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
江海若走近白小柏,盯着他的头发看了许久。白小柏听了江海若的话,停下了手中的游戏,摸了摸头发。
“的确有点长了……”
白小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堪,绕了绕发丝。
“对吧。都遮到眼睛了。”
“回家之后剪了吧。”
“回家剪?你不去理发店吗?”
听见江海若的话,白小柏打了个激灵。颤颤巍巍的从椅子上下来,拉开一段身位,双手交错,做出防御的姿势。
“你……你打算背叛我将我扔进刀山中吗?”
“背叛,才没有。刀山……”
江海若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跟不上白小柏了。刀山和理发店有什么联系,他百思莫解。
“什么是刀山?话说你是不是讨厌去理发店,为什么形容成刀山呢?”
“因为……让别人拿着刀在头上乱晃什么的……”
“只是理个发而已。那你以前是怎……”
突然,江海若想起来,有时候他会看到剪坏头发的白小柏。这也说明了,他刚才说回家剪是什么意思。
从网吧出来,白小柏手上拿着小吃和饮料,跟着江海若一起走向站台。
那些小吃便是他的晚饭,他貌似就是这么吃的。
巴士开来,白小柏坐着车走了。江海若一个人站在站台,他注视着自己手中单只的饮料。
这是白小柏买给他的饮料,是一杯奶茶。
江海若不喜欢甜的东西。
特别讨厌的那种,他每次吃甜的,就有种窒息的感觉。
说不出来的感觉。
“嘛……也不错。”
江海若笑了笑,笑容有几分苦涩。望着远处公交车来了,他抱着对接下来的生活些许期待的心情,走了上去。
在车上他不由得回忆过往。
白小柏与他一样都是一个人住,很孤独吧。江海若清楚,一个人想当冷清的。
小时候他向往着这样的生活,等长大了,足够一个人生活。
可是,现在的他,举步维艰。
甚至都怀疑那里是不是真的家,是不是安全的地方,是不是安心的地方?
安心的住所,安心的归所,足够放心的归宿。
变得无比奢侈。
“必须变得圆润一点。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温柔的人靠近自己。”
以往的江海若太久没有和人交往,甚至失去了哪方面的能力了。
彼时的他因为偏执的不希望改变,披上一层荆棘铠甲,躲在下面畏缩着。
♢
年幼的我就比同龄人成熟一些,这大概就是根源吧。
也是一切的开端。
所有人在我眼中就跟小孩子一般,所以我总是不屑一顾地注视着他们。
看着他们嬉笑,看着他们吵闹,玩耍。
我拿起笔刷题,年幼的我无法处理情感上的纠纷,对于自己,对于他人我只能“嗯。”的回应。
我能做的只有拿到高分,博得父母的高兴,他们高兴我……大概就会高兴。
我周而复返的这么做,可是得到的东西只有“夸奖”而已。
仅此而已。
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
那时的我根本没办法处理这种思索,就像我无法处理,为什么我活着这种问题。
但是隐隐约约我发觉,哪里可能不适合我,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待在“家”里。
我在那里没有归属感,我找不到想要寻找的东西。
我在找……某样东西,我没有的东西。
这也是我独居的开始,浑浑噩噩的“寂寥”便是我“成熟”。
不,自以为的成熟的代价。
高中我孤僻的性格,和荆棘一般的人格,理所当然的被排挤和疏远。
这种理所当然像是石头一样梗塞在我的心里,芥蒂着我的内心,望着其他聚众的小团体,我总是不由得伸出手。
可是,那一瞬间,那一刹那,心头都会像针扎似的痛。
说到底这全部都是我的思想过多,自我意识过剩惹的祸。直到现在,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办法处理交往。
仿佛从未成长一般,我……太过敏感了。
比如说,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
那时,我刚刚上初中,进入新的环境我遇到了愿意与我搭话的同学。
那两人我至今都不会忘记,一个叫杨洪,另一个叫周一鸣。杨洪是个性格沉稳的人,善解人意。周一鸣,他为人大大咧咧的,特别开朗。
初次遇到他们,是在食堂偶遇,那两人是好朋友。与他们相处,我经常发觉自己是个外人。
“奇怪饭卡掉哪里了?”
“弄丢了吗?这才刚刚来。”
我走进食堂,在食堂门口幸运的捡到了某人的饭卡。
接着我展开了一系列的脑内脑洞,例如这是某位美少女掉的,将会在初中开始产生邂逅的幻想。
同时,还有许多是关于后续处理饭卡的麻烦事情,帮忙找他的主人这种事情,想想都是只有那个“傻瓜”会做的事情吧。
我选择了主动的将饭卡丢在原地,即便他可能是某位未知名的美少女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我不得已又捡起饭卡递了过去。
“你们掉的是不是这个饭卡。”
“诶。是我的饭卡。你在哪里捡到的?谢谢你,不然今天又要被骂了一顿。”
“……嗯。”
其实我打算说“不客气的。”
“挺内向的吗?你……这种性格会被欺负的。”
不知为何这个有点逗的活泼男生旁边的人,他散发了与我差不多的气场,十分端庄又严肃。
他看起来就十分沉稳,是冷静的类型。
两人的搭配让我想起了某个冰火双人小游戏,两人真的很不搭,但说不出来的搭配。
“嗯。”
我依旧如此回答。
“我叫杨洪。谢谢你帮他找到了饭卡,我欠你一个人情。”
“咳咳……我叫周一鸣,周末的周,一鸣惊人的一鸣。一年七班,他……一年二班,居然背叛我偷偷进了这种班。”
叫周一鸣的活宝,眯细双眼,紧盯着杨洪。
像是在诅咒,可是又不像。
从那天以后,这两人就一搭没一搭地来跟着我攀谈。我们不是一个班,可是却经常一起放学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居然稀奇的发觉,我与以往不同了。有说有笑的走了一路,到路边的店内小聊一起玩游戏,谈理想谈未来。
不知不觉我就比平时晚会到家里,可我居然在那段路上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