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老爸的“工作单位”,但金辰必须承认,自己并不了解耀能集团。
名义上,耀能集团只是一家能源企业,但实际上,其产业横跨军工、航天、医药等诸多领域,可谓无所不包,无所不有。
寡头、垄断、反乌托邦——网民们常常用这些标签来定义耀能集团,自然是有理由的。
“为庆祝内陆企业联合体创办20周年,即日起,集团加盟店铺消费可享最高三折优惠,部分商铺每日定量优质货物免费赠送,人人有份,先到先得呦!”
耀能广场,无数大牌厂商与小众精品店铺林林总总地码成队列,令人应接不暇,以此诠释世界第一大财阀所属商务中心的豪横与底蕴。而周围往来如织,连绵不绝的人群仿佛在预示着该种盛况将永不落幕。
金钱至上的时代,耀能集团便是如日中天的洛玛帝国。
雪荷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耀能广场了,但她站在如此繁华的地方,心里却隐隐还是会感到畏惧与惊诧。
与大多数普通人一样,雪荷眼中的耀能广场就像一座庞大的吞金巨兽,急不可耐地想要将人们的灵魂与肉体全部吞噬入腹。
但在金辰眼中,耀能广场却是另外一副模样,这里有着金玉其外的繁荣,自然也就会有不为人知的黑暗。作为集团干部的儿子,他从父亲金罗那里学到了许多深刻而阴沉的真理。
金辰与雪荷先是去了一家名为“圣盾电子科技”的店铺,该店在一众浮夸显眼的商铺当中就好比是隐蔽的刺客,貌不惊人,但内里却隐藏着深厚的力量。
在金辰的手机内屏上有一条显眼的裂纹,不影响使用,却有碍观瞻。金辰从雪荷口中得知该店店主也可以对手机进行维修,所以决定特地前来拜会。
之所以用“拜会”而非“光顾”,则是因为该店的主人大有来头。
这家店铺坐落于耀能广场的黄金地段,却从不开门(没有‘几乎’),只有懂行的顾客或者议会成员才能知悉正确的进店方法——网上预定,然后在规定时间走后门进入。
没人知道强闯这家店会有什么后果,但就从摆在前门死角的几颗阔剑地雷上看,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主意。
初次与B985“武器屋”见面的时候,金辰属实被吓了一跳。与她代号给人的印象不同,“武器屋”是一位待人十分亲切友善的短发大姐姐,喜欢穿着随处可见的小夹克趴在不起眼的隐蔽角落打盹。
“咦!是小兔子!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今天来姐姐这里买武器吗?”
“武器屋”和雪荷是老熟人,兔子惯用的几样武器正是出于这位铸造议会成员之手。她一见到雪荷,第一件事便是洗面奶伺候,让金辰看得好生羡慕。
雪荷花了好大力气才从大姐姐广阔的胸怀里挣脱出来,向她介绍金辰。
“不是我啦!想找你的人是他,C276,‘青云’。”
“你好,初次见面。”
金辰友善地伸出右手。
“哦哦~不错嘛,还是个小帅哥。”武器屋用双手攥住金辰的右手,上下摆动,“青云弟弟,你是哪个议会的?”
“燃烧议会。”金辰如实回答。
“燃、燃燃燃燃烧议会?!”
武器屋大吃一惊,脸上露骨地表现出贪婪的神情。
金辰则有些不解,“燃烧议会怎么了?”
不等武器屋回答,雪荷先一步向金辰解释道:“八大议会里,燃烧议会是最有钱的。”
然后,她又偷偷补充到:“铸造议会又叫吃不饱饭议会。”
金辰:“……”
“哈、哈哈……不知道青云小弟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姐姐这里还蛮大的,有看到喜欢的都可以拿。”
“武器屋”服务态度+100
“喜欢的姐姐可以拿吗?”
“哈哈~讨厌啦,姐姐可是很贵的哦?”她娇笑道,一颦一笑间尽是动人的风情。
还真可以啊??金辰兴奋起来了。
“那具体是要多少?”
“不多,也就一个亿。”
“……鬼!”
插科打诨过后,金辰掏出手机,递给武器屋,“请问这个可以修吗?”
