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了车,但路途并不遥远,没多久,便抵达了目的地。
旧城地带
在一层层破败的废墟建筑后,那里有一处隐秘的城堡,由各种碎石堆积起来,上面挂着破烂的旗帜和铁架,就像一个品味独特艺术家的惊世作品。
可见其主人的品味非常独特。
每当来到这里,浮生都只想吐槽。
“好丑,是哪个见鬼的大才才能设计出这么抽象,看着还像一个城堡的建筑。”
下了马车,浮生脱掉帽子向马车夫微鞠躬致谢,这是自己在礼仪课上学了很久的玩意,他懒得思考什么场合该微鞠躬,半鞠躬,深鞠躬之类的礼仪,因为自己就学了这一个动作,只要摘摘帽子,就能得到回礼。
马车夫摘了摘帽子,表示回礼了,便驱车离开了,看方向好像是去西下城区了。
浮生走向这丑丑的城堡,半掩的大门直接对他打开,随后下城区中的里世界便展现了在他的眼前。
与外界的破败不同,这里华贵的就像内城一样,瞬间有种从贫民窟跳到白金宫里。
现在十一月初,天气转凉,但一进到里面来,浮生就感到了一阵燥热感,身心也是如此。
里面的空间比外面大的多,淡金色的墙壁上面挂着各种看着好看的名贵挂画,地面上是能倒映出出人影的大理石,端着酒水,戴着面具的侍从,为各个赌桌上输送酒水。
中央的高台上传来悠扬,上头的女声吟唱,带动着整个赌场的氛围。
四周精致的小铁兽嘴里点燃加料的熏香,那味道挺好闻的,里面带点微量的使人兴奋的药材,可以让那些还在犹豫地客人们赌上头,不断奉献出自己的所有筹码。
浮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有点上头了,将鞋子上的污泥在光洁的大理石上搓了搓,嗯,这才是下城区的另一面,纸醉金迷。
与内城区不同,这里不受管辖,是许多贵人的销赃,大交易的窝点,他们看似在赌博,实际上是将手里的财富转向另一个渠道。每天暗中交易的财富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数额。
当然有些喜欢刺激的贵族们也喜欢来这,相比条条框框规矩那么多的内城,显然下城区让他们更爽一点。
在下城区,他们可是都是超级VIP贵宾会员。
记得卡彭和自己说过,根据维克多的法律来讲,这里每个人的罪行,都足够他们在监狱里待到死。
他自己也是一个该死的人。
当然这里至少有维克多至少三分之一的贵族阶层在这里,所以这里才安然无恙。
没有那个没脑子的人阻拦浮生,大家都是聪明人,都知道规矩,他们也很乐意维护规矩。
浮生期待的那个有钱人找自己麻烦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带着一点遗憾的眼神离开了赌场,深入城堡。
推开一扇扇铁门,浮生轻松的来到了城堡的最深处,而这次自然就是找自己的雇主啦。如果雇主不付钱,浮生不介意给他脑袋开花。
男人坐在真皮大椅子上,抽着雪茄,橡木桌面上是一个精致的雕刻着奇怪花纹的十字雕像,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熏香,留声机里的歌曲缓缓流淌,他闭着眼睛,手指像指挥家一般敲打着桌面,嘴里哼唱着五音不全的调调。
“哒哒哒…”
浮生敲了敲门,打破了此刻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
“欢迎!欢迎!我的小个子朋友!”
男人并没有生气,面带微笑的看着浮生。
这个男人就是下城区的统治者,所以帮派必须要对其俯首称臣的人。
卡彭.阿尔
浮生毫不客气的坐在柔软的真皮大沙发上,客套话之类也懒得说,直接开口了。
“那个人身上什么线索也没有,死前整个人很疯狂,浑身抽搐个不停,什么也问不出来,没有有啥信息可查的。”
“哦?真的是这样吗?”卡彭从桌子里的抽屉里拿出酒杯,到上他最爱的红酒。
“浮生,你是一个很棒的“侦探”,你应该不止发现这点线索吧。”
听着卡彭的话,无奈的叹口气说道。
“只是有一个大概方向的猜测罢了。”
“哦?我们的大侦探有什么大发现呢?”
