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顿一行三人一猫,下到了山脚,遇到了意外的面孔。
一个独臂的男子在砍柴。男子将木材放到树桩上,第一刀砍进木材,第二刀劈成两半。如此反复。
程顿仿佛看到了幽灵一样,冲到他面前:“你还活着吗?加特!”
加特注意到了程顿:“这不是程顿吗?我当然活着啊,身体硬朗着呢。”
程顿:“我亲眼看见你掉入那个洞穴的。”
加特:“确实,我在坠落途中就失去意识了,等我醒来就在附近的河流被村子里的老人捡到了。可能那个洞穴通向外部的河流吧,我也是捡了一条命。不过代价依然很大,失去了一个右手。”
程顿:“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
加特感到疑惑:“你们不知道吗?袁康是知道我在这里的。”
程顿这才想起来,自从那次狼人战以后每次袁康找自己说什么都会被自己拒绝,自己单方面拒绝了与他们的来往,或许袁康想说也没机会说。
程顿:“你活着真是太好了。”
加特:“哈哈哈哈,我这身板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谁死我都不会死。”
程顿:“你为什么在这里砍柴?”
加特:“啊,忘记说了,这里的村民帮了我,所以我打算也帮帮他们,现在这样的砍柴生活意外的也很不错很休闲啊,相比冒险者生活可以得到良好的休息。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在替袁康照顾他的弟弟。”
程顿:“袁康有一个弟弟?”
加特:“是啊,他没和你说过吗?因为体弱多病所以也不是很能做农活,大多时候只能在家呆着。对了,你身边的人是?”
程顿:“这个小女孩是委托人。这个蓝发女生因为一些缘由…”程顿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穆泪:“现在同居中。”
程顿:“不要用那么让人误会的说法!”
加特:“哈哈哈哈哈,看到你还那么健康我就放心了,之前听袁康说了一些你的事,我还对你有点担心呢。对了,带你去见见他的弟弟吧。”
虽然劳烦委托人还跟着自己走多余的路有点不好意思,但菈蕾对此毫不在意。加特带领程顿等人走向了村子,路上遇到的村民还会给加特打招呼。最终在一扇门前停下。
加特敲了敲门:“在家吗,袁霍?”
听到了房子里传来脚步声:“加特哥你回来啦。”开门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你们是?”袁霍问。
加特介绍了一下等人。
“原来是哥哥的战友,谢谢你保护哥哥。”袁霍说着还鞠了个躬,是个非常有礼貌的乖小孩。
加特:“要不留下来吃个晚饭?晚上袁康很有可能会回来。”
程顿最近一直断绝与他们的来往,见了也只会徒增尴尬而已。程顿拒绝了晚餐的邀请,和穆泪、菈蕾一起离去。
回到城里领了报酬,送菈蕾回到了家。菈蕾和父母的感谢源源不绝,弄得程顿都有点不好意思。
走在大街上,程顿回想起袁康的弟弟的事。
穆泪观察到了程顿的沉思:“在想什么事情吗?”
程顿:“啊,我在想果然大家都有想保护的人吗。”
穆泪:“顿哥呢?有想保护的人吗?”
程顿刚想说都已经不在了,但是看了看穆泪后得到了新的答案:“有吧。”
穆泪注意到了程顿看了一眼自己,心领神会的笑了出来,她知道程顿指的是自己。
穆泪:“我肚子饿啦!”
程顿:“嗯,去吃顿大餐吧。”
两人来到《肉乐》好好的吃了一顿。
程顿在想要不要再加点什么的时候。一个女仆用盘子端了一份草莓帕菲到旁边桌上。程顿注意到了穆泪的目光一直跟着女仆端着的草莓帕菲走。
“来一份草莓帕菲。”
穆泪意识到了这是为自己点的。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很想吃吧。”
“嘻嘻嘻。”穆泪开心地笑了出来。
女仆端上了草莓帕菲。穆泪吃了一口摸着脸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是吗?应该不是那么难吃到的甜点吧。”
穆泪摇了摇头:“我以前一直和家人在村落里隐居,从来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说起来自己还没仔细问过穆泪以前的事情。
穆泪:“顿哥哥你幸福吗?”
被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
穆泪自顾自继续讲了下去:“我现在好幸福,我做了送报的工作,在战斗中又为顿哥哥起到了帮助,现在又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能和让我有安全感的人一直呆在一起,我好幸福。”
程顿也为穆泪感到高兴。
穆泪:“真的好好吃,顿哥哥你不点吗?”
