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宿舍,严詡打开手机,看到刘满给她发的信息:晚安,想你。
看到这四个字,严詡顿时感到大脑充血,有种恨不得把他微信拉黑的冲动,可最后点确认的时候,却又心软舍不得,索性装作没看见,闷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严詡怕再撞见类似的场景,便尽量躲在教室里不出来,连吃饭都错开饭点儿。而于安莱也不去食堂吃夜宵了,下午提前在超市买个了奥尔良鸡腿汉堡,晚上饿了就直接吃汉堡。
偏偏天不遂人愿,有些事情你越想躲就越躲不过去。严詡作为数学课代表,每天下午四点会准时给数学老师送作业。
数学老师的办公室在C楼,而严詡的班级在教学楼A区,A区与C楼之间有一片美丽的梨园,虽然这个季节梨花已经凋谢了,但成熟的果实依然诱人。因此,经常会引来毕业生们在此合影留念,也引来一些小情侣们在此甜蜜约会。
这天,严詡从C楼出来,正大步流星地赶回教学楼。谁知,一走到梨园,便遇到刘满和小学妹在此约会。二人手拉着手四目对视,打情骂俏地走着,仿若四周无人一般。
刘满一脸坏笑地凑到小学妹的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悄悄话,气得小学妹羞红着脸冲他挥舞起了拳头。他假意侧身躲了躲,装作被打疼的样子,骗得对方心疼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那个笑容,是严詡很少见到的,她也曾幻想过,刘满和她打情骂俏的样子,因她心花怒放的样子,和她一起光明正大手拉手约会的样子,可如今却彻底成了幻想,成了奢望。
三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擦肩而过。严詡发觉自己在刘满的眼中,跟周遭的空气没什么两样,她在这里心凉,嫉妒,难过,害怕,各种负面情绪一齐爆发,但刘满却能拉着小女友的手从容淡定,面不改色地从她身边掠过,连个眼神都不会留给她。
他不在乎我,一点儿也不。
他说过,他不喜欢她的,可是,如果这样都不算喜欢,那…
他喜欢我吗?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问他呢,我只是他的“朋友”~啊。
严詡一个人失魂落魄地从梨园穿过了教学楼,然后又从教学楼走到了操场,望着操场上的篮球少年们,她又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越想越难过,便情不自禁地蹲在一颗大树旁,捂着脸,独自一人抹眼泪。
“很痛苦吗?”
温柔又熟悉的声音,严詡苦笑着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刘满微笑着打开饮料瓶,递给她一瓶维生素D。
严詡站起身接过饮料,勉强吞咽了一口,“谢谢。”
刘满笑着沉下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刚才我看见你了,但是有她在,我没办法和你打招呼。” “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恐怕…不能再做你的朋友了”,严詡转过身,深呼吸了一口气,快速地眨了眨眼,努力将泪水收进眼眶。
“我们不是才说好的吗,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再等一等,很快的…。”
“那是我太自大了!”严詡再也压制不住泪水,悲愤地说道:“我以为我很坚强,我以为我可以做到,我以为我能和你像之前那样相处,可是我一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
刘满一言不发,深深地从后面抱住了她,待严詡情绪稍微稳定后,便冲着她的腰部挠痒痒。
严詡一开始还支撑了两下,没一会儿刘满就加大了力度,挠的严詡破涕而笑。
“哼~,叫你不笑!”
严詡忍不住转身求饶,却被刘满正面相拥,然后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对不起,再等等好吗,周五我们就一起回家了。”
严詡不出意外,被这短暂的温柔俘虏了,她停止了哭泣和不满,呆呆地点头道:“好。”
余下几天送数学作业,她都拜托于安莱帮她。而她则在班里认真地准备市里的征文比赛,由于最近麻烦事一堆,以至于她接连写的两篇征文都不合格,相反和她一起报名参赛的于安莱,交的征文却一次通过了。
于安莱是天生的文科生,别的学科不爱学,唯独涉及文学的东西,她格外地感兴趣,每次写的作文都感人至深,愣是能把语文老师给看哭了。
“安莱,要不你帮我看看作文吧,语文老师让我参赛,结果连写了两篇都不行。”
于安莱接过作文纸,刚刚读了个开头,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实话啊,你这文笔也就我初一的水平,尤其是开头,居然还用这么low的排比句~”
严詡白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你,写抒情文写的,我读了都心碎。唉,我一写作文就跟个没感情的机器似的,只会按照“八股文”格式写。”
“那我也帮不了你啊,要不你别写抒情文了,想想别的。”
“主题是“感恩的心,不写抒情文,我总不能写个议论文吧?”严詡顿了一下,转了转眼球:“诶~,对了,我可以写议论文啊,只要我有好的论点,然后在网上找找例子就行了呀。”
“嗯,可以,加油啊,baby!”于安莱手托着下巴,甜美地笑道。
严詡拿出纸笔,把脑中闪过的所有论点都记录下来,可她总觉得这些论点不够新颖,新颖的又容易脱离主题。
于是她便东张西望的左思右想,不经意间余光扫到了教室门口,发现门口的人好像异常多了起来,而且还总有人透过门上的玻璃,不断向教室里探。兴许是她多疑,她居然觉得门外的人在看她。
严詡赶紧摇摇头,揉了揉太阳穴,心道:不行不行,冷静下来,别胡思乱想,征文要紧。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头脑风暴和满满三页纸的构思,她终于定下了写作思路,她打算从反向角度写这篇文章。
“安莱,你看这个点子怎么样。从小我们的教育就是,无论是对父母,对朋友,甚至对帮助过我们的陌生人,都要牢记感恩,但是我们对父母不能因养育之恩而愚孝,对朋友不能因陪伴之情而不明是非,对陌生人更不能因小恩小惠而随便给予信任,感恩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哇,太nice了!小诩,你不愧是个学霸呀。”
严詡连忙挡住了于安莱的嘴,“嘘,你小声点儿,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文笔本就一般,要不是我不好意思拒绝语文老师,我才不参赛呢。”
“我说,你明明很优秀,为什么总是不自信啊?”