听后浮生说的话, 卡彭提起了兴趣,将抽完的雪茄扔进烟灰缸里,重新又点燃了一根雪茄,换着舒服点的姿势坐在真皮座椅上,看着浮生。
浮生从来都不会让他失望过,相信这次也一样。
“嘿嘿,我通过附近偷偷卖叫“天堂”致幻剂药贩子那里友好的拿走了近期的顾客名单,之后就是根据药贩子给的信息,找到他的每天的路线图,这是一个叫劳格的维京人,住在下城区,是一名水手,收入不多,但每天都会去不同的药贩子里买“天堂”致幻剂,走一个差价买药剂。这本是一个很平常的穷苦致幻剂上瘾者的情况,你猜我找到他是他的时候怎么着了?嘿嘿,他呀……”
浮生声音很轻,也很慢,像是在讲一个瘆人发慌的故事一般。
“别废话,,继续,快点~”
卡彭拿出一把精致的有着十字绣纹的银白色的左轮,慢悠悠的将桌面上的五颗子弹,一颗子弹,一颗的塞入弹巢里,显然他耐心很少,不想听浮生准备娓娓道来,那些长篇大论的废话。
“好吧,其实男人应该慢一点,不能太快知道么,我就长话长话短说吧,我找到那个水手的时候,他已经注射过了大量的“天堂””致幻剂,言语模糊,早就没什么神志了,我看来,一点情报价值也没有,再加上是城区里,到处都是巡警,没有太多可问的机会......
我推测他当时一定是遇到了某个令他惊魂不已的事情,恐惧到他不得不用大量的致幻剂来逃避。
我用枪打脸烂了他的脸,打爆了他的心脏,打碎了他的骨头,但他的身体依然具有活性,非常有力的扭动着,就好像伤不是致命伤一样,还行站起来跑知道么。要知道,人基本都怕死,只要我稍微引导一下,他就会用他余下的时间里,对我无言不知,无言不讲,问什么,就答什么。
可他没有,一直用着半维克多语半异国语乌拉乌拉的乱叫,我只听懂个大概,感谢什么奥丁神之类的玩意,见鬼的是我还能从他被枪打爆脑袋稀烂的脸上看出一副解脱升天的美好的表情之后嗝屁了。搞得我就好像我没杀他似的,而是把他从梦魇中拯救出来一样,让我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卡彭听完浮生的讲述后,愣了一下,重点不是浮生的推测,而是这次浮生的行动的方式。
“所以你直接把他杀了?ntmd,你应该把他活着带回来啊!”
“啊?活捉?你没要求活的啊?而且你又要这件事情足够隐秘,只有你知我知的嘛,我当然是选择最佳最省力的方案了?还有你可是下城区的黑道之王,成立的贵族议会,下城区的黑帮老大都盼着你死呢,然后控制整个下城区的地下世界,想来那个水手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对你很重要,你又不想让很多人知道,我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浮生熟练的从柜子里拿出酒杯和红酒,给自己和卡彭倒了一杯,摊了摊手。
“两全其美?所以你就这样吧我要的唯一线索给宰了,然后跑到这里来喝酒,蹭我的雪茄?”
卡彭语气平静,稳重的抬起手里的那边银色金属表面上雕刻着十字绣纹,好看帅气没边的左轮枪,将早已经装好的五颗子弹的蜂巢合上,哗啦,转起了弹巢,并将枪口对准了此刻拿着精致烟盒,嗅着雪茄的面带微笑的浮生。
“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你是我的雇员,我是雇主,你这样是领不到钱的,反而回事一颗子弹,只是我见过最棒的侦探,但你干了一件愚蠢的事情,你是想赌一赌运气吗?只有六分之一的概率,你敢赌吗?”