程顿:“我吃不了太多甜的东西。”
穆泪:“吃不了太多的意思是,可以稍微吃一点咯。”
程顿:“算是吧。”
穆泪:“那我来喂你!啊~”
程顿感觉自己被当成小孩子对待怪不好意思的,但是穆泪看起来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只能乖乖的“啊~”被穆泪喂。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了帕菲。
两人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小幸福,本以为这份小幸福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
“爸爸,好痛啊,住手爸爸!!”
“对不起,原谅我。虽然有点早,我也知道风险,是爸爸对不起你,但现在已经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了,这也是你作为村长的女儿的职责。你一定要把这份力量延续下去。忍耐一下。”
“啊啊啊!!!”
“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之后我会和你妈战斗到最后一刻。你要逃跑,完成你的职责。”
“爸爸,妈妈,不要离开我。再痛我都会忍耐的,所以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爸爸妈妈也很爱你…穆泪。”
————
“啊啊啊啊!”
穆泪从噩梦中惊醒。又在做这个噩梦了。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旁边的程顿睡的依旧很沉。最近都很累吧,这几天穆泪要的还挺多的。穆泪疼爱的摸着程顿的头。
突然感觉一股液体涌上喉咙,穆泪捂着嘴冲进洗手间吐了出来。
眼中的是满手的血。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吗…”穆泪自言自语道。
————
穆泪穿着围裙忙碌着。
程顿:“你在做什么?”
穆泪:“做巧克力呀。”
程顿:“为什么那么突然?”
穆泪:“因为要情人节啦。”
程顿这才意识到快二月十四日了。
程顿:“这不是还没到吗?”
穆泪:“我要练习!把做出最好吃的送给你!”
程顿:“我会期待的!你也可以期待我的白色情人节回礼。”
其实已经不需要白色情人节的回礼了,但穆泪并没有这么说。
穆泪:“爱你。”
两人抱在了一起。
——情人节当天——
两人玩了一天回到了房间。
程顿:“累了,累了,今天也很开心。话说巧克力还不可以给我吗?”
穆泪:“现在可以啦。”
穆泪递给了程顿一大块心形的巧克力。淡色的包装十分可爱。
程顿:“好感动,那我尝尝味道。”
程顿咬了一口巧克力。
“好吃!”
“嘻嘻。”
程顿一口气吃完了整块巧克力。
程顿:“甜而不腻,穆泪你的手艺太好了吧,回礼感觉我也要用心了啊。”
穆泪:“没关系,回礼已经不需要了。”
程顿感到了疑惑。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更让程顿疑惑。
程顿感觉意识虽然很清楚,身体却使不上劲,程顿倒了下来。程顿发现了原因所在。
“你给我下药了?”
“是的,考虑到你是吸血鬼,我增加了很多剂量。对不起,但是巧克力是真心为你做的。”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
“因为我要做一件让你很痛的事情。”
程顿感到了不祥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以为我们是相爱的。”
“是的,我现在也爱你。”
穆泪用她小小的身躯将动弹不得的程顿扶上了床。然后戴上了白色的手套。
“你到底要做什么?”
“沁眼族,每一家的人都在代代相传一个眼睛。”穆泪突然开始讲了起来。
穆泪:“从先祖开始,他们就有将魔力寄宿进眼睛的能力,我们本来都是紫色瞳孔,继承的眼睛魔力越强大,眼睛越蓝。每一家的继承人都会得到一代代传下来的眼睛。所以有不轨的人会出现,想抢夺下这个力量,沁眼族因此必须隐居,逃避追杀。终于在我这一代,我们村落被发现,遭到了屠杀,我是唯一一个活着逃出村子的人。”
程顿:“你以前从来没对我讲过这些。”
穆泪:“对不起,我有在隐瞒这些。然后你知道吗?怎么将眼睛继承下去?”
程顿感到很混乱。
穆泪:“答案很简单,取出继承人的眼,装上代代相传的眼。”
程顿:“太疯狂了……”
穆泪:“就是这样的,我就是这样被爸爸……我已经决定了,把眼睛交给你。”
程顿:“我不需要这些……我不需要那么强大的力量。”
穆泪咳出一口鲜血。
程顿:“穆泪你…”
穆泪:“我的身体还不足以接受这股力量,我已经时日不多了。但是以你吸血鬼的身躯一定承受的住。”
程顿:“太疯狂了。”
穆泪:“你要继承我的眼睛。”
程顿:“我不需要这些!!”
