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经理问得没错，我也很好奇，经理在前面训话，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让她闭嘴吗？！您真把自己当成她上司了？”严詡不留情面地盯着孟楠说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孟楠着急道，“当时小欣都快被骂哭了，我看不下去了才说了一句，你少给我扣屎盆子。”
她口中的小欣应该就是那个撒娇女，看着年龄也和严詡差不多大，怎么长得一副人见人欺的模样，眉尖的褶皱，应该是眉头经常上扬造成的，大概是个爱哭鬼，心理素质比较差，应该掀不起什么大波浪。
“就算您心里没那么想，但您表达出来的就是那个意思，她没有当场开除您，已经是比别的经理宽宏大量多了！”
抽完烟的魏源，此时突然插话道：“哼，她定的工作量那么大，我们每天都在加班干，还不够支持她吗？！是她自己没事找事儿，非要发发官威，以为她这么做我们就会在心里服她似的。”
严詡仔细打量了下这个经常听到的人，跟于安莱口中说得不差，二斤厚的粉底，一斤多的口红，衬衫直接开了两个扣子，可惜胸部发育不良，这个沟怎么聚都聚不拢，属于胸小无脑，又很有野心的女人。这种人，明知道自己不行，就喜欢躲在背后当个搅屎棍，非要把一汪清泉搞得浑浊不堪。
严詡没接她的话茬，反而对着那两个年纪青的女生和孟楠说道：“你们人事部，应该比哪个部门都清楚公司变相裁老员工的情况吧？”
“你想说什么？”魏源冷冷地说道。
“如今整个行业都发展得不好，公司虽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业绩也是逐年下滑，当然更要节省开支，而新人的工资本就比你们老员工的低，老板用他们可比用你们省钱多了，如果你们还像从前那样散漫，那就只有被辞退的下场。”
严詡虽说是和她们平级，但说话有理有据，底气十足，再加上身高腿长的优势，俨然一副领导的气场。
“还有一点，听我们张经理说，这个月末，各部门经理要上交裁员名单，我们部门是正好走了一个新人，又走了一个老人，所以免于裁员，但你们部门会不会有人被裁呢。”
几人一听，霎时慌了神，虽然一个个平时叫嚣着要辞职，但现在外面行情那么差，真正想走的恐怕屈指可数。
此时，孟楠打破了沉静：“小严说得对，于经理对我们严厉才是真的为我们好，我们这就回去好好工作了。”
说着，便召集着大家连忙回去了。
这几人回去后，确实比往常老实了许多，至少小团体会议是开不起来了，两天后，孟楠借着给于安莱送材料的工夫，主动开口给于安莱道了歉，还解释了一番。
于安莱其实并没有把那天开会中的不愉快放在心上，更何况她自己也没有吃到什么亏，所以很快就忘记了。
“工作这些年，我还不了解你么，你顶多算是感情用事，我知道你没坏心眼，再说那天我也不是针对你。”
“不是对我？那您是对…？”孟楠小心翼翼地问道
于安莱抬起眼皮，看着她道：“有几个人在工作日报里给我耍心眼儿，糊弄我，不过这不是让我最生气的，之所以我骂她们那么狠，是因为这几个人没脑子，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不用想就知道那几个人是魏源带头撺掇的，部门里有几个懒散惯了的主，平时也没什么主见，这时候只要有一人想方设法带头偷懒，肯定就能号召这几个蠢蠢欲动的懒虫。
“经理，对不起，我也替她们向你道歉，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干。”
“你道什么歉，和你又没关系，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有些人浑身上下都是阴暗面，所以也想把别人变得和她一样阴暗，这种人你私交没问题，但在工作上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于安莱意有所指地如此明显，孟楠不可能听不懂，只是她不过是个墙头草，既想讨好这位领导，又不想得罪魏源。
“经理说得是，我手里的工作还没处理完，先出去了。”孟楠道。
于安莱故意瞅着她，迟疑了一阵，才回道：“嗯，出去吧。”
下班回家路上，于安莱便和严詡聊起了这事儿。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搅屎棍？”严詡问道。
“自然是找机会把她请走了，总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给我祸害吧。”
“那你抓紧了，不然你的好肉可就要保不住了。”
“快了，我保证一个月内她就得走人了。”于安莱自信地说道，“话说，上次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好像某人当护花使者来得。”
严詡打趣道：“看来于经理的眼线遍布得挺广呀，连我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你少来，我是让小章盯着点那些不安分的人，免得她们在背后搞小动作，是你自己爱我心切，非要闯进别人的视线范围内的。”于安莱说着，露出一脸娇羞的表情。
“哦～，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呀！你别老欺负人家，讨厌死了。”
严詡看到于安莱炸毛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不过，你为什么要吓唬他们，说要裁员呢，杨总可是已经答应我了，我们部门不在裁员之列，你这么说，是为了让她们给我老实工作还是让她们四分五裂？”
