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没有行驶太久,雷宁便发现有些异样。明明应该是城内的繁华地段,车窗外竟看不到半个人,而且眼前的路,也并不是去往白幽家的方向。
“阿姨,您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她问身边的白母。
白母并未回应,甚至没望她一眼,只是抬起手,用食指在她眼前转了转,她突然觉得眼皮很沉,就这么睡了过去。
“我可是忍你很久了哦。一见着我,就‘阿姨’‘阿姨’地叫个不停,就算是‘剧情需要’我也绝对不原谅你。”
她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支马克笔,然后开始在雷宁的脸上涂鸦起来。她并不是胡画一通,而是非常认真地画了一些皱纹出来,还写了些字。
右脸——“你才是阿姨。”
左脸——“你全家都是阿姨。”
“啊,心里舒服多了。”
完工后,白母把笔丢到一边。一改之前在雷宁面前端庄幽雅的形象,她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将其扔出了车窗外。然后是外衣,长裙,丝袜……最后她只保留了内衣没有脱掉。
“这样身上也舒服多了。”
“你还是自重一点吧,太不成体统了。”前面驾驶轿车的司机这时说道。
“哦,你回来了。”
对司机的指责,白母不以为然。她说的“回来了”是何意?那司机不是一直都在那里吗?不,驾驶座上的司机现在已不是原先那人,而是换成了一个戴着卡通狗头套的男人——敏感先生(操纵师)。
“你也脱了吧。”白母道。这话其实并未有丝毫挑逗之意,她是叫对方把他头上的头套给脱下来,那东西实在太大了,在空间有限的轿车内被挤压的变了形状,就算在宽敞的地方戴着那头套,都未必是一件轻松舒坦的事,现在它更是如同一件刑具般,旁人看上一眼也觉得呼吸困难,浑身难受。
“卡住了。”敏感先生说道。他语气坦然,似乎并未因头套现在的状态而感到不适,但究竟是真的没觉得不舒服,还是他在强撑,就不得而知了。
“烂借口。以你的能耐,要是想脱,可能脱不掉吗?”白母噗地笑了一声。“怕你‘女儿’认出你来?真是想多了,她睡的很沉。”
……
敏感先生不说话了,他将一些东西从前面丢到后坐白母面前,那竟是刚才她丢出车外的衣物。
“穿回去。”
“拜托,这个世界的人都消失的差不多了。你就让我任性下,不可以吗?”
“在家里,你就算赤身裸体我都不会说些什么,但现在,给我穿回去。”
“色鬼,你就是想看我的裸体吧?。”
“……”
“切,居然不理我了,你还是那么无趣,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
“好啦好啦,我穿总可以了吧。不过在穿之前……”
不知白母又做了什么,卡通狗的头套消失了。她把头放在操纵师的肩膀上。
“我要提醒你一下,只有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上,你才是我的老大。而在别的事情上,谁说的算,我们都很清楚。游戏接近尾声了,你可不要在最后把你现在心中那些愤愤不平的情绪爆发出来哦,要是事情的结局变成了我不喜欢看到的样子,我可是会狠狠地惩罚你的哦。”
她轻轻咬住了他的耳朵。
“我爱你哦,XXX。”她这么说。
“我也爱你,XXX 。”操纵师回道。
“和你的女儿比起来呢?你更爱她一些,还是更爱我一点?”
