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窅，浅戏（壹）
回过神来，我正抓着胸部。
根据英国利物浦大学，Viren Swami的调查显示——空腹的男人，比满腹的男人更倾向于较大的胸部。或许是因为，大的胸部同时象征丰富的储备。以此判断，拥有这样喜好的男人，往往缺乏安全感。不仅让人下意识产生满腹的感觉，那同样是母性象征；
另外，据他所说，喜欢平胸的男人，更倾向于“顺从”。
美国心理学者Stuart Fischoff指出，男性会认为胸小的女性不会和胸大的女性计较，可能对伴侣较为忠诚，又或者男性的初恋女性是贫乳等等，因而许多男性会认为“贫乳等于性感”——
“师父……可以请您，把手拿开了吗？”
至于我为什么会抓着胸部，这个问题可能要另外深入的进行分析和讨论。首先何谓“抓”？手型，力道，时间等等因素有明确的界限？“胸部”又是什么东西？无暇的圣物？小孩的食物？男人的玩物？说到底女人的和男人胸部的价值差距为何如此之大？不过是凸起的两块肉团到底有何意义——
“……请您适可而止。师父。”
“呃……”
听起来在拼死克制着的样子……我有些尴尬地收回咸蹄。
说起来，我的确没吃早饭呢。
地点还是老样子的，公寓前的树林。心血来潮的剑术指导中，我莫名的失去了意识。回过神来，变成了这样的变态。
虽然我绝无此意……然而猥亵了自己的徒弟也是事实。因此，受到怎样的轻蔑和痛击我都毫无怨言。
“那么，接下来是什么？”
然而，即使我做好了这等觉悟，她的反应却冷静得异常。
“……不揍我？”
“这么多次，再恼火也累了。”
“……”
不不，也没多少次吧。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十……嗯，说到底这种事，就算累了也不能没有反应吧？我没资格说就是了。
……
——今天，是寒假结束的日子。
自同“那个教训”之后，已经过去半个月的时间。新年平淡的结束，迎来的是一如既往的学院生活。
而在那之中，林崎和神宫寺也仍是一如既往。
说起来，似乎有好一阵子没见到神宫寺来着？嘛，怎样都好。
有时，我会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莫名其妙的，做出一些自己完全没有做过，没有想要做过的事……譬如突然抓住面前少女的胸。好像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而另一边，林崎突然的转变，或许也是为数不多的变化。
“您在看什么？再得寸进尺的话，真的会砍下去的。”
“……才不会。刀收回去。”
仿佛一直以来的精神分裂突然痊愈一般。她似乎一夜之间又恢复成了初次见面时，那名帅气的凛然的少女英雄。
凛然，严肃，一丝不苟……并且，十分的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得，令人恶心。
“……这样好么？”
“不会揍啊。您最近一直很不对劲。本来就很奇怪……新年以来更严重了。”
这还真是……不对劲就能饶恕？
“您就是奇怪到那种地步了啊。有时候简直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
仿佛诉说着“受不了你”。疲惫地眸子中倒映着我败犬一般的身姿。那似曾相识的容颜……将我的记忆，带回了不久之前，夜晚的天台。
——片刻前的宁音，变成了前一阵子见过的女仆小姐。紧接着，是大脑充血般的晕眩。
只因令人厌恶的情感，被刺穿后，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错乱。只是依稀记得，在我拼死压抑肮脏的情绪时，那个被我猥亵的女仆小姐，似乎一脸平静地说着什么“这垃圾虫，竟然让大小姐卷入那种危险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之类的恐吓话语。接着就那样，在我的身体恢复知觉前离开。
那是在她将神咬院救回至今，我见到她的唯一一次。
猜不透她的目的……我强迫自己专注眼前。
