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硬币如何?猜正反两面。’’
伊瓦尔用他那仅剩手指灵活的让硬币在他之间反转跳跃。
‘‘毕竟你是教父卡彭的黑哨,浮生先生如果不是你那场惊天动地的红河大惨案的出场,我也成为不了蓝鲸的老大,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算我的恩人来着,我就退一步,玩个简单的,开开心心一点。’’
‘‘说实话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也没想到。‘’’
伊瓦尔的眼神并没有撒谎,他的成就一定程度上全因为浮生搞得那场大事故,浮生有点不敢相信,还有人记得。
一旁的安娜依旧呆住了,她突然想起黑哨这个称呼是怎么听到的了,那是出自雷克斯警官之口。
那可是红河惨案啊。
‘‘卡彭雇佣的异乡人,你在那日所杀死的人的尸体成就了今天卡彭的教父威名,只有那几个还残存的幸存者者知道你的名字,并且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你没有死在那皇家炮击洗地下,会在某个角落里收割掉他们的生命。’’
浮生没有回话,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天到底发生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做的杀死这么多人的,他也未曾提起,就像是可以遗忘了一般。
‘‘让这个姑娘来当我们的投币人吧,盾牌是正面,斧头是反面,我猜正面。’’
说着,伊瓦尔将硬币弹向了安娜,硬币在女孩眼前的桌子上飞速旋转,最后停下,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个盾牌的图案。
安娜看着这枚硬币,似乎是某个国家的货币,但她没有见过,硬币金属的表面斑驳,有些年头了,上面雕刻的东西在长年累月的抚摸下变得模糊,但依旧能看到斧头和盾牌。
安娜的神色有些慌张,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自己可是未来的女公爵,注定要登上荣耀之厅的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胆怯下去。
‘‘我来吗?’’
安娜拿起了那枚硬币,看向浮生,这是浮生和伊瓦尔的赌局。
浮生对安娜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伊瓦尔说道。
“将一切交个命运么,我也挺喜欢地,我就选斧头吧,反面。”
“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么开始吧。’’
硬币被女孩抛起,在天空中翻转着,随后落在了桌面上,不停的翻转着,直至停止。
盾牌朝上,浮生猜错了,他输了。
“真遗憾啊,看来运气在我这边,我很想知道你是谁?”
伊瓦尔看着浮生,目光充满了渴求,似乎他真的很想知道一般。
“浮生,一名偶尔干黑活的侦探。”
浮生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但伊瓦尔并不满意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我很想知道在那场大惨案发生,之前你是什么身份,或者说你的过去。’’
自己的过去,说实在的,浮生也很想问自己的过去是怎样的,似乎从到来这个世界开始,那过去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不过说到在大惨案之前的话......,浮生犹豫了一会,说道。
‘‘苏维和警厅的探长,你可以去查查那个时候的失踪名单,南道尔这个人。’’
一旁安娜一脸懵逼,苏维和警厅的探长?这家伙还在苏维和警厅待过?很难想象这家伙做过一名警察。
伊瓦尔面带微笑,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下一局我选斧头。”
安娜再次抛起了硬币,这一次伊瓦尔又赢了,斧头朝上。
‘‘你在苏维和警厅做警长是为了什么,你又为什么接受卡彭的邀请,挥舞着屠刀呢。’’
‘‘邀请?不不不,其实那时候我就已经和卡彭合作了,你知道的要杀死这么多人总需要情报来着,他需要上位,我需要新的生活,但这个过程总需要流血的,苏维和警厅就是必不可少的力量,所以我就在在那里暂时待了一段时间。’’
浮生淡淡的说着,很平静。
“嗯,也是,那么开始下一局吧,我还有更多的问题呢,我选斧头。”
‘‘盾牌。’’
奏乐的声音早就停止了,乐团的人也吸入过的致幻剂,面目扭曲的相拥在一起,和那群此刻在舞池里的人们一样,撕扯着衣服和皮肤,在身上留下血淋淋的伤口,像野兽一样,发出毫无意义的吼叫。
浮生依然镇定自若,毫不在意伊瓦尔每次先选择,让自己捡后面的,也不在意自己已经因此输了两次了。
安娜再次将硬币抛弃,这次一,盾牌朝上,浮生赢。
‘‘他们运输的是什么?’’
浮生很想知道,那批货里头到底是什么,这就是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是灵棺,据说是从冰海里的一处沉船里挖出来的,为了这东西可死了不少人呢。至于里面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灵棺?为什么卡彭却代指为‘它’。’’浮生皱着眉头,似乎和神学有关,代指什么东西呢。人类所无法描述的东西一般都用它来称呼,而那么它所代指的是什么呢,既然注定追寻不到什么,为什么还要在这儿浪费宝贵的时间呢。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段话,就像启示一般,浮生突然察觉到了这其中的怪异,但是已经来不及退出了。
‘‘盾还是斧。’’
安娜开口了,这是安娜第一次开口说话,因为这两人陷入沉默了,伊瓦尔并没有先开口选择。
‘‘斧头。’’
率先开口的依旧是伊瓦尔,随后浮生选择了盾牌。
硬币再次被抛了起来,随着翻转落下。
‘‘盾牌朝上,浮生赢了。’’
但浮生并没有急着问问题了,反而掏出了自己的怀表看着上面的时间。
伊瓦尔有些好奇,现在依旧是深夜,距离天亮还早的很,浮生在等什么呢。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啊,所以这会是我最后一个问题。’’
‘‘在这里赢了就走可不是什么好事。’’
伊瓦尔眼神微冷,赢了就跑可不行。
‘‘十分抱歉,也是没办法的事。’’
说着浮生走上了高台的边缘,看着台下,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大厅之下一片狼藉,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似乎还参杂着其他东西,是混入了什么吗?
