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奔波的她们几人依旧无功而返(1)

作者:櫻井奈奈 更新时间:2015/12/13 5:03:33 字数:2732

殷潼所在的高二C班,虽说从数字上看与小商她们的A班仅有一班之隔,但事实上却分别处于上下两层楼道的左右两侧。简而言之,就是需要爬上楼梯、而后再横穿一整条走廊才能到达对方那里的麻烦关系。

即便升了一级,也只是教室保持原状向上平移了一层;广源一中的行政,正如其长久历史所孕育的校风一样,古板机械到了令人觉得理所当然的程度。

——然后,有这样的因素火上浇油,结果便是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殷家的姐弟俩在学校里正保持着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C班的一旁还有D班和E班;又长又窄的走道余下的部分,便是高三学生们的「领域」。A子咬着嘴唇穿梭其间时,这里正被用餐完毕鱼贯归来的高三前辈们堵得水泄不通。

校方出于减轻食堂运作压力的考虑,错开了不同学级的就餐时间。高一最早,高三最迟,现在便刚巧是高三学生从食堂回来的高峰期。

「唔……抱歉……让一下。」

女孩用不如说「根本没打算让谁听清」的音量,在嘴里不耐烦地嘟囔着这样的句子。

她小心翼翼地缩起本就娇小纤细的身子,努力避开了所有可能触碰到自己的陌生人。

也不是出于「满是汗渍和不明怪味儿」这种高傲的理由,仅仅是因为A子非常厌恶和小商以外的人、尤其是男性的身体接触罢了。

书页式设计的教学楼横向长度足有百米,在A子差不多挤完了一半路程的时候——

「所以说吧?那孩子……嘻嘻~」

「哦哦?那孩子对吧?我昨天特意去他们班看了哟?」

耳畔模糊传来了不认识的女生没品的谈论声——A子顺着人流推推搡搡,被「噗——」一下卡在了作为声音源头的这两人之间。

「啊……抱……」

「——哎嘿~对吧对吧,果真可爱到爆~~糟糕了,说实话这类型是我的菜!」

「——纳尼!有想过下手吗?有想过搭讪没?!」

「讨厌~我说,你可别先下手啊~?」

被相顾自说自话的「痴女二人组」(这是A子脑中一闪而过的奇怪词汇)相当干脆地无视了。

一串yin铃般的笑声过后,A子忿忿地皱起了眉头,赌气似的使劲朝两人中间挤了一下。

「对不起,请……让一让!」

「我就说吧……」

「……」

就在A子将要绝望地认为自己是在对牛弹琴的前一秒——两位高谈阔论的「痴女」学姐吓了一跳,总算注意到了身边气鼓鼓的女孩。两人微微一愣之后,还是左右侧开身体给A子让开了一条足够穿过的窄道。

「……不过,今天那孩子又没来对吧?」

「没错啊,真是可惜呢……经常会请假的样子?」

A子晃过两人的时候,不经意地听到了她们对话的延续——

「……好像是,我有向她们班的女生打听过…………」

当然,满脑子都是小商生病的事情、对此充耳不闻的她,也绝不会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放在心上就是了。

※※※

9月4日的同一时刻,城市的另一边。

正是A子和小潼商量好放学后一起去医院的那个下午,「少女」的身影,飞奔着,穿梭在广源高楼林立的影翳之间。

「嘁……」

一上午的徒劳无功,让少女重重地咋了下舌。

她所熟悉的「那些地方」只剩下最后一个。烈日下的少女,汗水顺遂她秀气的栗色的刘海在脸颊蜿蜒。大厦的偏门前,她气喘吁吁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眼神满是焦虑。

如果连这里都没有的话……只能说「那个人」一直瞒着自己的东西还真不少……一定。

若真如此……那自己接下来的奔波更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安的心绪,开始往脑海深处蔓延。

……现在抓着的,恐怕是最后一丝希望了吧。

不,就算是这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破灭了。就算把广源市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

少女吞下一口唾沫,全副警戒地,缓缓向这栋无人问津的过气大楼移步。

——一如少女所见,这栋楼内一如既往地疏于打理。自前些年大萧条的日子一直到现在,简陋水泥铺就的地板上依旧灰尘满布。业主一户户搬离此地;本该有人值勤的门卫室,也因为物业没必要雇佣保安而空无一人。

