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游离的意识再次回归了身体,我用尽了力气坐了起来,爬着依在灰色的墙壁上、这墙有一股潮湿的霉味让我不禁扇了扇鼻子。眼前一道生锈的铁栅栏将这不大的房间分隔成了两半,而透过铁栅栏的另一半房间里,一扇门就在这房间的尽头,而一个带着眼罩梳着中分的俄罗斯男子挡在了门前,他的旁边则站着一个绿发的少女,此刻正满是好奇的打量着我。
“嘿……我猜……你们应该不会是劫匪之类的吧?我可除了一条半死不活的命以外什么都没有。”
我率先开口半开玩笑的说道,但愿那个看上去一脸阴沉的俄罗斯人听得懂我说的什么。
“反而pat觉得你更像土匪些呢!而且还是那种三流土匪?居然会被pat一枪打趴下~~”
出人意料的,那个绿发的小鬼率先回应了,就她的话来说当时在废墟里狙击我的居然是这个看上去都还没成年的小孩子。无论什么时期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疯狂。
“呃……这算什么?你们居然招募儿童兵?而且训练她当狙击手?就算是土匪做出这种事也有违背战争法则吧?”
我无视了那个看上去就感受到麻烦的女孩子,继续向着俄罗斯人说到,对付眉毛轻微跳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来反驳我,或者是在思考要不要直接往我脑门上来发枪子。
“我澄清一下,我们不招募儿童兵,pat是我们解放某个私人武装组织时认识的。我也不是什么土匪头子,不过我的手段保证会比土匪还恐怖……如果你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边。”
那个俄罗斯男人说着,手向外套的口袋伸去……仿佛在找什么刑具或者枪械。
“嗯……好吧,但我觉得其实我们可以用别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没等我说完,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霎时间我心里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好像这么久的流浪生活非但没让我看开生死还让我变得畏惧死亡了。
“在我说接下来的话之前,你最好先说个名字什么的。然后再告诉我你当时在这附近做什么。”
俄罗斯男人按下录音笔,他的声音中不掺杂任何感情,典型的拷问手段。从这个反应来看他是一名军人,或者曾经是一名军人,当然如果他不是什么叛乱逃兵还会解放收养那些孩子,十有八九他就应该是附近的反抗组织成员了。
“再我说之前,能不能给我些喝的?我已经接近两天没喝过东西了。”
“哈?!随随便便就找人要吃要喝,你是什么乞丐嘛!?”
那个名为“pat”的小女孩朝着我大吼大叫,但随即俄罗斯男人伸出手打断了她,这个小鬼就像泄了气般的,唉了一声后走向了那扇门,在她推开的一瞬间透过那满是灰尘的玫瑰窗我猜测这里应该是某个教堂或者之类的地方。
“趁着给你准备水的时间,告诉我名字,或者做什么的。我看你可不像是难民之类的,从你的装备看来你应该是某个组织的士兵?或者是某个私人武装的哨兵?老说回答不然我会让你饿死在这里。”
“唉……在这地方起码也要给生命一点尊重吧?”
在那一瞬间,我看他脸上出现了一丝惊奇,不过他还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权衡一下后我打算把自己曾经的身份告诉他。
“我叫赛克斯,曾是蝰蛇小队的侦察兵……不过现在只是个流浪汉。”
听到猎犬小队,男人就如同我预料到的一样眼睛闪过了一道光,随后暂停了录音。走到我面前直到脸贴在栅栏上,他蹲了下来。
“蝰蛇小队(adder)曾是一支传奇的部队,据说他们每个人都精通现有的全部枪械并且各个擅长隐秘作战。”
他说着拍了拍手又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庞大的块头挡住了那扇门。
“他们每个成员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执行最高难度的任务,而他们最知名也是让他们成名的事情,则是一周内颠覆了一个国家。”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然后现在,有一个蝰蛇小队成员被我们最小的狙击手抓了回来,就像抓一个难民一样。”
他说完,一个细微的“啧”略带嘲讽的蹦了出来。
“嘿,我有半个礼拜没吃任何东西,全靠着水吊着一口气,然后那个该死的蜘蛛样子的机械差点要了我的命,紧接着就是你们的那个孩子朝着我的头来了一发麻醉剂。老实说,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战斗过了”
或许他说的对,或许……就像他说的的那样,我早就不是一个蝰蛇小队的成员了,只是一条在各地的废墟、沙漠里,无尽徘徊着的幽灵。
“我现在还是对你的身份保持怀疑,不过赛克斯先生,我看你既没有归宿,也没有能让自己活下去的资源,把你留在这里也是饿死,权衡一下利弊吧聪明人。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在我们这个小团体里为人类所用,当然你也可以继续回到荒漠废墟里捡垃圾。我相信你确实是一条蝰蛇……而不是一个懦夫对吧?”