“我……没有女儿。”
“说的对。抱歉,我忘记了。你和我都没有孩子,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游戏。”
“是的,游戏而已。”
操纵师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去看坐在后座,昏睡中的雷宁。
“只有两个可以用吗?这和你所承诺的也差距太大了。”
“这,属下也已竭尽所能了,如果还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某日,操纵师造访了面具师的实验所,提出要看一看她的成果。
无比神秘的操纵师从不会将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当他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面具师身后之时,她立刻拿出了一张没有视孔的面具给自己戴上,然后诚惶诚恐的接待了他。这位最恶师团的最高领导者,曾让她陷入无边的绝望,在那之后,她便一直想要向其证明自己绝非无用的废物。
“你心知肚明,你如果真的是被放逐的,我绝不会让你拥有现在这不知疲倦,不会饥饿的身体和这个设备丰富的场所,让你继续你那如同空中楼阁般的荒唐研究。”
“是的,属下明白。大人对属下的期待,也一直是属下继续研究的动力。6号和13号
已经是接近完美的完成品,她们一定可以成为组织的未来巨大助力。”
“但是我们需要的并非一两个可用的工具,我们需要的是她们所有……”
操纵师站在6号的水箱前。里面是一个极小的孩子,说是婴儿也不给过。
“唯二成功的实验品中居然还有这样的幼女,就算能活过来,她又能做些什么?”
……
将手按在水箱上,操纵师猛然表情一变。
这个女孩……
“幼女?您是说6号吗?”眼睛无法视物的面具师道。“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孩子,她身上的异能超乎想象的强大。只要您愿意,我可以让她为您展示出来。”
“不,不必了。”操纵师道。“我知道她的能力是什么,她和我……”
“嗯?”
面具师并不明白操纵师态度转变的原因。她突然开始有些不安,的确,自己被困在这个非现实的世界中继续研究,是逆天兄弟会的安排,他们给予她继续研究的机会其实远非操纵师所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他们并不期待她真的可以完成“杀戮意志”的计划,他们只是想玩弄她,让她继续着在他们眼中绝对不会成功的实验,带着希望却不断地绝望。面具师并不是白痴,她很清楚逆天兄弟会的做法。
但现在,为什么操纵师会急切的希望她可以成功呢?难道是转变了想法,对她的实验有了信心,不,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
“为什么您现在开始对这些孩子,对我的研究有兴趣了呢?”面具师壮着胆子问道。她不认为操纵师会回答他,但是操纵师却给了她答案,那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回答。
“养蛊。”
“这,这是什么意思?”
“将无数毒虫样在一个缸内,埋于地下,缸内毒虫自相残杀,最后只会有一只存活,而这唯一活下来的一只将成为具万毒于一体的超级毒虫,这便是养蛊。”
“你是打算让我的孩子们做那样的事情吗?让她们自相残杀?”
面具师气的全身发抖。
“我不会答应的,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我也觉得很疯狂,但她……”操纵师预言又止。
“什么?你要我带走那两个成功存活的实验品?你又想做什么?回来告诉我?好吧。”
表面上,他只是在自言自语,但其实是另一个人在用心理感应的异能和他对话。那个人不光能象这样和他对话,还能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所看到的一切。
“你要带走她们?不,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面具师取下无法视物的面具,想阻止操纵师,但她的眼球却突然爆裂开了。
“她绝不会允许除她之外的人,看到我的脸。”操纵师道。
“啊啊啊啊。”
面具师发出痛苦的惨叫。
“那么,我们走吧。”
“等,等一下。”
操纵师本要离开,但他的脚却面具师抓住。
“发发慈悲吧,大人。你如果是一名父亲,你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带走去送死,还无动于衷吗?”
“我没有女儿。”操纵师冷冷道。“她们也不是你的女儿。”
他的掌心内释放出一股无形力量,面具师傅的手被弹开,她更昏了过去。
“依然要让他活下去吗?”他用心灵感应问那个给予她指令的人。
“好吧,按你说的。消除她脑中我带走那两个实验品的记忆,同时恢复她的双眼,让她在这个地狱中继续她的研究。”
“是的,我觉得你很残忍,但我并没有权利质疑你的决定。我只会按你说的去做。”
正如操纵师所说的那样,他当时还并不知道“女儿”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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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有说过‘期待下次出现的是熊’这样的话,但这也实在太超过了。”
眼前的画面让雷宁有了在她十几年的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恐怖感觉。
这里是一座废弃的教堂内部。当雷宁恢复意识,首先看到的是白幽。
她身穿一件黑色的丧服,躺在教堂中央的巨大十字架下方的石台上。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就象在熟睡中一样。
她的全身被黑气笼罩,那黑气形成了一只长约三米的巨大黑色手臂,和过去那些异形动物不同,那东西只是刚刚冒出了它的一部分而已,它的全部依然还在白幽的体内。
“我到底要怎么和这样的东西战斗?”
