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安莱抽泣了下,道:“到了家,他把扶我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我当时觉得头又晕又疼,就直接叫他回去了,可他非但不走,还恶心地抱住我,说很想我,想我想得发疯。
“我说你他妈地滚开!但他就像没听见一样,还凑过脸来要亲我,我瞬间恼了,就挥手给了他一拳。
“他被我打了以后,突然就变得很凶,抓着我的手腕…,一边强吻我,一边…扒我的衣服…
“他力气好大,我又喝多了,根本挣脱不了他。
“我越是拼命地打他,踹他,他就对我越是粗暴,越是蛮横,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我不记得他折腾了我多久,只记得那一个晚上都很疼很疼…”
于安莱哭着把那晚的恶梦又回忆了一遍。
严詡无比心痛地将她揽进了自己怀里,使劲咽了咽喉咙里的苦水,默默地说了句: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你…
严詡很后悔这一年来与于安莱的分别,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一定会跟严爸据理力争,坚定地搬出来,好好地守在于安莱的身边。这样最坏的结果,顶多是她多挨几顿打而已,总好过让她此刻痛彻心扉,后悔不已。
于安莱抹了把眼泪,继续道:“第二天早上,他说对不起我,要对我负责,还要和我结婚。”
于安莱苦笑了一声:“哼~,这么便宜的事情,亏他想的出来,我当时愤恨地揍了他一顿,然后就提出了分手,但是他死活不同意,一直纠缠我,后来就发生了地下车库的事情。”
严詡顺着回想起了李克的样子,双手便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瞳仁中似有一团暗藏燃烧的烈火,正蓄势待发着,马上都要爆发出来的感觉。
此时,她心中充满了对李克的仇恨,这份恨意甚至比于安莱的还要强烈,如果知道李克在哪儿,她怕会立刻冲过去将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我们去告他,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于安莱连忙摇头道:“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更不能让我爸知道,否则…”
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于安莱暗自说道。
“否则我的人生就完了。”
严詡急道:“可是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怎么可以放过他?!!”
“不放过他又能怎么样?!把他抓进监狱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说着,于安莱的泪水便又快速地滑落下来。
“我不是,”严詡没想到自己的话会让于安莱会这么激动,便有些慌了神,“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呀。”
过了片刻,于安莱沉下了头,带着哭腔自嘲地说道:“你就全当是我玩弄别人感情的报应吧。” ,随后她将小手放进了严詡的掌心:“小诩,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严詡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道:“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了,除非有人比我更能守护你。”
严詡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到让于安莱再也无法对她放手了。
我不需要别人守护我,有你,就够了。于安莱心说道。
“小诩,谢谢你。”
“我们明天一起去医院吧,听听医生的建议,如果情况允许,你又不想要他,那我们就打了他。但如果情况不允许,或者你舍不得,那我们就把他生下来,我来给他当干妈,和你一起养他,好不好?”严詡柔声道。
“好,我听你的。”
不知过了多久,于安莱的眼皮变得沉重了,枕着严詡的肩膀睡着了,像个恬静美好的公主,严詡歪头看向她,发现她眉宇间有了道若有若无的竖纹,在头帘的遮挡下,很难被人发现。
严詡在那道竖纹处浅浅地吻了下,然后抱着于安莱一起躺在了床上,关上灯,拥着她一直到了天明。
医院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地方,同时也是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光是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便叫人闻着发慌,小孩儿怕打针,老人怕检查,年轻人,什么都怕。
严詡上午陪着于安莱做完了尿检和B超检查,下午便在大厅里坐着等结果了,严詡紧握着于安莱的小手,心里紧张得不行,似乎比于安莱还要紧张。
等待结果的这段时间,她在心里无数次的祈祷,祈求是体检报告出错了,比如事实是于安莱最近作息不规律,或者有些小的妇科疾病也行。
而于安莱则好似不抱任何希望的样子,只乖巧地靠在严詡的肩上,时不时地找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聊聊天,什么昨天的菜没味道啊,今天想吃蛋糕呀之类的。
其实于安莱的内心也是忐忑万分,只是看到严詡掩饰不住的紧张模样,便只想着为她舒解,以至于差点忘了自己才是当事人。
“于安莱,取检查报告!”护士小姐对着候诊区大声喊到。
严詡和于安莱顿时都一激灵,不过最先缓过神来的是严詡。
“我去取吧,你在这等我。”
严詡拿着检查报告,犹豫了半秒,一眼没看,便直接拉着于安莱去找主治医生了。
主治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人称杨大夫,看到于安莱这么年轻,旁边还是个女生陪同,一猜便认为是被渣男骗大了肚子,然后不负责任地跑了。
杨大夫长叹了一口气,指着报告上的文字和扫描片子说道:“你已经怀孕7周了,B超上的亮点就是胎儿,要还是不要,最好马上做决定。”
于安莱瞳孔收缩了下,双手颤抖地接过检查报告,用指尖轻触着那个小亮点,明目中透露出深深地眷恋与不舍的之情。
严詡冲杨大夫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说道:“杨大夫,我们稍微考虑一下,请问胎儿情况怎么样了?”
