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光芒,视野之内唯一能辨认的只有漆黑,安娜走在黑暗的暗道内,她依旧期盼着光明的到来,正如浮生说的那样,久居黑暗的看人到光明后,就如沙漠里看到水的旅人,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浮生和安娜此刻正处在黑暗的更深处,自从脱离了来自尸笼草的束缚,两人就没有向下移动,一直到了这里。
浮生此刻也不清楚自己两人的究竟身处何处,四周都是死寂的黑色,根本无法辨别方向,而在这时令人恐惧疯狂疯狂的声音却在不断响起!
那是来自墙壁之后的声音,诡异难言,令人毛骨悚然,似乎有成千上百根钢针在对着墙壁不断摩擦着,又好像数不清的毒蛇卷动着鳞片,不断吐着蛇信子。
‘‘尸笼草,它就是一团血肉和触肢的结构体,虽然它有着植物的特性,但它本质上还是诡异,在它身上的束缚已经消失了,它已经脱困了。’’
浮生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但安娜却看不到浮生的身影,这种感觉很不好。
‘‘我们该怎么做?’’
‘‘向上走,我们需要找到出去的路,在这里迟早会被尸笼草吞噬。’’
黑暗里突然伸出的手拉住了安娜,那是浮生,他再一次点燃了一根香烟,黑暗里亮起了一点微小星火,好让安娜确认他的位置。
虽然暗道里四通八达,但路线也很好确认,只要一路向上就可以了,可随着两人不断向上,暗道内开始剧烈的晃动,在大厅时就出现这种现象,似乎有人在对着地宫不断发出炮击。
‘‘会是来救我们的人吗?’’
这种要命的时刻,安娜已经忘记浮生利用她的事情了,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充满噩梦的地方。
‘‘应该不是,苏维和警厅没有这种级别的重火力火炮,但今晚我记得我就通知了苏维和警厅,他们想动用这级别的火力也需要申请,即便申请了也没理由这么快抵达这里。’’
飞扬的尘土从暗道的墙壁上落下,一重接着一重,晃动越来越剧烈,似乎下一秒就会坍塌了一般。
‘‘除非......除非这是另外一群人。’’
整个事件逐渐清晰起来,袭击这里的不是苏维和警厅,而是来自另一个势力。
浮生艰难的向前移动着,试着找寻出口。
今晚的一切根本和浮生无关,这会是伊瓦尔和另一个势力的博弈,那些诡异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那些进攻这里的人准备的,现在的浮生和安娜仅仅只是误入这场战斗的小绵羊。
‘‘你闻到什么了吗?’’
安娜嗅了嗅空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浮生拿下了香烟,烟草的清香一定程度上干扰了他的判断。
黑暗里传来他清晰的呼吸声,沉默维持了些许时间,随后浮生的声音再次在黑暗里响起。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拉着安娜的手,浮生直接朝着暗道内部跑了起来,就好像毫不在意那些尸笼草的声音,两人就像是急着送死一样。
‘‘好消息是有一群非常专业的人来了,他们很清楚怎么对付这些见鬼的玩意,他们知道用火油这东西封锁地宫,诡异惧怕火焰,高温一定能程度上能大幅度的削弱它们。’’
浮生大声的喊道。
‘‘坏消息就是我们现在在地宫里,火焰会燃尽空气,带来高温,会把我们活活烧死。’’
虽然身处黑暗,但是已经能清晰的闻到那浓重的烟味,在这么深处的位置都已经感受到了,很难想象此刻上方究竟烧成什么样了。
‘‘那我们咋办,还继续向上吗?’’
安娜顿时慌了神,继续向上势必会与那火海正面对上,一直向下的话,还有那诡异的尸笼草等着自己,就算还活着也是苟延残喘没有生路。两头都是死路啊。
‘‘向上必死无疑,没人能在如此高温下活下来,向下,这地宫这么深,还养了这么多人,一定有它自己的排放系统,我们就走这个。’’
浮生很快便想到了新的路线,在来地宫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就是实际的情况意外太多了。
‘‘维克多利亚的地下排水系统是为了拍喝蒸汽系统而服务的,它遍布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庞大的蒸汽从那地底的锅炉里涌出,积累的雨水又重新落下,最终都会重新回到维克托大运河,其中里这附近最近的就是莱恩河了,它是维克托大运河的最大的条支流。’’
混迹在维克多利亚这么久,浮生早就将维克多利亚的一切知识纳入脑中,更何况还是那熟悉的不得了的莱恩河呢。
‘‘这地宫一定有地下排放污水的暗渠,只有找到那个我们就能顺着渠道就能来到莱恩河。’’
对于在逃跑这方面,浮生向来很自信,此刻他也不多做什么掩饰,直接挥舞起断刃将视野尽头出现的铁门斩开,跑了这么久,这是浮生见到的第一扇门,无论那里面有什么他都打算进去看看。
铁门瞬息崩裂,随后浓重的烟雾涌入了暗道,两人刚刚踏入便感受到一股炙热。
这里似乎就在之前那大厅之下,而在那黑暗的尽头又火光亮起,且在迅速逼近。
它身上的活燃烧着,随着前进发出呜咽的哀嚎声,身上的触肢刮擦这墙壁,发出鳞片摩擦般的声响。
‘‘我猜这就是尸笼草的伴生诡异-尸人。’’
浮生神色有些难看,正如互利互存的共生关系那样,尸笼草为了狩猎更多的血肉,它们会繁生出另一种诡异,驱使着它们,这些诡异的身上都有着尸笼草的种子寄生在其身上,之后那狰狞的躯体上长出如同铁肢般的红草。
浮生抬起左轮,直接扣动扳机,如雷般的怒吼响起,强大的动力推动着子弹,带来巨力撞击在那血肉之上,鲜血飞溅,露出一个硕大的洞口,但紧接着无数的触须从那伤口中长出,剧烈的痛苦与对血肉的欲望驱动着这畸形的诡异狂奔而来。
浮生没有退步,再次开动一枪打碎了诡异大腿上的关节,无数的触须在那里不断飞速的生长着,倒地的诡异再次从地面上爬起向前狂奔。
‘‘跑起来,看到下面的那水渠样的东西就屏住呼吸跳下去!’’
