鲁赶忙将衣服拾了起来,挂在大厅的衣帽架上。
古堡门前是一条由砖石逐而过渡为棕黑土的通路,在不远处向四面八方蔓延。
“那是什么?”
路吉有些好奇地看向一座炊烟袅袅的砖房。
“是炼铁坊,少爷。”
“过去转转。”
路吉秉着巡视领土的心思,在热浪中开始了“征途”。
烈阳散发出毒辣的光热,不怀好意地笼罩着羸弱的他,炙烤着疲倦的躯体和心灵。
路吉放在前额遮阳的手,转而用力地抹去前额的汗珠。
好不容易抵达了目的地,他急忙钻进屋里。准备享受片刻阴凉的他,却被一方更热的领域所裹挟。
“为什么,会这样?”
路吉不堪重负,逐渐瘫软在地。
缓缓变黑的视线里,有一对惊慌失措的夫妇,赶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领……领主大人,您…怎么来了?”
“少爷,您没事吧?”焦急的弗鲁在身后托住他。
“怎么可能没事?”路吉心想,随后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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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寒风呼啸,击打着他麻木的神经。
意识深处传来阵痛,路吉努力地掀开沉重眼帘,想要从混沌中挣脱。
“呼…呵…呼…呵…”喘息声从微颤的喉管中发出,他无暇思考这是否为自己的声音。
眼缝逐渐放大,天地间漫无边际的白引入瞳孔———这是不属于人间的纯白,不掺杂任何光影,思绪也会流连而至迷失。
路吉紧握冰镐,右脚用力向上一蹬,离开了冰层逐渐松动的陡坡。
“我这是,穿越回来了?”
他将冰镐插在平台的冰层上,迷茫地打量着冰碴遍布的手套。
“这一世”的路吉是位不知名冒险家,半自费半拉赞助地筹集资金,挑战世界上鲜为人知的极境。
他身无所寄,反复逡巡于生存与死亡的交界线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利用几罐廉价的啤酒,路吉常常能从微醺的本土人嘴里套出些有趣去处。
而他如今所在的这座高山,其具体位置便是由一名年迈护林员所告知。
当时的老人语气虔诚,支支吾吾,向路吉描述着“圣峰”的神秘与危险。
路吉尚记得老人那满嘴酒气打在自己鼻间的眩晕感。
他搓搓双手,准备继续向上攀登。
可眼前一处漆黑的洞穴熄灭了他的行进欲望,它犹若大山的眼瞳,突兀地出现在山壁之上。
路吉踌躇许久,打开头盔上的照明灯,缓缓迈入其中。
漆黑的小道在灯光摇曳下仿佛扭曲了起来,没过多久就见了头。
不知是否因高山洞穴内部缺氧,路吉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肺内不止地灌入冰冷空气。
他低下头舒缓着痛苦,意外发现地上有一枚静静躺着的普通戒指。
他俯身拾起,戒指在手指的摩挲间泛出温暖质感,驱使他不管不顾地将其穿于指间。
那一瞬间,四周仿佛波动起来,路吉莫名回到了先前的陡坡上。
发锈的冰镐插在冰层之下,而他的双手却全无附着,只有一枚戒指发着寒芒。
控制不住躯体,他从陡坡上坠落,坠向茫茫的谷底。
映目是雪天一色,飘摇着近乎透明的极光。
“呼,呼……”
路吉从床铺上翻身坐起,心有余悸地大声喘息着,直接吓倒了周围的两男一女。
心理素质“最硬”的弗鲁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拾起掉落的布扇,继续为路吉扇着风。
“少爷,您终于起来了。刚刚您好像是中了暑,才昏迷过去。怪,怪老仆没为你挡住烈阳的侵袭!”
“哦…”路吉好久才反应过来,“没你的事,是我体质太差了。”
擦去额上的汗珠,路吉将视线转向那对夫妇上———一队长相不俗,却衣着寒酸的农夫妇上。
“领主,是我们二位错了,我们不该私用您的炼铁坊的。”
语毕,那位男子貌似就要跪倒在地,却一把被其妻子拎了住,方才稳下身躯。
“还请领主大人原谅!”那名妻子低下头颅,但单薄的身躯仍忍不住微微颤动。
路吉吃力地下了床,企图以短暂的扩胸运动缓去肌肉中淤积的乳酸。
“这都没什么,”路吉打着哈欠,“不过使用时还请注意通风。”
“感谢二位照顾。”他恭敬地回了一礼。
“欸欸欸…”眼前夫妇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路吉轻轻压下弗鲁手中的竹扇:“是时候离开了。”
“好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