卡彭非常严肃的看着浮生,他并没有开玩笑。
“来真的?或许我们可以比一比谁更快吧!”
浮生淡定的从口袋里掏出莱恩鲍尔,同样对准了卡彭。
“砰!”
卡彭想也没想,直接扣动扳机,空枪,再次扣动扳机,没扣动,卡壳了。
浮生也没事,仅仅只是抬了抬他那个非常LOU的的手杖。
“看来你运气不错,或许可以试试这个!”
卡彭直接从大衣里取出一把带着黄金色泽大枪—汤姆逊。
浮生看着这见鬼的武器,脸上的笑容僵了起来,机枪啊,我那什么挡啊,这一梭子下来可不就成马蜂窝了么。
浮生将手杖打进手杖里头的子弹收了起来,摆了摆手,试图让卡彭将那把汤姆逊的枪口按下去,但紧接着卡彭又将汤姆逊的枪口抬起来。
“其实我更想打爆你的脑袋!”卡彭说道。
“好吧,好吧,你这人可真没意思。话都不让我说完。”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浮生也不打算继续说些有的没的东西,看在枪口子的面子下只能把话说的更明白一点。
“说句实在话,你这个任务很扯,让我调查他 说他有一个秘密,其他的你什么也没提…
我特意跟踪了这个叫劳格的水手,他来自北方海域那边的维京人,来维克多利亚的时间并不久,在维克多利亚的几天里,他经常在药贩子里来回游走,也没去海港哪里的意思,看样子他们的船长把他抛弃了。
这位叫劳格的水手,身份,交际圈,什么都没有,除了那点买药剂的钱之外,等于一穷二白,非常干净的一个人,直到我亲眼目睹了他注射了叫做“天国”的致幻剂。”
“一会,天堂,一会天国的,怎么了?”
卡彭对这位水手劳格的事情上格外在意。
“你知道这很扯吗?”
浮生拉开自己的衣领,在自己脖子上做出打针的样子。
“先不提不提“天堂””和“天国”的价值对比吧,单说一整支致幻剂的剂量,就可以让一个常人欲仙欲死,轻则嗝屁见上帝,重则变成智障。但他就这么一大支一滴不剩的打进去了,一连就是好几天,更何况号称一滴就可以见到那些教堂里喊的上帝的“天国”致幻剂,而且那家伙来这里后似乎有一笔意外收入,抢劫杀死了误入下城区的富人,因此他每天都会去药贩子里买。
一开始我以为可能是维京人的体质的原因才能注射如此剂量的致幻剂,毕竟当年如果不是他们开着海盗船突然袭击了法兰,乃至一度打进法兰国的首都收取保护费的话,或许就没有维克多了。
因此特意请一位维京志愿者,他可是下城区一大帮派的头号打手,虽然他有点不情愿,喜欢将听不懂的脏话,乃至喜欢点动手动脚,但我还是非常乐意送给他根绳子以及一个星期没洗的臭袜子,你知道的,我的绑法非常好的。
之后就给这位志愿者尝试了一下“天国”的稀释版的“天堂””,至于为什么不用“天国”?当然是又少又贵,买不到。结果才注射半支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非常遗憾的结束了他的人生。
“所以说,劳格的身体有问题?”
卡彭知道了其中的关键。
“对没错,身体很有问题,不仅如此,还具有攻击性,在他来到维克多利亚的这一个月内,他至少杀了三十个人,老人,小孩,妇女,异乡人之类的虽然是在下城区,不然你以为这个水手哪来了一大笔财富,可以支撑他去买致幻剂那玩意。后面我就宰了他,这可是他求我的。”
浮生眯着眼睛,回忆着那一晚的事情。
那一晚,月黑风高,乃是杀人夜
升腾的白色蒸汽与蒸汽飞艇投下的灯光之下,浮生就如一道漆黑的剪影一样,身下是扭曲苟活着的血肉,身上每一个单孔里冒出暗红色的血液,胸口剧烈起伏着,被刺破的喉咙发出如破烂鼓风机的声音。
虽然不怎么听懂,但浮生能明白他那鼓的发白的眼神里的意思。
求求你, 杀了我吧!好痛苦!