雷宁绝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赢不了,我根本赢不了。可能只有军队才能和这样的东西一战。”
黑色手臂猛地拍下,它将手指刺入地面,就象在拔河一样,那怪物身体的更多部分开始被一点点地从白幽的身体内扯出来。
“不行,我必须要……“
雷宁本能地转过身体,教堂的正门并没有被关上,现在还有时间让她逃离这个地方,而她也确实打算逃走。
“不对。”
然而,她却又转了回来。
“我发过誓要保护她的。”
抛下白幽选择独自逃走,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
要救白幽,其实并没有必要非和那怪物战斗不可,按照以前的惯例,当那些东西完全脱离白幽的身体时,会成为独立的个体。这一只应该也不会例外,到时候只要把白幽救走就可以了。
“计划虽然简单,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压力呢。”
虽然白幽身体瘦弱,但她此刻昏迷不醒,雷宁并没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将她带走。
“管他的,不试试又怎么会知道行不行。”
时间不允许雷宁继续考虑下去了,黑色巨怪身体的大部分已经显露出来,只剩下半只右脚掌还连在白幽身上。
“就是现在。”
雷宁看准了机会,朝白幽的方向冲了过去。但是,她却完全搞错了,黑色巨怪并没有成为脱离白幽的独立存在,当它的现出整个右脚的同时,突然猛得朝白幽踩了下去。
“不。”雷宁绝望地喊叫道。无论她跑的多快,都已经太迟了。她脚下一软,跪了下来。
白幽被踩烂了,巨怪的脚下是她血肉模糊,支离破碎的尸体……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接下来的一幕更加匪夷所思。
巨怪的整个躯体就如同人型的黑雾,在他右腿内部竟隐约看到了完好无损地白幽。她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慢慢上移动,直到巨怪的胸口处。
“现在的感觉,还真是……奇妙。这就是我的真面目吗?”
巨怪竟然开口说出了人类的语言,而且那声音竟是白幽的。
“为什么?”
眼前的异形能发出自己朋友的声音,最震惊的当然是雷宁。
“你怎么会在这儿?”
巨怪也发现了雷宁的存在,它丑陋的怪物面孔也明显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我明明是想要就那么从你身边彻底消失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让你看到了这样的我。”
“你是白幽?”
“我……不,我不是,我不是她,不是。”
和雷宁的震惊比起来,巨怪被问到自己的身份之时所表现出的绝望和痛苦更加强烈,它悟住了自己的面孔,然后撞破教堂的墙壁离开了,不,或许用“逃走”这个词更加贴切,它不想让雷宁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雷宁没有去追,她依然保持着跪地的动作。她很明白自己无能为力,而且……
“这样真的好吗?”
白母出现在雷宁的身边。
“……阿姨?”
“好朋友变成了那个样子,你就开始厌恶她了吗?你们之间的友情不会因这种程度的考验都经受不起吧?”
“我,她……”
雷宁不知如何回答白母的提问,刚才那一刻,当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她确实有些迷茫了。恐惧和悲伤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甚至无法察觉到白母的那番说话和她的态度是多么的异常。
她没有办法把“那个东西”当成白幽。一直以来和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白幽在她心中或许已经死去了。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你能够活下来。不用去冒险做什么危险的事。”
白母将视线移到一边,她所往方向的不远处站着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男人,是操纵师。
“他也松了一口气吧。”
然后只需要静静等待梅光的到来,让她处理掉已经无法恢复人貌的小幽。游戏就可以结束了。虽然这和我预想的结果还有些差距,我本是希望能看到一场“相爱相杀”“同归于尽”的大戏,给予这个故事绝望的色彩,但女主角之一(雷宁)却胆怯了。这实在不够完美,但这样的结果依然充满了绝望。站在小幽的立场,被唯一的朋友嫌弃,她一定生不如死。
我实在是一个糟糕的母亲。
但是,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了,对不对?小幽。
一滴眼泪从白母脸颊划过。
“不好啊,这样一点也不好啊。”
谁允许你逃了?