“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啊,况且我爸从小就告诉我,我是天生的脑子笨,遗传我妈的,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出息的。”
“呸!你爸竟胡说八道,他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就他一人优秀呀?!”
严詡摇摇头道:“他有时候爱吹嘘两句,不过倒也没太认可自己。他经常讲,他上初中的时候,数学物理能考满分,可就是英语不好,一考试就二三十分,以至于考了两年高中,都没考中。”
“哈哈哈,我觉得你爸是内心自卑,他瞧不起自己,所以也瞧不起你和你妈,认为自己的孩子将来也和他一样没出息。”
“恩…可能是吧,可是他说多了,我就相信了。”
于安莱拍了拍严詡的肩膀,眼神坚定地说道 “那从现在开始,你别听他的,听我的,做人呢,一定要有自信。我告诉你,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最聪明的,最牛逼的人,没人比你更优秀,没人比你更好!”
这是严詡生平第一次听到如此毫无保留的称赞,明知道有些夸张,可内心依然觉得十分满足,她笑道:“安莱,谢谢你,有你在,真好。”
“嘿嘿,我就喜欢听肉麻的话,以后多说点啊。”
严詡“切”了一声,道“我现在收回还来得及么。”
周四语文课,严詡将这篇议论文交了上去,当晚语文老师便邮件回复她定稿了。征文完成的**,让她暂时忘了前两天的不愉快,因此周五正常按照约定和刘满一起回家了。
出了地铁后,刘满拉着她走到了一个商场后面的停车场内,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柔声地问道,“想不想我?”
“我…,你要做什么?”
“问你呢,傻瓜。”
温柔的声音,却是有些凶狠的眼神,吓得她说不出话来。
“唔…”
刘满猛地堵住了严詡的嘴,给她来了一个激烈而又凶猛的吻。严詡被他的举动吓得心脏突突直跳,此时脑中的理智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别人的男朋友,她不应该这样。
她开始拼命抗拒,双手也在奋力地往外推,但这个男人似乎完全不顾这些,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继续进攻。
就这样强势的被吻了接近2分钟后,严詡感到大脑缺氧的不行,只得放弃了挣扎,逐渐接纳了这个吻。
刘满松口呼吸了一口后,很快又吻了上去,因为他知道这个吻一旦停止,严詡可能就会阻止他,所以他不想停,也不能停。
突然,他想要的更多,手不安分地要往严詡的校服里面钻。
皮肤被外来的大手一触碰,严詡立马恢复了神志,两排牙一使劲,狠狠咬住了他的下嘴唇,然后猛地张开嘴,再次用力向外推。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严詡喘息地说道。
此时,一位司机按了下车喇叭,“喂!你俩能起开不,没看见我这要倒车啊!”
刘满一听,急忙停止了动作,把手放了下来。然后搂着严詡的腰,扶着她离开了停车场。
“我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我一定会遭天谴的。”严詡慌张地跟刘满说着
刘满勾唇一笑:“你不要想那么多,我们珍惜当下不好么?”
严詡一把推开了刘满,“不是这样的,我们明明说好,要做朋友的,而且你还是别人的男朋友,我们不能这样。”
“严詡,你喜欢我不是么。”刘满眉头微蹙地说道。
“不,我脑子很乱,你走吧,我需要冷静一下。”
刘满刚要靠近严詡,想要给她一个拥抱,但严詡却惊慌地后退了一步。
“我说了!你不要过来,你走啊!”
严詡大声地说着,她不知道这是在跟刘满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