‘‘你会怎么处理这些人?’’
‘‘这就是你要问的?很简单,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他们会在豪华宾馆里那柔软的大床上醒来。’’
‘‘挺不赖的嘛,不过这一切真的如你所说吗?’’
浮生看着四周,所有的繁华都褪去,留下的只有黑色。
浮生举起了莱恩鲍尔,指着伊瓦尔,这个距离很近,只要扣动扳机,伊瓦尔这矮小的身材注定躲不过。
‘‘这些人真的能回去吗,我看未必把,注射浓度这么高浓度的致幻剂,和已经毒药无疑了。’’
只见伊瓦尔坦然的说道。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黑哨啊,是的,没错,今夜的所有人都会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切都献给荣光。’’
打从一开始伊瓦尔就没打算让所有人活着离开,仅有的几根手指拾起了刺剑,轻轻的抖动便发出了撕裂空气的呼啸。
刺剑在伊瓦尔的几根手指下变得凌厉而又致命。
安娜拿起了桌子上的左轮,指着伊瓦尔。
‘‘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和你们废话吗,浮生,大惨案的制造者,你用一把断刃就杀死了数以百计的帮派成员,就像是手法熟练的杀人狂,既然知道你要来,必要的情报是必不可少的,正面交锋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为了这特制的致幻剂能发挥作用骂我可是争取了不少时间呢。’’
在浮生视角里,伊瓦尔变得扭曲,白熊的面具上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般,还长出了犄角,这时候浮生才猛然发现,眼前的分明就是一个畸形长着犄角的怪物。
‘‘躲远点,安娜!’’
浮生怒吼着,没有时间,瞬间扣动扳机,他已经产生幻觉了。
安娜没有没有回应他,女孩的眼神充满了惊恐,握着左轮的手在不停的颤抖,她也产生幻觉了。
雷鸣般的声音骤然响起。
桌子被巨大的威力打的粉碎,但没有命中伊瓦尔,那矮小的身影比浮生想象中的还要迅速,那刺剑在空中留下银白的痕迹,如同一条剑鱼一般,锐利的刺向浮生。
在这危急之下,浮生只来得及拿莱恩鲍尔抵挡,刺剑那崩裂的刃口如锯刀一般滑落,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浮生侧身退后几步,袖口里滑落出了一把断裂的断刀握在手中,被划出一道裂痕的莱恩鲍尔被放进了口袋,那矮小的身躯居然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浮生的视野变得扭曲而模糊,看什么都充满了怪异,浮生无法确信他看到的究竟会是什么,枪械是没法用了,只能靠手中的刀了。
‘‘被致幻剂干扰了吧。’’
伊瓦尔挑着剑,如离弦而出的弓箭杀来,丝毫不给浮生适应的机会。
刀与剑撞击在一起,交击而产生的火花在幻觉的作用下就仿佛燃起来的大火一般,熊熊燃烧的大火下是一只带着古怪面具畸形的怪物。
伊瓦尔的正面拼杀没有浮生来到有力,但那刺剑如游戈的毒蛇一一般,随着撞击之后又转向另一个角度杀来,如蜻蜓点水一般绝不停留。
浮生一直在等待着机会,手中的刀依旧紧跟着伊瓦尔,但紧接着伊瓦尔突然腾空跃起转身的那一刻,浮生直接掀起了大衣,遮住伊瓦尔的视线,一刀挥下,没有划过肉体的感觉,似乎打碎碎了什么东西。
狭小的战场上瞬间被粉色的烟雾所遮掩,浮生吸入第一口就意识到不妙。
这是大量的致幻剂!
屏住呼吸,浮生翻滚冲出烟雾,而他身后的伊瓦尔则在烟雾散去后,呆呆的站在其中,平静的呼吸着。
致幻剂不断入侵着神经,浮生果断拉开距离,从怀里取出香烟盒,点燃了香烟,里面有醒神的药物,在这种情况下,勉强还有一丢丢作用。
但那清醒的意识还没回转一点,地狱般的环境瞬间将他吞没,脚下的地面变得柔软,难以站稳,全身燥热难耐,头顶的穹顶的吊灯如烈日般燃起。
‘‘这是吸食那玩意看到的?哪儿的天堂长这样啊。’’
浮生已经很久没见过这地狱般的景色,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此刻舞池下之一,人群的身体变得腐烂,散发着恶心的臭味,肚子高高的鼓起,诡异的生物从他们的身体里孕育而出,那欢愉的声音此刻已经变为了无止境的惨叫。
‘‘这很美不是吗,这就是荣光吗?哈哈哈哈......’’
望着这猩红的世界,伊瓦尔的身影夹杂着莫名的杂音,举起刺剑指着浮生。
‘‘来吧!献上你的荣光吧,浮生先生。’’
那矮小的身影猛然狰狞起来,就像是化作地狱中的恶鬼一样,空气也随之变得更加炙热。
浮生很清楚这些都是幻觉,可他无法选择逃跑了,感官被严重误导了,自己连自己还是不是站着都无法确定,手里的断刃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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