“……我知道您状态欠佳，也不会认为您会老实告诉。但是练剑时间，可以请您认真一点吗？”
仔细想想 ，这或许是自从我放弃肤浅求死后，第一次教她剑术。
“刚刚的，练好了？”
说是心血来潮，大概，只是认命了而已。
“您说的‘刚刚’，是指这个保持了两个小时的劈叉吗？”
将一条腿高高翘起，压在树干上的少女不满地回过头。
造成她远超过我屡次咸猪手的不满，这大概是主要原因。。
“这种的对剑术有什么用！让少女一直叉开腿究竟要多没神经！一百八十度！两小时！”
“……恩很厉害。很痛吧？”
“我穿的是校服短裙！”
不无道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这种疼痛。
虽说她是免许皆传，身体的柔韧也十分出众，但相对的，持久力和耐性出奇的薄弱。
或许是天才的通病。
她有些急切地皱起眉。隐约之间，我觉得她此刻的焦躁，比起曾经那种狭隘的偏执，似乎还多出了某些东西。
“能做到，但不好受吧？”
“……是、是又怎样？所以说，您、您没神经！”
“当然有意义。教给你卸力的诀窍，但你能保证无限度的承受？”
“唔。但、但是力的转移……”
是没错，如果熟练掌握，甚至能利用对方的力量……但是最重要的不是那个。
“现在，痛苦么？”
“这、这不是当然的吗？！让淑女这样一直叉开腿是要怎样啊？！”
“……那个姑且不说，不过痛苦就对了。”
“——？！”
……被那种，夹杂了屈辱和愤怒的，咬牙切齿的表情死盯着，莫名有种快感。
“之前你强行转移力道导致休克，记得么？”
我记得，好像还有过因为疼痛而摔倒的过去来着？
“是、是又怎么样？”
“……战斗时遇到这种呢？”
“忍耐，毅力！”
……真亏你能用那副样子说这种话。
或许已经是极限了。豆大的汗珠从少女阵红阵白的脸颊滑落。同痛苦的抗争，纤细的身体颤抖地如同卷锈的刃。
“……所以说，那个真的不可靠。”
“唔、唔呜呜——！”
“你因为强烈的执念，意志力也比常人要强大……”
但是啊。
叹了口气，我无言地看着她，眼前浮现了过去的幻影。
“人的意志力……这是最不可信的东西。毫无意义。”
很简单的例子。师父临走前布置的阴阳术任务，学生从一开始，就下定了努力完成作业的决心，甚至事先制定好了详细的计划表。他满怀雄心，热情满满。
然后，师父离去的那一刻，瞬间的松懈让他决定先休息一会再完成。
不知不觉休息到了晚上。意识到已经晚了的他，告诉自己明天再做也不迟。
接着到了第二天，又因为某些诱惑，外因内因之类的而决定第三天再写。更加努力的完成。
然后第三天，又是各种“突发事件”，最后不了了之。
……所谓的，人的意志力自制力，很多时候，不过是个笑话。没有约束就会任意妄为，没有制裁就会无法无天蹬鼻上脸……如此，更不用奢望，有天生的圣者，为人们的混沌带来正确的引导。
所以人需要外来的制约。就像学生需要教师的鞭子。
“一直以来你忍受的这些。很了不起。但说白了，不过是没有遇到‘真正无法忍受’的事而已。脑内的限制器还没解除过，一本正经的性格还没发生崩坏。”
“……”
“并不是想要看低你的执念。”
任何事，都会因为对象，场所，情境等等因素，不断变化。
“你那我理解。但在某些超出想象的地狱里，再强烈的愿望，都不过是可笑的‘愿望’。”
我要教给你的，是“痛苦”。
那种不需要动用意志，将痛苦习以为常的异常精神与体魄，不仅能够在将来的战斗中带来裨益，运气好的话，甚至能给你形而上的痛苦以感悟。
“……明、明白了……”
难得的聒噪，似乎成功的将她震慑了。林崎少女带着一脸被噎住的赌气表情，将高高跷起的长腿更加用力的压下。
但是没过多久，惨红的脸颊彻底失去了血色。浑身颤抖着，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啊啊啊！何等羡艳！痛苦！痛楚！吾主赐予，无上之甘露呜呜呜呜呜！”
“——？！这、这个声音？！”
腰间的稻姬突然发出了恶心的怪叫。
“切勿抗拒若此。吾主之意，此等苦痛，汝细品之。所谓感受，绝非抗争。品其存在，斟其本心。纳其本身，怜其所怜！汝便知，此乃甘露！
没错。和痛苦“在一起”。这是一切的精髓。
人们往往一味追求轻松，渴求舒适。对待痛苦，简直同免疫系统排菌一般。些许煎熬，便全力对抗，拼死逃离。