求求你,快 杀了我吧!好痛苦啊
说着,浮生拿出了他那根像是丛林里随处可捡的烂木头似的镶嵌着淡蓝色光辉宝石的手杖,漆黑的木质下那尖尖的末端如切糕点一般,刺入光洁的大理石的地面。
“为了满足这个捶死的男人的要求,我用的手杖刺穿了他的喉咙,刺穿了他的颈椎,破开他的胸膛......他的颈脉,胸腔破裂,大量的血液不要命的往外流,他很快就要去面见他们那个什么见鬼的奥丁神了,但就是这样,诡异的一幕就发生了。”
听着入神的卡彭不由得前倾起了身子,仔细听着每一句话,在脑海中不断的构建出那一夜的情景。
浮生双手搭着手杖上的蓝色宝石上,幽幽的语气讲述接下来的故事。
“正常来讲,脑袋被爆,喉咙,颈椎,胸口......致命的部位被破开,可以说是死的了才对,但他那颗被打爆的心脏还在有力的跳动着,可以说他的大脑死了,但身体还活着,这充满活力的心脏让这具身体不断原地抽搐,把源源不断的血液从那弹孔里榨取出来。”
“这完全是一个反常理的现象,我用手杖刺穿了他的心脏,之后用小刀切断那些血管和神经系统,就比如拆除它的心脏,分成四块,卸掉他的四肢,再切掉他的五肢,他才能灵魂和身体达成一致,彻底嗝屁滚蛋了。”
故事结束,卡彭沉默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来回击眼前这个变态的男人。
浮生也不急,在黑洞洞的枪口下,熟练的从柜子里翻出一瓶满有年份气息的红酒和以及一套玻璃酒具,鲜红如血的红酒倒入两个酒杯中一杯给卡彭,塞回塞子放在柜子上,之后趁着卡彭走神的功夫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酒柜里的几瓶酒和几大盒名贵雪茄塞入宽大的衣袍里的内兜之中,之后浮生自己又坐在沙发上晃了晃酒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卡彭这儿可都是好东西,估计这次任务不完美,没钱可捞了,能顺一点卡彭珍藏的酒了。
“你应该把他的尸体带回来的。”
“懒得带啊。”
“懒得带?你明明就明白那具尸体的问题的!你这个艹 蛋的家伙居然说懒得带?”
卡彭这次发怒了,看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用手里的汤姆逊送浮生上天,让眼前这个艹 蛋见一下这个无信者帮自己向上帝打个招呼。
“拿回来有啥用?你这里是赌场,又不是停尸房,你这里只有一群粗胳膊粗腿的打手汉子,连一个验尸官都没有,一堆被我分割的差不多的尸体,拿过来干嘛?你们能看出个啥?干瞪眼?除了碎尸还是碎尸,难道拿回来,放锅里煮着吃?我可没这不良癖好?”
浮生非常不屑的看着卡彭,让卡彭有些语塞,浮生继续说道。
“你看过医书吗?去过见过王立的那群医生吗?他们连你身上的骨头有多少都可以报的一清二楚,如果你不信,他们会给你求证的机会。
现在劳斯的尸体就躺在维多利亚医学院的停尸房里,被一群在王立医学院的里闲的发慌,手痒的法医们做着最高规格的严格分析。
一块有一块的被切割分离,工整的摆放在铁架上,之后一边拿着刀叉吃着面条,一边把每一处异常都严格按照的守则来记录在报告里,等他们做好了一切,等我在过去取就好了。”
浮生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脸上挂着贱贱的笑容,看着卡彭最后还特意拉长了音调说道。
“医院工作制是八小时,这会儿距离他们那群人下班还有三小时,你还有事要问吗?尊敬的卡~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