“啊,让我看看……嗯,没问题,你等一下哦。”武器屋接过手机,稍微看过一眼便转身走进一间简朴的工作室,很快,从里边传出一阵叮叮当当的细微声响,看样子,应该是在评估手机的具体损伤情况。
趁着这段时间,金辰得以更加细致地观察“圣盾”内部的情况。
比起商店,这里反倒更像是一座典当行,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有诸如路由器、监视器一类的电子产品,也有一看就很危险的各色武器。
其中,在整间店铺最显眼的位置上,硬坨坨地摆着一把大到离谱的“枪”,被武器屋用专门的防爆设备与其他商品隔开。
这把枪全长可达一米四,比市面上能够找到的最长的狙击步枪还要更长,外形上,则与金辰在电影里见过的电磁脉冲步枪差不多。
金辰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不敢再多看一眼。
大约三分钟后,武器屋回来了,手里还拿着金辰的手机。
“修好啦。”
“修好了?”金辰难以置信地接过手机,一看,内屏上的裂纹果然已经被修复了。再检查手机的其他部分,也都完全没有异常。
这也太快了吧?
“嗯嘻嘻~其实姐姐只拿出了三成功力呦?要是用全力的话,分分钟可以造一个新手机出来。”
面对如此狂妄而违反常识的发言,金辰一时间哑口无言。
也许……
他端详着武器屋,心里开始产生另一种想法。
“嗯?怎么了?呵呵,青云弟弟,你该不会是对姐姐一见钟情了吧?不可以呦~虽然姐姐的确很有魅力,但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金辰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你卖一个亿对吧?”
脸上永远挂满笑意的武器屋第一次愣住了,“哈?”
雪荷同样感到惊讶,但是出于对金辰的绝对信任,她并没有开口反对。
“等我攒够钱,就来买你。”
“诶诶诶???”
金辰划开屏幕,打开支O宝,一通刻在DNA里的操作打出去。
——支O宝到账,五,万,元。
“这是维修手机的费用兼第一笔定金,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会转你20万。”
“诶诶诶诶诶?????”
武器屋,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
过去的经历让金辰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无论多么努力,个人的力量永远是有限的;想要达成的目标越困难,团结的力量就越是关键。
金辰需要帮手,而且还不能是那种仅仅只有利益纽带的临时队友。
就好比战车与猛犸,他们的强大有目共睹,但是对金辰却毫无忠诚可言,更无法期待他们能够在金辰有朝一日背叛议会的时候挺身而出。
金辰将这种关系定义为“弱关系”,维持的代价很小,可能得到的回报却很丰厚,所以弱关系越多越好。
但金辰深知,自己真正能够依赖的关系应该是“强关系”,就好比自己与雪荷,两人之间不仅有着共同的利益及目标,更有强韧的羁绊确保信任。金辰相信,哪怕自己身处于最坏的逆境之中,雪荷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这边。
然而,建立强关系也就意味着付出巨大的代价,从绝对理性的角度上说,这意味着冗长的投资周期与令人咋舌的投资风险,没有人会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对他人推心置腹,想要维持强关系,需要眼光、资本、胆量、耐心、幸运兼而有之。
金辰决心拉拢武器屋,即使她开出的价码是看似不讲道理的一亿。
其实也不多,也就一个小目标而已。金辰的格局与眼光可不仅仅只有如此。
……
离开“圣盾”以后,金辰与雪荷前往了本次行程的第二个目的地,在明京市耀能广场的二楼,有一家名为“Félicette(菲利切特)”的猫咖。
在名牌厂商云集、新店开张又倒闭的耀能广场,“Félicette”能够屹立十数年而不倒,自有其过人之处。
刚推开简朴而精致的玻璃双开门,就有十几只品种各异的猫咪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喵呜喵呜地叫唤着。要金辰说,这些可爱粘人的小家伙可比高级餐厅里那些彬彬有礼的随侍更加讨人喜欢。
没有人能够抵挡肉球和Rua猫的诱惑。
“嗬,瞧瞧谁来了,这不是老金吗?”某个粗线条的家伙闯进了肉球的柔软海洋之中,杨光大大咧咧地打着招呼,却将周围的猫咪通通都给吓跑了。
这就是金辰选择光顾这家店的另一个理由了,他在入学明京一中以后,只结交了杨光这么一位死党,而菲利切特猫咖,正是杨光家的产业。
“杨哥,两个人,还有包厢没有?”
金辰亲切地打着招呼,一度让雪荷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在她的记忆里,除了亲人,金辰可从来没有如此亲近过一个人。
她忽然有些感慨——时间果然是公平的,没有人能够在时间的伟力下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