“唯有感受，方得开悟。切勿一心渴求舒适。爱上痛苦。不消片刻，汝所感受之痛，将渐渐化而为快意！啊啊啊，没错呢！此乃尘世，人生五十载之真谛是也！”
“……”
……怎么说？应该说，真不愧是资深的抖M么？
她说的很好，感受痛苦，爱上痛苦。对于心性，精神，肉体，都是一种洗礼。是远离怠惰的良药。
然而，虽然她说的很棒……本应从中汲取宝物的少女，此刻却完全没有半点听进去的样子。
“被被看见了……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苍白的脸又变得通红，十分慌乱地，想要将腿收起，却由于痛楚僵在原地。
不过是耻态被看见，就慌城这样么。作为复仇者，她实在太过正常了。
不……应该说，虽然是复仇者，到底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么。
“……眼睛，闭上。”
“不要——呜、呜呜呜诶？”
不干活，竟比干活还要费事……世界真是奇妙。
“给我冷静。我说，眼睛闭上。”
无视她仍未平静下来的反应，我直接伸出手，将她校服上的白色领结直接解了下来。
“——什、什？！”
“……老实点。”
说起来，这状态的确不太妙……还好神宫寺为了开学的准备先走了。
“别乱动。眼睛蒙上。”
“蒙、蒙？！你这混蛋开什么玩笑——！”
能骂人了。看来冷静得差不多。
尽管如此，手上的动作也不能停下。
“————！！！”
或许是因为视野堕入黑暗。片刻前吵闹的少女突然安静了下来。
为了能让她更好地将对视觉的依赖遗弃，我凑到她的耳旁，低声说道。
“舍弃的外界的信息。将一切感知，集中在痛苦。”
“咿？！耳、耳朵——”
……是痛苦不是耳朵。
“——？！？！！？！？”
同样久违的极速红脸术……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么？好吧……好像全部都是奇怪的事。
“痛苦还不够。”
我究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自己强迫“她”感受痛苦，感受“我”带给她的痛苦……这一事实，使我感到不可比拟的愉悦。
以暧昧的姿势，我走到她的身后按住她的纤腰，使少女的双腿几成负角，死命地压在树干上。
“————！！！给我，差不多一点！！”
于是，理所当然的，我被忍无可忍的少女赏了一记耳光。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
“冷静点。”
我到底……啊真是，令人不快。
“看。你现在能动了。”
为了赏我一记耳光，少女战胜了痛苦。此等师德昭昭简直当世少有。至少感激我一下吧。
然而少女并不可能这么想。带着略显蹒跚的姿态活动着双腿，对我怒目而视。
“你……师父你！太奇怪了！真是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
满脸的通红，似乎并不是由于运动及痛楚。
气到这份上，看来跟刚刚我威胁她胸部一事不无关系。
“小孩的内衣，看见了也不会怎样。在意的话就穿裤袜。”
“才、才不是那个问题！”
“结果是一切。复仇者。”
“您可不是这么教导我的！这么反常的，没神经的……！难怪神宫寺同学会讨厌到躲着你！”
“……什么？”
躲着我？这我可没听说啊。
“上次鬼道极大人的事情，我们不问您，您就没有什么交代的吗！先不说我，神宫寺同学可是一般人！”
……竟然记得么。也是，哪有正好就失忆这种好康的事落到我头上。
不过，我说最近怎么很少看到神宫寺……今早也先我一步去了学校。
她竟然在躲我？
“怎样都好吧。比起那个，你还是管好自己。”
“……”
林崎少女似乎十分不满的还想说些什么，但在最后选择了放弃。
看着她的恼怒变为叹息，我感到了些许的，微乎其微的恼火。
“时间差不多……走吧。”
“不，我今天不去学校。”
怎么回事？还在生气么？
“就说了，欲速不达。”
话说，翘课什么的，那不是我的专业领域么？
“不，我不是要逃课练剑。”
林崎眨了眨双眼，愣了片刻，接着将装进剑袋的漆黑打刀，以及千小姐背在了背上。
