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敢用这种东西来污蔑我们——!”
还没等江不凡开口,一个年轻的江家下人就腾地站了起来,手指头直直地指向二太子,满脸怒容:“亏你还是二太子,陛下有你这样的孩子,真是家国不——”
“嘭!”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一名白蛇就猛地出现在了他身后,简单地挥出一掌,就让他化为了漫天血雾。
在场的老人们不禁指节发白,年轻人们则是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但很快这些恐惧就化作了深深的愤怒,要不是老人们及时拉着,恐怕他们也已经像刚才那位一样直接冲出去和二太子拼命了吧。
“江州管看来的确有些疏于管教呢...罢了。”
二太子一脸睥睨地看着江不凡,挥了挥手,剩下的两名白蛇突然出现,手中分别拿着一把宝剑和一把开了刃的长戈。
“报二太子殿下,下属于江府中发现多处暗门,隧洞,密室,内藏宝甲二十副,宝剑一百柄,刀枪矛戈等兵器。”
最后出现的那名白蛇单膝跪地朝着二太子朗声道。
“孤知道了。”
二太子松开了扶着江不凡的手,再次用他那蹩脚的演技,后退几步,盛怒道:“想不到江州管你身为我父皇看重的能臣,背地里居然在谋划着造反?看来,我这一趟是来对了。”
随即,二太子正气凛然地一挥手,数十名白蛇腾空而起,把江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烦请江州管和家眷,前往大牢一叙,当然,孤并非残忍无情之人,若是令子与此事无关,自会让他在养好伤以后,与你来一个父子相见。”
没错。
二太子嘴角那阴郁而疯狂的笑容越发扩大起来。
让你们父子相见,然后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在他面前,最后打断他的四肢,断了他的筋脉,丢出去喂狗。
然而还没等二太子把心中的喜悦化为笑声,另一个笑声却抢了他的风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
二太子回过神来,满脸惊讶。
眼前的江不凡,竟然在笑?
还笑得那么开心,眼泪都流出来了?
江不凡笑声不绝,仿佛看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似的,笑的差点直不起腰来。
二太子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凭什么笑?
这个小小的州管,现在不应该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吗?
难不成是失心疯了?
但不管怎么说,二太子都被这阵笑声给惹恼了。
“江不凡,你笑什么?”
他用手指指着江不凡,大声喝问道。
听到二太子的问话,江不凡才堪堪止住了笑声,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从刚才卑躬屈膝的姿态猛然变成了往日里的不怒自威。
“我笑什么?”
“呵,我在笑二太子殿下愚蠢无知,毫无心计!”
江不凡怒骂出声,手指头直接指向二太子的额头,脸上青筋暴露。
“什么?”
二太子被江不凡这般声势吓了一跳,下意识问道。
“纵览史书,但凡获逆反之罪者,皆有其由。”
“但是二太子殿下,臣又有何理由谋反?难道凭这些就可打败陛下这登仙后期的天下第一人?还是有这些东西便足以踏平我大内禁卫?”
江不凡怒目圆睁。
“且不论这宝甲宝剑为何在我江府自家而不是稳妥起见放在别处,光是这批宝甲的质地成色,便不是我江某有能力造的出,买的起的!灵州连年无战事,匠户更是因为边关吃紧被调用了一大批,剩下的都是些学徒子弟,你要江某如何造出这批精美的宝器宝甲?纳戒里可是装不了无灵气之物的,难不成还要千里迢迢请了其他州甚至边境的匠户再大张旗鼓用商队送过来?”
“还有,若是真追查起这些宝甲的源头,敢问二太子要如何应对?谋反之罪牵涉甚大,若是陛下真的清查起来,这批宝甲宝器必然被陛下所见,敢问那时候,殿下要如何避嫌?”
江不凡侃侃而谈,仿佛严师在对自己不成器的弟子上课。
“再有,殿下从京师一路南下,途径多少州府,偏偏在江某的灵州上门‘寻利’,个中有没有栽赃嫁祸之意,朝中人精一看便知,综合种种,敢问殿下是哪里来的胆气敢给江某安这么个蹩脚的罪名?”
话音落下,江不凡拱手一问,脸上满是正气。
他的确是在挑衅这位二太子。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州管而已,太子既然气到给自己安上谋反的名头,便绝无生还的可能,即使是陛下,也要过段时间才能知晓此事,而在这段时间里,二太子就算再愚钝,怕也有无数种方法能让他死于非命。
更不用提...即便陛下知道了,单为一个皇族的颜面,也断然不可能为他翻案。
既然如此,那不如...
“孤...你...”
看着眼前被自己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的二太子,江不凡冷笑一声,一挥手,带着江家上下走出门外,径直朝着大牢而去:“殿下这般痴愚,莫说皇位了,怕是有天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命。”
“若是下次要杀人诛心,还望殿下记住,罪名要安得准,安得狠。”
“咯...”二太子咬紧了牙,看着那逐渐远去的潇洒背影,眼中的阴暗越发浓重。
第二次了。
第二次被人羞辱成这样。
这都说的是什么东西,他当他自己是什么人物,有资格教训他这位太子?
这帮贱民...真是不怕死吗?
“好,好!不愧是那贱种的爹,你们一个两个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孤不让你们受尽酷刑而死,便不是人!”
二太子猛地跳起脚,破口大骂,再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各种脏话和污言秽语齐出,一旁的白蛇都有些不忍听闻。
然而被骂之人却毫不在意。
“承蒙殿下夸奖,江某喜不自胜,犬子的确像臣。”
远远地,被白蛇包围的人群里传来了这样一声,以及一阵嗤笑。
后来,这阵嗤笑更是发展成了朗声大笑。
听到二太子耳朵里,这笑声感觉比一记老拳还让他难受,忍不住一阵喘息,差点没背过气去。还得是一旁白蛇主动伸出了手,才不至于让这位太子殿下当众摔倒。
好不容易才站直了身子,二太子浑身发抖地朝江不凡伸出手指,眼睛里满是血丝地道:“孤...要他们生不如死。”
白蛇一时忘记了回答。
“生不如死!听到没有!”
二太子殿下面目狰狞地朝白蛇大吼道,俊秀的一张脸扭曲得不成人形。
好似恶鬼。
“...诺。”
一旁的白蛇迟疑了片刻,随即,深深地低下了头。
只是院子外面的笑声,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
笑得那么快活,那么肆意。
毫不在乎将要下狱甚至受刑。
只是要仰天大笑,笑到自己尽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