严詡一本正经地答道：“老实说，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杨总答应你，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想让你新官上任就这么为难，说到底还是源于你。
“现下我告诉他们要裁员的消息，如果月底你没有裁员，他们就会明白自己的领导为她们付出了多少，如果你月底当众裁了某人，那她们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还能给她们一个不小的震慑。”
“哦…，”于安莱若有所思道，“恩…”
“你这是什么表情，怎么还有点惆怅的样子？”
“我哪有，我只是突然觉得如果你把对我的这份心思放在你自己身上，或许你早就当上老总了吧。”
严詡摸了摸于安莱的头顶，温和一笑道：“你知道我志不在此，能在学校里当个闲散学生，不用工作也不愁饿死，那才是我的理想生活。”
于安莱一脸骄傲地说道：“那恭喜你呀，因为你的理想生活马上就要实现了。”
未来的一周，于安莱专门让章延盯紧魏源，了解她每天都在做什么。
一天，魏源打了几通招聘电话后，就开始和男朋友微信聊起天来，她也是肆无忌惮惯了，用公司电脑登录微信，正聊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于安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旁边的孟楠敲了敲她的桌子，示意她领导来了，魏源回头看了于安莱一眼，微怔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已经被抓包了，马上关对话框也来不及了，索性什么也不管了，静静地等待着于安莱的开炮。
就当其他人也以为于安莱又要火力全开的时候，于安莱却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下一句，“大家好好工作”，便回了办公室。
25号发工资那天，于安莱单独把魏源叫到了办公室。
“你走吧，这个月已经过了15号，现在离职，公司照样会给你上社保。”于安莱冷静地说道。
魏源一听，腾的一下站起来，颤抖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开除我？”
“这不是开除，是劝退。”
“呵，劝退…，我能问问凭什么吗？”
“凭什么？”于安莱冷笑道，“凭什么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魏源激动地答道，“这个月你给我安排的任务是入职5个人，现在还没有到月底，我就已经入职3个了，剩下2个马上就会到位，你这个时候开了我，恐怕是滥用职权吧。”
魏源见于安莱仍旧气定神闲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便阴阳怪气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你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吧，我走了，下一个就是孟楠，这样你的位子就稳固了。”
“我警告你，别用你那些肮脏的想法去揣测别人！”于安莱低怒道，随即便把魏源这段时间的日报甩到了她的面前。
魏源想不通于安莱为什么要打印她的日报，她自以为自己做的日报天衣无缝，没有问题。
“这些日报能说明什么？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写的。”魏源想当然地说道。
“没错，从形式上来看，你的日报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于安莱随便拿出一张日报，指了直上面填报的数字，“你日报里填的电话数是50个，别人的电话数也是50个，我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别人的电话声有多少，你又有多少，你当真以为我听不出来吗？还是说非要我给你打印一份通话记录？”
魏源根本不屑打那些招聘电话，她仗着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资源，每个月照样能轻轻松松完成任务。
“工作讲求的是结果，不是过程！”魏源辩解道。
“不错，是结果，我定的任务也的确是入职5个人，但我也说了，那是最低标准！小章手里没什么资源，可光这个月就已经入职10人了，而你在这里干了三年，却像一个新人一样达到及格线，你不觉得丢人吗？”
于安莱见魏源气得说不出来，便趁热打铁道：“部门里的其他工作我都给你分了出去，你就负责一个招聘，还这么吊儿郎当的，你觉得我不该辞了你吗？”
“前任经理在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的，工作不照样好好的！”魏源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管有没有理，都拿出来为自己武装。
“是，你要是光偷懒也就罢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我们一同入职，曾经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但你在背后撺掇其他人，想要整个部门都孤立我，架空我，那就彻底碰到我的底线了。”于安莱定定地看着魏源，眼中迸发出危险的火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