这句话被转化为强烈的巨大意识打入白幽的脑中。已逃出很远很远的巨怪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
“妈妈。求求你不要。”
白幽知道接下来母亲要她做什么,她拼命想要反抗那个意识对她的控制,但是没有用。
“立刻回来杀掉雷宁,我不会把这句话重复第二次。”
“不,我不能这么做……”
“你当然不能这么做,你要是能愉快地杀掉自己的朋友,那我可要头疼了。”
对,根本不需要你去做出决定,控制你身体的人是我。你只要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你将雷宁撕成碎片的过程就可以了。
这,才是我理想中最棒的悲剧。
巨大的异兽从天而降,再次站在了雷宁的面前。
“现在我一点都不想看‘友情战胜邪恶控制’的狗血展开。”
白母说话的同时,异兽的巨爪也高高举起,当它挥下,雷宁将必死无疑。她看着异兽胸口处的白幽,心情复杂,奇怪的是,她现在竟不感到恐惧了。
“什么嘛,认真的看一看,那家伙不还是原本的样子吗?”
巨爪朝雷宁拍了下去。
“别想伤害我的学生。”
一辆大型货车突然冲了过来,笔直地从异兽的侧面撞了过来,只差那么一点点它的手掌便要接触到雷宁的身体了,遭受到巨大的冲击,即便是有着庞大身躯的它也被撞地飞了出去。
“不要突然踩油门好吗?你这个疯女人。”
大型货车虽撞飞了异兽,但其前面也整个凹了进去,巩川摔出驾驶座,大声抱怨道:“我才是车主,方向盘是我的,油门撒车也都是我的。”
“难道你未卜先知会是这样的状况,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大的车吗?做的好啊。我都想亲你一口了。”
从副驾驶座下车的梅光。无视了巩川的抱怨,她朝雷宁走了过去。
“老师?”
啪。梅光给了雷宁一耳光。
“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你的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
雷宁被打地有点蒙了。
“阿姨她不是陌生人。”
“你还狡嘴……阿姨?”
梅光四处张望,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了,但她却莫名有些心绪不宁,右臂上的逆天纹也突然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你们去处理那个吧。其他的交给我。”
巩川走过来指了指被撞到不远处,正慢慢爬起来的异兽。
“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这样不会被你老板的惩罚吗?”梅光道。“说不准,你已经被当成叛徒了。”
“嘿嘿,我现在才是想要惩罚人的那一个呢。”
“你真的确定要一个人去?”
“别扮圣母了。我们现在虽然已经不算是敌人,但也绝对不是朋友,我的事只能我一个人去了结,你还是保护好自己的学生吧。梅老师。”
“答应我,别死了。”
“我尽力而为。”
“认真地回答我。”
“……”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这个男人了吧,梅光有这样的预感。到最后,她还是一点也搞不清楚巩川是个什么样的人。关于他想要去做的事也完全没有头绪,但是……
“快啊,认真地回答我。”
“你可真是……”巩川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好吧。我死定了。”
“很好。”梅光点点头。“去吧。”
只有他是个“大骗子”这一点,她是绝对确定的。
“那么,我们也开始吧。”
目送巩川离开后,梅光抓住了雷宁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开始做什么?和‘她’战斗吗?”
“象上次一样。”梅光道。“跑起来。”
“又是逃走?”
“有本事你就留在这里,不要逃啊。”
雷宁被梅光一吼,低头什么都不说了,然后老实地虽梅光一同跑了起来。
“对了,你脸上的桩不错。但我们还是找个地儿把它洗掉得好。”
“啊?”
