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分梵羲和昭武国界的是著名的仙人河,英羽轩在位时修筑了仙人河大桥,全长超过1000米,以方便两国的商人游客往来。
昼夜不歇地赶路,白枭已经到达了仙人河流域,稍作休整,让马儿饮水解渴。
“阿念,你的马不累吗?出来吧。”
无奈地叹口气,躲在树林后的阿念才探出头来。
牵着马走到白枭身边,阿念语气不饶人地说:“我可不是偷偷跟着你的啊。”
“是是,二小姐做事一向光明磊落。”
白枭吹声口哨,饮水的马儿听后立刻跑了过来。
“回头再跟你算账,快点跟上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向仙人河驶去。
“喂!等等啊,我的马还没喝完水呢!!白枭!!”
阿念赶紧拽过狂饮河水的马,追了上去。
江离起了个大早,为父亲和英司雨煎药,但是知道英司雨的手臂基本已经痊愈,所以药方换成了缓解疲劳和清醒提神的方子,药材也基本更换为食疗性质的植物了。
端着药进入英司雨的房间,抬头便看见那个一条腿挂在床沿,没有盖着被子就睡着的家伙。
放下盛着汤药的碗,江离走近了英司雨的床边,正要恼火地叫醒对方起床时,手腕却被沉浸在睡梦中的少年紧紧握住了。
“妈妈……别走……”
妈妈?
英司雨的手心惊人的发烫,江离警觉地用另一只手抚上了对方的额头,果然发着高烧。
“英司雨,先醒醒,英司雨?”
听到呼唤而缓缓睁开眼睛的少年,看见眼前面露担忧的江离,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
“你发烧了,”江离恼怒道,“你昨晚上做什么去了?你没有在房间里睡觉吧?”
英司雨暗叫不好地扶住额头,无声地叹着气。
“这药喝了能退烧吗?”
英司雨下了床,没听江离说能不能,就端起来一股脑喝了下去。
“嗯,味道没有那么苦嘛。”
江离夺过英司雨手里的碗,不算轻柔地磕在桌子上,茶饼被震得险些从杯子里蹦了出来。
“你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江离不安道,“难道跟我父亲有关吗?……我一直不敢问你,你现在的身份算什么?我看到了,你是昭武国的将军,你还有什么计划吗?是不是我爸他……”
“江离哥哥!”英司雨打断了江离的猜疑,突然的吼声让自己都感到头晕目眩,“……我确实是昭武的将军,这种事一开始没有告诉你,我很抱歉,但是你不用乱想,说要带走你的父亲这种话,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这么做的,放心吧,再过几天我就会搬出去的。”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英司雨头晕地不行,干脆坐在了凳子上,“去上学吧,别迟到了。”
“但是搬出去这种话……”江离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惹恼了英司雨,表情很难堪。
“晚上回来的时候,帮我做好眼药吧,”英司雨趁火打劫道,“这样的话我就原谅你。”
“我…做错什么了吗?”
英司雨露着无耻的笑容,反问道:“既然你没做错什么,为什么一副内疚的模样?”
鬼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江离只觉得自己又被戏耍了一般,端起装药碗的盘子,摔上门走了。
“不要忘记眼睛的药哦江离哥哥。”
鹰眼的副作用有这么大吗?
英司雨难受地趴在桌子上,头痛欲裂,但是今天必须要去摆平清悬岭的妖怪。
“茶饼,5分钟之后叫我。”
之后又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凌晨入睡时的梦境,又一次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年轻美丽的母亲,佩戴着小鱼形状的布偶,轻飘飘的步伐,甜美的笑容,已经十年不见了。
妈妈今年有到30岁吗?连生日也没有一起庆祝过。
“啊…啊嚏…咳咳…说到哪儿了?”
鹿小九皱着眉头看着瘫痪在自己床上的英司雨,不满道:“你又打喷嚏又咳嗽的,可别传染给我啊,像我这种鹿可是很珍贵的。”
“你刚才说清悬岭的妖怪,出了蜚以外就没有了吗?”
“喂…你能不能好好听别人说话啊?”
一大早就跑进自己的花店,追问着妖怪的事,发着高烧的英司雨看上去却丝毫没有降低气势。
鹿小九投降道:“以前老板还在世的时候跟梵羲国的妖怪关系搞得还挺好的,这几年也没见他们闹出什么事来,除了百家胡同的外来物种黑猫之外,大家还是很老实的嘛,唉,毕竟神迹山上住着神鹰老大啊,所以啊,我觉着你不用担心,蜚的话,应该不会站在黑猫那边的。”
“妖怪这种东西,难道还会听从神的指挥吗?”
“这是啥意思?”鹿小九摊着手说,“蜚又打不过神鹰老大,当然只能听他的话。”
“说白了,还是武力制裁吧,”英司雨问道,“如果黑猫主人用什么办法降服了蜚,他就会倒戈相向了吧。”
“笨蛋,想想神鹰老大谁敢跟我们对着干啊?”
“那你认为是摆脱眼前的痛苦重要,还是预防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的痛苦重要?”英司雨躺在床上,手掌覆盖住酸痛的左眼,“那家伙能够让这么多黑猫听命于他,一定有非常厉害的手段,如果你说的妖怪,是那种没有原则的家伙,只是屈从于力量的话,就不能高枕无忧地什么都不管了。”
鹿小九想了半天,才明白英司雨的担忧,挠着头皮问道:“我又不是妖怪,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原则?”
“所以我们只能先动手,至少要向他施加一些压力,你知道这个叫做蜚的妖怪有什么特征吗?”
鹿小九翻起前任梵羲的记录,念道:“蜚的真身是牛形蛇尾,单只眼,遇水则涸,遇草则枯。”
“火系?”
“嗯…嗯是吧。”鹿小九合起厚厚的名录,道:“我也没有见过啦,哈哈……你不要瞪我好不好,我只是个小神仙!”
“这时候承认自己是个小仙了。”英司雨坐起身来,下了床,拿起鹿小九手里的名录,翻看起来。
“火系的话,夜岚歌倒是可以对付,可是他八成是赶不过来的。”英司雨仔细记着画册上蜚的模样,人形的样子看上去倒没有原形那般可怖。
“夜岚歌?这个名字听着好耳熟……”鹿小九绞尽脑汁地回忆着,自己八卦听得那么多,这个名字就听到过很多次。
“哦!对了,是甩了申悠悠那个傻瓜老师的家伙,对吧?”
赏花会时亲耳听见申悠悠盯着英司雨打听这个名字来着。
“原来你认识这个人啊,那时候还告诉申悠悠说不认识……也是啊,那个时候情况很特殊。”鹿小九自顾自说着。
英司雨放下名录,神情凝重道:“我要去见一见蜚,如果我出了事就叫神鹰来救我。”
“唉真想知道夜岚歌是怎么……啥?你要去见蜚?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能放心叫你去?”
“所以我说出了事就叫神鹰来救我啊,”英司雨喘着气道,“我会在江离放学前回去,新月知道我发烧了所以放任我睡,但是她应该会去房间里看我,你一会儿就到江家去帮我先装着。”
“装睡?这种活儿……我还真能做。”
“那就好,我走了。”
“让金桔跟着你吧,金桔速度最快。”
英司雨看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绕着飞行的金桔,微笑道:“好,金桔,我们走吧。”
“恩恩!金桔好开心!”
英司雨走在路上,右眼已经有些不能聚焦了,要不是今天早上梦见自己的母亲,也许不会发起烧来。
完全没有关系的因果,英司雨却倔强地将它们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