气派的外部装潢之下,是一栋不折不扣的废弃荒楼。像这样被遗弃的高楼在广源比比皆是,亦是这座城市经济虚假膨胀,幻灭后所带来的残垣泡影。

除了大厦面向马路那一侧的小卖部阿伯,这里恐怕也没有别的住户了。

——直到踏上电梯的一刻,整座大楼都和往常一样死气沉沉。少女面色凝重地盯着梯箱上的数字变换为5,心跳不自觉加速起来。

随着「叮咚」一声,女孩不及舱门全部敞开,便大步抢出、朝着「那个房间」狂奔而去。

「……门开着?!」

逼近目的地的少女,讶异地瞪大了双眼。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独闯空门会有什么危险,但谨小慎微的素质还是迫使她刹住了脚步,左右扫视了一下这块她来过数次、算是熟悉的地方。

「果然,没人吗……」

确信了这一点,少女贴着墙壁,蹑手蹑脚地靠近,把脑袋一半探入了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这作为秘密仓库使用的、堆积器物杂乱无章的小小空间,靠墙卧着的,是一团覆盖阴影的小小身姿。

四处都留下了打斗和挣扎的痕迹,柜子和桌子被粗暴地推翻,各式各样的文件散落一地——

「小……蓁?!」

为何…………?

名叫「小蓁」的女孩会倒在了这里。对这一点始料未及的少女不由大惊失色。早已顾不上其他的她,慌忙冲进了房间,把伤痕累累的小女孩仰面扶在怀里。

「呼吸……还在……太好了…………」

直面眼前一幕的少女,心焦得语无伦次;确认了小蓁还活着之后,几乎要哭出声来。

小蓁的额角应该是在哪里重重地磕过一记,乱糟糟的刘海里外都森森地淌着血,把粉白色的口罩染得斑驳。

尽管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无论少女怎么呼唤,小蓁还是休克不醒,情形看上去相当危险。如果不尽快治疗的话——

面色铁青的少女咬紧唇瓣,立起身子、把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抱起。

实际上,小蓁的身材与少女根本没差多少。少女抱着她行走时,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看起来相当勉强。

「坚持……住……」

蓁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袭击她的人是谁,这些人是否潜伏在此,万一遭遇了他们自己该如何应付……这些,对于此刻的少女来说,都是无暇顾及的疑问。

——为了防止某些人通过手机定位自己,少女先前把它寄存在公交站台附近的咖啡厅里。没想到,现今竟因此带来了诸多不便。

当下只能先把小蓁带到楼下的小卖部……那里大概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吧。

——自己的直觉果然没有扑空,不,本来应该已推测得八九不离十了吧……?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有「什么外力」介入了……也因此变得愈发复杂,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单纯。

必须,快些…………但是,得先救小蓁她!

「大……姐…………?」

怀中的女孩渐渐取回了意识,眼皮微微颤着,隔着口罩小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蓁……小蓁!?」

闻听昏迷中的小蓁再次开口,少女倏忽安心了不少。呼唤着女孩的名字,她欣喜到失声,蹒跚的勉强脚步却不敢一刻放缓。

大声地鼓励着神志不清的小女孩。

「是我,小蓁,我,你坚持住,别再睡过去了啊!!」

「对不……对……不起……」

小蓁断断续续拼凑着呓语,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无神的双眸找不到焦点,女孩声带的每一次震动都相当吃力。

「……我……没事……大姐……」

「小蓁,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然回到电梯,按下1层的按钮,少女心疼地盯着年幼的伙伴:那满是血污的脸,明明还那么稚气……究竟,是谁如此残忍,对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下的了如此狠手……?

「小蓁你流了好多血……别,别说了,我马上就打120,到楼下就能找救护车了!」

「要去……救她…………」

「蓁……儿?……什么?」

「姐……去救……那……姐姐……」

听着女孩用尽力气,一字一句吐出的话语,少女的心「咯噔」一声异响,几乎漏跳了一拍。

「叮咚」

电梯门还是那样不紧不慢地打开了。

而她的紧绷的神经里,前所未有的不安情绪躁动着。

※※※

事态犹如洪水猛兽,已然发展至斯。这一切,完全出乎了少女的预料。

所以。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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