雷宁当然并不知道自己脸上的涂鸦。
“站住。”
巩川很快找到了他的目标人物——白母。她悠然自得地走在路边,就象是在散步。
“哦,是你啊。你已经把‘药’吃了吗?”白母回过头问。
“是的,我吃了。那是你早就准备好让我想起一切所安排的吧?”
“没错,感谢就不必了。我向来乐于助人。”
“闭嘴。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巩川怒骂道。眼前的一幕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个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告诉了他一件让他无法接受的“真相”的那一天。
————————————
“无论你多么爱改命师也是没有用的。当然,她可以接受你的爱,同样也能对你付出爱,但那种爱和你所渴求的爱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改命师……她其实是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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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事找我?还是和上次那样,不断对我咆哮‘她和你的年龄差距,不可能是你妈’,‘我是骗你的’……这样那样的话吗?你也太固执了,我真的没有骗你。”白母道。
“那些我已经不在意了,我只知道你现在欠我一个交代。”
对方是故意在等自己,巩川非常清楚这一点,不然的话,他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找到她的。既然她交给了那瓶药给他,她就必然预见到了现在的情况,她或许也期待着,能和他有一个了断。
“奇怪,我需要对你交代什么呢?”白母故意装傻。
“你诱导了我。为得到我的能力,你让我失去了自由。”
“不对哦,我更想要的是你这个人。”
白母摇摇手指。
“你之后的经历,难道不是你自己给自己的交代吗?如果你的精神意志不那么脆弱,谁人可以诱导你呢?我当时可没有对你使用任何异能,仅仅只是对你说了一句话。而你,选择了按照那句话来规划你未来的人生,到底是谁让你失去了自由,你自己再清楚不过。”
“你是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的。尽情地将它发挥到极限,任何事你都可以心想事成。”
当日,她这么对他说。
“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吗?我创造了这个所谓的‘平行世界’?”巩川问。
“不,这世界的出现,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之喜。我并没有想到你开脑洞后的结果会如此……夸张。这么说吧,我亲爱的万能师,你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你的能力来自于你母亲的遗传,所以你对我而言,有着巨大的研究价值。让我这么对你说吧,这个世界上,你是独一无二的‘男性天生异能者。’”
“什么意思?”
“以最恶师团为例。看看某个把换名和玩弄女性感情当成做日常生活的家伙吧,如果没有一个死心踏地,连鸟都可以为他去当的可怜女孩,他不过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痞子而已。还有另一个全身被机械改造的家伙,后天科技的包装是他的能力来源,甚至连我的那位代言人,曾经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耍嘴皮子的痞子指的是滑稽师,全身被机械改造的家伙是机械师,而她的代言人是……
“操纵师曾经是普通人?”
“很难相信吧,但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为最恶师团也服务了很多年了,可还曾见过更多能使用异能的男性?没有,对吧?所以你才是如此地‘珍贵’啊。当你降生的那一刻,我便察觉到了你的天赋。但你的母亲,那位我本以为感情淡薄的女人,却把你丢弃了,但不要为此怨恨她,她也不过是希望你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白母越说越兴奋起来。
“本来,我是绝对不会让逆天兄弟会,和最恶师团知晓我的存在的,和在表面发号施令的大BOSS比起来,我更享受在幕后控制一切的感觉,因为我是个宅女,我不喜欢抛头露面。但是,对你的兴趣让我不惜违背我的原则,我一直都在监视着你在社会上的一举一动,从你第一次使用能力偷东西果腹开始,到你母亲和你的那一次接触,我全部都知道,当觉得时机成熟,我甚至在你的面前现身,亲自给予你最恶师团‘万能师’的头衔,可见你是个多么幸运的人。当得知自己以‘喜欢女性’看待的人,其实是自己的母亲后,你的能力彻底失控了,制造了一个新的世界。不得已,我只好封存了你关于改命师是你母亲的记忆,之后将你变成了‘万能师’。”
“强行给我灌输了‘为你卖命,换取见到改命师机会’的虚假记忆。还不断地在我脑中塞入指令,改变我的性格,我就象是你手中的提线木偶。”
白母的话无法让巩川感到半分震惊,他早已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一切真相。
“能过的充实快乐,又有一个目标作为动力。当个提线木偶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啊。”
“你所说的‘幸福’根本就是诅咒。现在,我便要打破你对我的诅咒。”
“那你想怎么做呢?”
