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好新书大纲的那天晚上,若依做了一个清晰而又真实的梦。
在梦中他见到了一位美丽的少女。
少女伫立在一片紫色花海之中,银色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摇,金色的暖阳为她镀上圣洁的光辉,此景如诗如画,即使在梦中也依然美的如此不真实。
虽然在梦中拥有着清醒感知是件很奇怪的事,但能够欣赏到如此治愈人心的唯美之景,还是让人十分愉悦的。
可正当若依陶醉之时,梦境已然破碎——
他被吵醒了。
“别吵,,,”若依咂了咂嘴,嘟囔地抱怨道,同时把眼睛闭得更紧了,想重新回到刚刚那个美好的梦中去。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也睡不着了,因为身边那若有若无的声音依然不停地打扰着他的清梦,让人难以入眠,使人心烦意乱。
“唔,,,别吵啊,,,”
虽然若依知道自己已经算是梦醒了,但他却依然不愿睁开眼睛,生怕睁眼了便再也找不回那道梦中靓影。
可正当若依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的时候,一阵寒风拂过他的身子,冻得他打了个哆嗦,身子猛然一抽,后背重重地撞在了椅背上。
背后的寒意驱散了他余下的睡意,若依不情不愿的睁开了眼睛。
而出人意料的是,映入眼帘的不是那个狭小却熟悉的宿舍,而是一片十分空旷的大厅。
正面入眼的也不是想象中室友,而是三个坐在高背上的黑影。
抱怨室友的话被若依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眼前这陌生的场景令他懵了。
这是哪啊,我辣么大的一个宿舍去哪了?
还有那些天天让我带饭的好室友又去哪了?
在脑袋宕机了数秒之后,若依回过神来,用力地在自己的大腿肉上掐了一把。
“嘶~”软肉上的剧痛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梦。
冷静,冷静,他这么在心中安慰自己。
一边揉着阵痛的大腿,一边忍着身子发抖的冲动,吸了两大口凉气之后,若依开始悄悄观察起自己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宽敞却又空旷的大厅,整体看上去西式风格的装横,装修的精致而华美,唯一略感不协调的是房间中应有的家具大多都没布置。
只有在房间的左右两侧各摆了一排三张棕木高背椅,而上面各坐着一位披着黑袍子、体型各异的人。
当然,若依发现自己也同样严实的裹着一件黑色的外袍,正战战兢兢的坐在了最左边的椅子上。
房间尽头的壁炉是熄着的,唯一光线自房顶上昏暗的枝形吊灯散出,使屋子里所有的事物都蒙上一层灰蒙蒙的光芒。
地板上平铺着缀花的厚地毯,而远处深黑色的窗帘也被拉得严严实实,大门同样禁闭。
然而,即使是这样密闭的环境之中,房间中仍不时有穿堂风刮过,使灯光轻轻摇曳,袍角微微摆动。
这怕是穿越了吧。
看着这阴沉而又陌生的环境,若依不得不得出这个结论。
冷静,冷静,不就是穿越嘛,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都1202年了,谁还没穿越过啊。
若依在心中疯狂地安慰着自己,以此试图让自己更冷静一点。
同时他偷偷瞥了瞥其它几位黑衣人,他们都正低着头,脸都藏在垂下的兜帽之中,身子一动不动坐在高背椅上。
见此,若依也偷偷挺了挺背,有样学样,努力使自己与其他人显得无二,试图混入其中。
“各位,欢迎!”
一道轻柔的声音在本来寂静无声的大厅中回响起来。
卧槽!