“胎儿目前很健康,如果要的话,就…”
“我不要。”于安莱突然打断了杨大夫,决绝地说道。
严詡一听有点怔住了,毕竟任谁见了于安莱刚刚出神的表情,都会以为她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或许是她不想孩子生出来受苦吧,严詡心道。
杨大夫一副早已司空见惯的表情,便只专业地说道:“不要的话,就尽快预约做人流吧,手术费2000,术后按时吃药,静养半个月,保持心情愉快,每天用温水清洗…”
严詡边听着,边用手机将一系列注意事项仔细记录下来。
从医院回去后,严詡先跟父母报了下平安,只说一切都好,其余的什么也没说。
打完电话,她仔细地算了一笔账,目前手里满打满算攒了3000块钱,交手术费是足够了,不过于安莱流产后要调养身体的,术后要每天给她补营养才行,如果只是二人的吃喝,倒也能撑到月底。
只是这样的话,房租就不够了,这间一居室的房租2500,到下个月便又该交了,虽说按照北京的房价,这个租金算是便宜的,但对于现在的二人来说,也是比不小的开销,就算严詡再怎么精打细算,也是决计凑不出来的。至于于安莱,她是妥妥的月光族,没了于爸的资助,再没了工作,她那卡里的数字最多不会超过200。
严詡算来算去,最后只无力地叹息了一声:算了,还是先顾眼前吧。
手术那天,严詡一直在手术室门口站着,一步都不敢离开,不是左手扣右手,就是右手扣左手,虽说以于安莱的年龄,这样的手术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她就是担心,上眼皮还止不住的抽筋。
她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电视里常演的恐怖桥段,尤其是医生摘下口罩后,说出的那句“我们尽力了”。于是,严詡便越想越害怕,不知不觉中把大拇指扣出了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于安莱双臂抱住自己,颤颤巍巍地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严詡迅速地将自己的外套批在她身上,然后轻挽着她的后脖颈,慌张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也许是麻药没过劲儿的缘故,于安莱整个人一点精神都没有,像是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眼神空洞的目视前方,却好似什么也没看见。
“安莱,你是不是很疼啊?你疼的话,就说出来,或者哭出来也行。”
不管于安莱疼不疼,她都心疼的要命了,这滋味远比让严爸抽她几百鞋底子要疼得多。
“你吱个声好不好,我求你别吓我…!!”
于安莱缓缓抬起眼皮,对着严詡摇了摇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是我杀死了他,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和那个女人一样。”于安莱用着微弱的声音说道。
严詡轻轻地擦拭了她眼角的泪水,哽咽了一声道:“你现在的决定才是对他最好的选择,你是对的。”
“小诩,你说他会不会很疼啊?”
严詡顿了顿,道:“他还只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所有的伤痛自然都被你给挡下了。”
“真的吗?”
“嗯,真的。”
于安莱微笑着说道:“那就好。”
手术后的两天严詡都请了假,加上周六日,可以连续在家照顾于安莱四天。为了让李姐给她批假,她答应在家办公,工资也还照样扣。由此,于安莱的笔记本电脑就这么被严詡征用了,事实上以后也成了严詡的专用电脑。
于安莱则每天都在打手游,把自己沉溺在虚拟世界里,人界的事儿除了严詡以外她几乎都隔绝了。
“安莱,洗澡了。”
于安莱放下手机,笑了笑:“抱抱。”
严詡笑着摇摇头道:“好。”
说着,严詡便把于安莱拦腰横抱起来,稳稳地将她抱进了浴室,然后替她脱掉了身上的小睡裙,
“你给你冲洗一下,你累的话就扶着我。”
“那你的衣服不就被打湿了?”于安莱眨巴着眼睛说道。
严詡耸耸肩道:“湿就湿了吧,反正这衣服也该洗了。”
“可是湿了,穿着会很难受的,要不脱了吧,和我一起洗。”
“啊…??”
“脱嘛,一起洗澡澡。”于安莱撒娇嘟囔地说道。
从家里搬出来以后,严詡还没有当着于安莱的面**过身体,虽说两个女生光着身子没什么,更何况上学时的公共澡堂都一同洗过了,按理说这样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脱衣服会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感。
看严詡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于安莱忿忿地说道:“那我不洗了。”
“不洗怎么可以,医生说了你术后要保持清洁,不能不洗的。”
“那我不管,你不脱我就不洗。”
严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严詡脱掉衣服后,于安莱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然后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锁骨处。
严詡一下僵住了,结巴地说道:“你…你这样,我…没法给你洗…”
“嘘,让我先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
于安莱闭上眼睛,一脸幸福地说道。
严詡有些红了脸,道:“那…就一会儿。”
遇到这番情景,怕是连钢铁的心肠都要被于安莱给融了,更何况是一向心软的严詡。
“你…洗澡吧,着凉就…,就不好了。”严詡见于安莱停在她身上迟迟不起来,便结巴地说道。
于安莱最后蹭了蹭严詡的脖颈,意犹未尽地站立起来。
严詡重新调了调花洒的水温,确定温度合适后,便让于安莱把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温柔地用指腹为她清洗着。
于安莱则一直直勾勾地看着严詡,那炽热的眼神,将严詡的全身皮肤都烧的有些灼热了。
严詡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水珠,定了定神,低声道:“转身了。”
于安莱“嗯”了一声,丝毫没有要转身的意思,目光依旧似火地看着她。
“转、身。”严詡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哦。”于安莱笑嘻嘻地转过身,闭上眼,一脸享受地说道:“舒服。”
严詡淡笑了一声道:“这个热水器确实挺好用的,水流好,保温也好。”
“我是说,你洗的舒服。”
严詡愣了一下,随即假装开玩笑道:“是嘛,那谢谢客官好评了。”
于安莱又道:“不客气,以后就按照今天这个标准服务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