白母从身上拿出了一台掌上游戏机,打开了电源。不一会儿,游戏机内传出了悦耳的卡通歌曲,她竟然旁若无人地玩了起来。
“不要在意我,你说,我听着呢。”她对巩川道。
“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我既然能造,那么我也能毁。”
“同归于尽吗?不想再见你改命师了吗?你其实还是可以像那时一样,大喊大叫说我在骗你。”
“我知道你没有骗我。”巩川。“会欺骗的人,比任何人都更能分辨出谎言和真实。我那时就明白你说的是真话,所以我才会失控。因为我接受不了那个事实。”
“现在突然能坦然的接受,也很奇怪啊。你怎么就想通了呢?”
“对你的恨意,凌驾在了我对真相的绝望之上。我绝对不会原谅让我知道真相,并且剥夺了我的自由的你。”
“真是的,所以说你们男人还真是一种让人遗憾的生物。我还以为让你恢复吃下那能让你恢复记忆的药后,你会再次失控,将这个有趣的世界变的更加有趣一点,真是可惜。这么好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报复我的工具。”
“你在说慌。你把记忆还给我的理由就是为了让我对你复仇。因为,你就是想和我玩这个游戏。”
白母操纵游戏机按键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呵呵,看来真的如你说的那样,你能分辩出真话和假话。虽不是异能,但也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她不再去看游戏机的屏幕,抬头望着巩川。“不过……你真的以为凭你的本事,杀的了我吗?”
“我已经看穿你能力的秘密了。”巩川胸有成竹道。“你的能力是思想暗示和催眠,使被你控制的人必须听命于你。”
“那又怎么样?”
“那能力我已经免疫了。”
“是吗?”
“对,要多谢‘她’帮了我一把。”
巩川的双眼突然发出了绿光,那光芒竟和梅光的逆天纹所发出的非常相似。
“我来之前,让梅光在我的大脑内注入了一些她的异能,这样的话,你还能再对我使用你的能力吗?”
“你,你居然为了对抗我而做到了这种地步?”
一直显得从容不迫的白母突然开始有些紧张起来。难道真的都被巩川说中了吗?她的能力在逆天纹的面前没有用武之地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也代表她已经没有什么能保护自己的方法了。
“因为对自己的异能相当自信,所以连操纵师现在也不在你的身边,你是想亲手结果我吧? 控制我这么多年,最后还想故伎重施,让我就范。这一点,便是你这女人的死穴。”
“不,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白母慌张地向后退去。她害怕了,开始惊慌失措,巩川能够确定,她那恐惧的样子绝不是演出来的。她现在死定了。
但是他还是太天真了。
“你看过《JOJO的奇妙冒险》的第四部吗?”白母突然问道。
“什么?”