本来还在走神的若依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一吓,被惊得差点就蹬开椅子跳了起来。
不知何时,大厅的中央已经多出了一位披着黑色袍子的年轻女子。
女子并没有拉上兜帽,微圆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头金色的卷发随意披散着搭在肩上。即使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之下,女子也显得异常明艳。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左边的异状,视线刚好与正在偷瞥的若依对上,吓得本来就紧张兮兮的他赶紧低下了头,把脑袋完全缩到兜帽的阴影之下。
黑袍女子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移开了视线,转而环顾四周,然后语气轻快地说道,
“欢迎,我的兄弟姐妹们。”她张开双臂,似拥抱状,宽大的袖摆自然垂下,“当然,还有即将被黑炎拥入怀抱的各位,”
“感谢伟大的黑炎之主,我们能够在此齐聚一堂。”
她的声音并不大,优雅而虔诚,但所说的话语却在大厅之中回荡,久久不肯消散,层层叠叠,似无温火焰轻轻舔舐所有人的身体,令人浑身泛冷,头皮发麻。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黑袍,若依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诡异的寒意,身上不禁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在伟大的黑炎之主的庇佑下,今晚,又有三位虔诚的信徒,将回归黑炎的怀抱,拥抱世间的真理。”
女子的脸上微笑的微笑更盛了,无声无息地在枝形吊灯下踱步,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地在房间中激荡。
之后女子还讲了什么,若依已经没再听清了,因为在他的思绪已经被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的记忆给占领了。
“若依•怀特”,女,17岁,一名富商之女。
这便是他现在的身份。
身体的原主是一名与他同名,而性别却不同的少女。
这一位“若依”自小体弱多病,整个童年便是在病痛中度过,以至于在16岁之前,她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不能奔跑,不能玩耍,甚至难以见到一墙之隔外的风景。
天空的飞鸟永远是羡慕的对象,热闹的人群永远不为她敞开。
陪伴她的只有苦涩的药物和各式的书籍。
而她的父亲,特里斯•怀特,这一位事业还算成功的商人,也为了她的病想尽办法,却都不尽人意。
甚至在三年前费尽心思请来的邻国名医都断定“若依”无法活过二十岁。
当然,那位医生被“若依”愤怒的父亲给请出房子。
正当绝望之时,一个人的出现为“若依”的病带来了新的转机。
莫莉•摩西,一位自称是“医生”年轻女子。
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病在她所开出的药下不堪一击,很快“若依”的身体便大有好转。
逐渐恢复的身体让“若依”终于能够体会到正常人的生活。
而正是如此,摩西医生则被“若依”的父亲给视为了拯救女儿的天使,并为此支付了高额的治疗费用。
当然,摩西医生本人也对“若依”十分关心,隔三差五地便到怀特家里走动,来探望“若依”的病情,并为她开出治疗的良药,有时候也愿意带着若依出门散心。
对于摩西医生,父女两人都十分的信任。
就在昨天,“若依”的父亲正好需要去其它城市处理一批货物,摩西医生今早便借以治病为由,邀请了“若依”参加一个集会。
也就是这个犹如邪教仪式一般的秘密集会。
身为穿越者的若依在理顺记忆之后,已经将眼前的场景认定为邪教仪式了。
而且这种邪教组织可不像原来世界上那种,仅仅只是借着邪神名头坑蒙拐骗的诈骗团伙。
这个世界可确确实实有着超凡力量,而邪教所信仰的邪神也大概率是存在的。
对于邪教组织的危险性,这个世界的教会可是不遗余力的宣传着,也只有“若依”原身这样不谙世事的天真女孩才这么容易被骗。
想到这里,若依便不由的为自己的前途命运感到担忧,甚至都来不及感慨自己变成女性这一事实。
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加入邪教可都没什么好下场啊。
无论是被当做祭品给献祭掉,还是被教会给抓住绑上火刑架,可都不是什么能够令人开心起来的好结局。
除此之外,对若依来说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是,她对于这个陌生世界的熟悉感。
结合着回忆起来的记忆片段和基本常识,她大概能确定她穿越到了什么世界——
一个仅存于她的构想中的世界。
也就是她今天晚上才写完的小说大纲中所存在的世界。
无论是人名、地名乃至宗教和一些其它的细节,都佐证了这一可能。
包括眼前这个黑炎神教,她也是有印象——设定上这只是前期给主角送经验的一个小反派组织而已。
若依在心中感慨命运的弄人,如果是知道她会穿越到这个自己写的世界之中,穿越前那还不得给自己编一个bug的背景,或者直接写成主角算了。
当然没有如果,现在若依不是主角,也没有光环,小小的黑炎神教便能够轻松的主宰着她的生死。
“怀特小姐,”一片阴影笼罩住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若依,轻柔的声音在她耳朵里不亚于一道突响的惊雷。
“啊,,,啊?”若依被惊得猛地抬起头,视线瞬间与眼前之人相对——
那双眼睛里似有着漆黑的火焰在摇曳着,仅仅是刹那的对视,若依都能感到自己的眼睛被灼烧的痛感。
吓得若依又赶紧低下了头。
“怀特小姐,今晚就由你第一个向黑炎之神献上信仰吧。”
摩西医生从黑袍下伸出双手,一手虚提黑袍,一手叠于腹部,身子向前微曲,嘴角挂着不变的微笑,礼节自然而又优雅,仿佛贵族一般的邀请到。
“啊?”若依下意识地往椅子后缩了缩。
气氛突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