“其实，昨天接到了人极会的召集命令。总之似乎是，因为中国那边收容素质者的高校遭到了二次袭击。”
给我等等。这种时候还有脸来找你？而且你这家伙，竟然还敢去招惹他们？
“……他们之前做了什么，忘了？”
“前几天武道极大人来找我了。他承诺这次是真的需要我出席。”
什么？阳德？
“似乎是要选出新的守护者之类的，总之那位大人，以自己的人格担保不会再发生那种事。”
所以，我不能践踏那位大人的心意。这么说着，少女露出的，是不容许反对的坚定神色。
然而，说到底——
“你什么时候认识阳德的？”
上次她来看我打工的时候，阳德明明出去了啊？
“诶？就、就是……上次您被弓之极大人为难的时候，他突然出现，那个、帮助我找到您……”
“……”
你脸红什么……帅哥给我爆炸吧。
算了。阳德见过她这点八成是事实。既然如此，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也就跟我无关了。怎样都好。
只是……万一她爱上了阳德，那我的计划……
“我也不去。”
“请您老实上学！”
被打了……刚收起来的刀又抽出来揍我。
“我是因为公事！今天可是有开学仪式的！”
“那又怎样。”
“总！而！言！之！”
别用刀鞘砸我为自己的话打节奏。
“事到如今，您也该有点做师父的样子吧！您难道想在四月的时候称呼我‘学姐’吗？！昨天纱酱还特地嘱咐我了！”
在提到那个禁忌的名字时，双眸闪过了一丝胆怯。很快将之掩去，少女用漆黑的打刀指着我的鼻尖，一副威慑的样子。
“还有，快点和神宫寺同学和好啊。”
“……”
莫名其妙。
少女的神色，有种陌生的孤寂。那出尘的氛围，让我记起不久前，神宫寺在我的脑海中留下的最后一个眼神。
“她竟然……在躲我……”
本应是求之不得的结果……怎么回事？
“……”
哈……？开什么玩笑。
区区神宫寺，竟然以为自己能影响到我么？
突然的恼火，我直接转过身。连对少女道别的心情都没有，就这么突然而无礼地，向着公寓的大门走去。
尽管如此，我依旧感觉到了，身后那对着我离去的背影，恭敬地弯腰行礼。
狼狈地逃到大街上，我有些生涩地，从口袋中掏出神宫寺送我的携带电话。险些没能抓稳。
……七点半么。
“坐电车吧……”
走着去不迟到才有鬼。
虽说那种人像垃圾一样挤在一起的地方超不想去，但是从去年年底开始，每天的早会都是由那个恐怖的女人主持的。迟到就是死。没有半点夸张。
按照上次和稻姬一起坐车的记忆，跑到一个叫做什么田还是什么场之类的站台后，终于被迫融入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回过神来，已经挤进了还算整洁的车厢中。
也就在这时，我才想起来，自己完全不知道在哪站下车……
我怎么会失常到这个地步？平时的话，这种问题早就会考虑到——
记忆中，那掺杂了失望、不解、埋怨、哀伤的眼神。
……我真的，被神宫寺讨厌了啊。
或许，不知不觉中，那个太阳对我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所能掌控的程度。
我似乎，比自己认为的还要失落数倍。
“……”
正当我六神无主，无意义地四处张望时，突然，视野的角落中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色彩。
那是……苍夜高的校服？
……
这个时间点，竟然能够碰见迟到的同志真是幸运。刚这么想着，直到我的视线彻底转向那被堵在车厢角落的身影时，突然察觉了异样。
一手将书包抓在身前，一手抓着电车上的吊环。穿着苍夜高中白色冬服的……是一名有着人偶一般的脸庞，束着马尾的可爱少女。
这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重点是，此刻的她，正浑身颤抖着低着头。
仔细看看的话，能够发现她的身后，正贴着一名形迹可疑的上班族。
那个穿着灰色西服的中年男子，正用自己的右手抓在少女的臀部，并试图将手指伸进她的大腿内侧。
……一大早就看见伤眼睛的东西……
也就是说……就是那个，所谓的“痴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