她的提问让巩川感到莫名其妙。
“你妈妈对漫画同样没什么兴趣。真是太可惜了,她只提议你去看文字书,简直就是对你的虐待。”
白母将手中的游戏掌机丢向巩川,巩川本能地接住了它,然后他看见了游戏机屏幕上的一行英文。
game over
“不好。”
当巩川察觉到危险时已经来不及了,游戏机突然爆炸了。那威力相当惊人,巩川整个人被完全卷入其中。而随着爆炸声响起,属于他身体的一些部分也爆裂四散,飞了出去。
“皇后杀手拥有让被它触碰的东西变成炸弹的能力。不过既然你并没有看过《JOJO》第四部,而且已经被炸成了碎片,我就不浪费口水和时间向你解说了。”
能看穿人是否在说谎?你还太嫩。
你以为你已清楚了我的异能?简直让我把大牙都要笑掉了。我的真正异能其实是"可以使用任何异能",即便是漫画书中画漫画的作者脑洞出来的能力,只要我想拥有它,我就可以将它使用出来。
“不,差点忘记了。并不是所有异能我都可以使用出来,‘那个’只有唯一的‘那个’我无法拥有。”
逆天纹。
“居然还没有死。那爆炸的威力本该是连大象的身躯也绝对承受不起的。”
白母站在了一颗头颅面前,那本是属于巩川身体最重要的一个部分,现在变的惨不忍睹,连下巴都不知飞到何处去了,但正如她说的那样,巩川还并未死去。
在他脑中的逆天纹力量保护着他的大脑,脑如果还活着,人就不能算是死去。
“这样也做的到吗?所以我才嫉妒你们这些拥有逆天之能的人啊。”
白母此刻只需稍微发力,既可让那逐渐微弱的力量消散,那毕竟只是从身为本体的梅光身上分出去的一部分极小的力量。
“不行,让你这么死去。我在你身上投入的那么多心血不是白费了吗?万能师,你果然如我所说的那样,是个幸运的人,你的异能正来源于你的脑,而现在你只剩下脑依然是活着的。”
不过,想让他日后继续为我效力,删除他恨我的那些记忆是必须的,而且还得给他创造一个新的身体才行。机械吗?不,最恶师团已经有了一个机械师了,对了,他之前说他是我手中的提线木偶……这让我有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想法。
“我会给你一个萌萌的新身体的,请好好地期待吧。”
巩川的头颅浮到空中,然后碎裂,只剩下大脑被包裹在绿色的异能之中。
“带他去‘治疗’。”白母命令道。
“是。”操纵师现身了,他之前其实一直都在,只是隐去了身体,只有白母“看”的到他。
“他这个样子,恐怕无法再维持这个世界,你……”
“我要留下。”白母道。“游戏还没有结束,我要看到结局。以我的能力,继续让这世界存在一些时间也是轻而易举,忘了吗?这世界虽是万能师创造,但那些居住这这里的人却都出自我的手笔。”
“但即便是你,也无法没有节制地使用异能。”
“你那时说把梅光召唤进这个世界,我知道你的本意是想让她破坏游戏,救小宁和小幽。”
白母突然岔开了话题。
“但这其实也是我计划中的哦,我很清楚你对小宁的感情,所以利用了你。这游戏本就是针对梅光而设计的。”
“……”
“恨我吗?因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游戏的结果都只有一个,你不光白费心机,而且还一如既往地担当了我最好的左右手。”
“……”
“所以,你还是走吧,不要太在意我,起码此刻不要太在意我。如果最后我无法离开这个世界,和它一起毁灭,对你也是一个交代。还有,对一个超级死宅宅女来说,能亲自出马做一件事,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你就不鼓励一下吗?”
“好吧,但是……”
“不许脱衣服,我知道了啦。”
操纵师的身体开始逐渐变的透明化,他将要脱出这个伪造的世界了。
“国邦,蒋国邦。”白母背对他,突然说道。“我爱你哦。”
很久没有听到她叫我这个名字了。
操纵师愣了一下。那个名字还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父亲给他取的。
“我也爱你,曹婷。”
所以,他也叫出了她过去的名字。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天真善良,无比温柔的少女。
“我会一直爱着你的,你不必如此。”
说完后,操纵师彻底消失了。
“起反效果了吗?哎,所以说你们男人啊……”白母很无奈地踢飞了脚边的一颗石子。
难道我真的变了吗?不,我还是我啊,只是和过去的我比起来,现在的我稍微懂得如何享受人生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们都活的太久了。如果不多找些有趣的事做,恐怕早就疯掉了。
所以,我做什么都是正确的。就算那不是正确的,我也会让它成为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