穆泪:“对不起……我已经累了,我想去见我的爸爸妈妈了……我要完成爸爸最后的遗愿,我要终结我们一族最后的宿命,我要将眼睛传给你断绝我们的血脉。”
程顿流下了眼泪:“够了,我不要力量,我已经放弃战斗了,放弃抵抗命运了,我只想简简单单活下去。”
穆泪:“对不起……原谅我的任性。”
穆泪开始了工作。
程顿:“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穆泪:“没有关系,我也坚持下来了,顿哥一定也可以的。”
穆泪下的药只有让肌肉动弹不得的能力,却没有麻醉止痛的能力,程顿痛苦的喊声没有办法传出穆泪做的结界出去。程顿的这一夜十分的漫长和痛苦。
“这样就完成了。”
手术完成时,天已经微微亮了。
“希望你不会恨我。”
“我不恨你……所以不要离开我……”
“那不行,我这样的人应该得到惩罚。我是时候踏上路了。我想念爸爸妈妈了。”
“你不需要得到惩罚,只需要在我身边。”
“我永远都在你身边。”穆泪指向程顿的右眼。
穆泪:“作为交换,这个我收下了。”
穆泪吞了下去。
穆泪:“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太疯狂了,太疯狂了。程顿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到。
穆泪:“药效马上就要解除了。最后我还想说一个我们家族的夙愿。”
程顿:“什么?”
穆泪:“我们的先祖是第二代勇者,他是一名法师,他在刺杀魔王战中败北下来。他最后的遗愿是将魔力和魔眼代代相传传递下去。直到攒够足以打败魔王的魔力。击败魔王,是他传给我们后裔最后的遗愿。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实现它,不可以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完成爸爸的遗愿了。永别了,程顿。”
程顿:“等等!!”
穆泪没有理会这句话,和以往一样用绷带挡住右眼,离开了。
程顿:“可恶!!!”
程顿的身体依然在药效下无法动弹。过了一会才解除。
程顿冲出了房间门。
“你有看到穆泪往哪走了吗?”
“出门右转了,具体去哪不知道呀。”露露回答。
“谢谢。”程顿夺门而出。
“好漂亮的眼睛……”露露感叹道。
冲出门,程顿寻找着穆泪的轨迹。
她说要惩罚自己,不要做傻事啊!!
沁眼显然记得以前主人的痕迹,程顿的右眼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东西,程顿看到了穆泪魔力泄露经过的痕迹。
跟着这个痕迹就可以找到她!!!
程顿用右手微微挡住右眼小心别人注意到自己的右眼。
程顿冲出城外,在魔物众多的野外找到了穆泪。看到的是和重甲熊战斗中的穆泪,不,更应该说是被单方面的厮杀。
重甲熊一个爪击击中穆泪,穆泪被打飞在地翻滚了出去。
“穆泪!!!”
程顿的愤怒爆发了。
周边的气温下降了。
程顿的身边出现了无数冰柱刺穿了魔熊的身体,赤手空拳的程顿冲向魔熊,在即将接触时,左手凝固出了冰盾,右手凝固出了冰剑,程顿就这样用力砍去。锋利度强的不可思议,一下劈开了重甲熊,敌方毫无还手之力应声倒下。
这份力量十分强大,要知道曾经的程顿没有一丝丝魔力。
程顿解除了魔力后,手上的剑盾也消去影踪。
程顿抱起了穆泪,随便谁看到都知道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我就知道你可以用好这份力量。”
“不,这是运气好罢了,我还需要你多教教我,我不要你离开我啊!”
“没关系的,程顿一定可以的。对不起,强行让你接受这份力量,我做了一件大坏事,所以我选择了用这个办法惩罚了自己,对不起,说对不起或许也没用,但还是对不起。”
“你不需要惩罚自己,你太傻了。”
“我感觉已经坚持不住了,我要去见爸爸妈妈了。”
“不要走啊!!”
“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是真的。我爱你。我们一族的夙愿就拜托你了。”
穆泪失去了生命反应。
“不!!!!!”
四周卷起了魔力的奔流。被刮到的树木也被碾成粉碎。
程顿的魔力,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