俄罗斯人说着又转过身来,他那蓝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好像这场奇妙的面试他就是最终考官似的。
“说实在,我们缺一个可以在那群天杀的机械面前临危不乱的人,而我听说赛克斯先生你们蝰蛇可是面对过他们最新的杀人机器还活着的人。”
我凭着仅存的一丝力气勉强的站了起来,扶着那个锈迹斑斑的栅栏,问到我最关心的问题;“你们这里,有足够吃和喝的吗?”
——————————————————————————————
“pat不同意!pat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这个……废物?”
小鬼狙击手如是说着,摆弄起桌子上的硬币。
“pat?不可以说脏话的哟”
坐在pat身旁的,是一位看上去20来岁的女性,她留着一头漂亮的卷发,听那个口音像是一个美国人。
“啊~是埃文先生?”
她转过头问到,将一张勉强称得上是自我介绍的东西递了过来,上面写了:外科 莉莉丝医生。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母。
“啊,我的英文不太好……写的话其实日语更擅长些。”
“没关系,我是亚洲人。”
她略显尴尬的笑了笑,。
“没想到在这种偏远地区可以遇上同为亚洲人的同伴。”
“我以为你是美国人。”
看着她那一头金发、蓝色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我问到。
“嗯…我的父亲是美国人,他是一名军官……但至于具体叫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我从小就跟着母亲在东京长大,直到……”
她没再说下去,不过我大概明白了七八成。
“啊…我母亲是欧洲人,父亲则是华人,他两人都是物理学家,没事就往国外跑……”
不知不觉的跟她聊了一会,随后我转头看向那个满身肌肉的黑人壮汉
比起那个俄罗斯人伊万诺夫和小鬼pat,我更喜欢跟这个女医生还有那个黑壮汉车手打交道。
“嘿哥们,听说你挺擅长格斗的,有时间教我几手啊?”
名为卡农的黑人壮汉注意到我的目光后对我打趣道,据说他在进入抵抗军前是一名军事公司的运输员,各类的车,只要有四个轮子他都驾驭的了。
“他才不擅长呢,pat敢打赌他甚至是打不过我!”
一旁的阔噪狙击手插嘴道,她说着将手上那枚硬币放下朝我走来,看架势是想跟我打一场。说实在的,我讨厌童兵……
“跟我打架的话,不如多吃点东西等你长高了再来……”
还没等我说完,她快速上前一个正蹬,我刚抬手防住打算让她停下,却不想她前跳一步,双腿绞住我的身体,抬手砸向了我脑门,还没等我思考如何应对这看似玩笑的一击时,身体却如条件反射一般握住她的喉咙,将她瘦小的身躯过肩摔去!一切发生之快让让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宛如一只受惊的松鼠在空中无助的挥舞着双手。
“该死!”我暗骂一句,用尽一切能想到的方法试图阻止这一切。像她这样的身子百分之百受不了我这一摔,就在我试图不让这个瘦弱的身躯摔在坚硬水泥地面的瞬间,俄罗斯人恩格尔.伊万诺夫急忙箭步冲了过来,巨大的身躯一个滑铲将我铲倒在地,用身体当缓冲接住了瘦小却自大的少女狙击手,还好她的体重不足以压碎俄罗斯男人的肋骨才使得这场我刚入队就发生的小危机得以化解。
而这些事从开始到结束才不过六秒,但对我的大脑来说却像运转了一个小时,医生莉莉丝赶忙跑过来检查我们是否受了伤,壮汉卡农则小跑过来,扶起了我
这个俄罗斯男人伊万诺夫,同时也是我现任的指挥官将女孩拉起,脸就像一块乌云看上去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愉快。
“pat……”这三个字母几乎是他在嘴里挤出来一般,而pat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蹲坐在地上泪水已经堆积在了眼角。
“好吧!反正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比pat还有用,pat也没有必要待在这里了对吧!?”
她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过身跑出了这个教堂的大门,一切发生的太快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一个身材干瘦的半百老人从pat跑出去的大门走了进来挠着已经秃顶的头。
“我看到pat跑到车库了,这是有任务……”
他没说完,因为在场每个人脸色都差的要命,特别是伊万诺夫的脸已经接近黑色了。
“额……各位?发生了什么?pat怎么了?这位…是谁……?”
他继续挠着不剩几根头发的绝顶,连续问出了四五个问题。
“秋隆……恩格尔已经被问题搞炸了,也许你可以一个一个的问毕竟我们都在场……”
女医生莉莉丝说着包扎着我的小腿——这是伊万诺夫的滑铲导致的我唯一的伤。
“我会把她找……”
“还是我去吧?”
我打断卡农的话,站了起来扑了扑身上的灰继续说道
“毕竟我差点要了她的命,要是我不去以后隔阂怕是会越来越大。虽然我讨厌小孩子。”
说完,我朝着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所在的车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