安娜的耳畔便响起了浮生冷漠的声音。
‘‘那你呢?’’
安娜有些不明白,浮生难道打算留下来一个人对付那诡异?
‘‘跑起来!别回头,你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还愣着干嘛!’’
那诡异再次狂奔发力,浮生愤怒的大喊着,最后一把将安娜推开,安娜踉跄几步,看着那顶着火光的前的身影,就好像下定决心一般,回过头奔跑了起来,同时大喊着。
‘‘浮生,我在后面等你!’’
在这种要命的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说等着你,如果放在以前浮生能感到到哭,可现在不同,情况的危机程度没时间让他想别的东西。
本质来说,猎杀诡异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工作,诡异的一切都在腐化着人的一切,身体,精神,无时无刻都在紧绷中腐化,更不要说近距离撕杀,沐浴这敌人的鲜血了。
基本浮生也不敢保证在这种情况下保持理智,所以安娜的离开是必须的,当然接下来都不是凡人可以接触的领域了。
浮生抬起断刃,将鲜血抹在了自己的断刃上,就在妖魔即将撞到浮生的那一刻,浮生的身影瞬间诡异的扭曲起来,一常人的柔韧性这是绝对做不到的,但他就在这儿实现了。浮生从那诡异的躯体的里瞬息便找到了攻击的死角,随后弓起身子如弯弓满月的箭矢发力穿过,断刃切割过这诡异的身体,带起大片的鲜血。
诡异发出嘶哑的惨叫,紧接着身上的触须仿佛苏醒了一般,如同蛇群般诡异的纠缠着,疯狂的涌向浮生,但迎接它们都只是一道锋利的白光。
浮生手持的断刃,肉眼可见的白气从他身上升起,就如同蒸汽一般,白雾环绕。
漆黑的瞳孔瞬息间变成了如同凶恶恐兽的黄金竖瞳,似乎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他身体上不断蠕动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在他身体里破蛹而出,但在衣服的遮掩下只能看到隐隐的凸起,浮生缓缓举起断刃,刀尖轻轻的朝下。
下一秒,诡异嘶吼着突进,触须如图挥舞刀利剑,上面有着无数的细小口器,只要被触碰到就会被那些微小的口器啃食着一切。
可那断刃的刀光如雷光光般坠落,如雷霆般斩断一切。
身影迅速的翻滚着,进入异化转台的浮生身体机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强化着,速度更快,出刀更迅速,力量更加强大。
在这之后左轮枪从上方发动进攻,如雷的怒吼再次响起,弹丸再次命中了诡异的头颅,在那里打出了一个硕大的缺口,浮生将左轮抛起,任由它随意的落下。
这致命的一切都是在短暂的几秒内发生的,浮生的身体还停留在半空,双脚发力蹬击着墙壁,借着力道双手握着断刃,如迅雷般的刺下。
锋利的断刃顺着左轮枪打出的缺口刺下,贯穿了诡异的头颅,可在那同时尸笼草也捕捉到了浮生,数不清的口器从哪红草上伸出狠狠的咬在浮生身上,如图蜂拥而至的群狼。
将其掩盖,将其分离。
无尽的鲜血从身体上涌出,那甘甜的味道就像甜美的令人上瘾的致幻剂,令诡异更加贪婪,无数的鲜红的触肢将浮生团团包裹起来,于是无尽的幽蓝火焰从中燃爆升腾着,灼烧着诡异的每一处。
‘‘很痛苦对吧!’’
幽蓝的火焰里,浮生的神情充满了疯狂,他的血液在燃烧着,就像是某种化学药剂一样,在接触诡异的血肉时它便疯狂的燃烧起来。
双手死死地握着断刃,鲜血顺着断刃的缺口流入那扭曲的血肉之下,随后更为猛烈的火焰燃起,诡异的每一寸血肉都在这幽蓝的火焰下吞噬殆尽。
那诡异的身躯在火焰中哀嚎着,在这狭小的暗道里横冲直撞,试图将浮生甩下来,可浮生依旧死死地抓着断刃停留在那里,就像一颗钉子一样钉死在它的头颅之上,尸笼草的触肢疯狂的生长着,无数的触须一重重的涌起,试图将这火焰掩埋,但得到到的结果却是被更大的火势给吞没。
轰鸣的撞机持续了很久,如图困兽最后的挣扎,最后诡异缓缓了停了下来,它死了。
幽蓝的火焰烧穿了它的躯壳,留下的仅仅是尚未燃尽的血肉,幽蓝的火焰还在燃烧着,直到将其燃尽。
浮生停顿了很久才扶着墙壁缓缓起身,他脸色惨白甚至连站着都十分费力。
他很少采取这种方式,身为降魔者自身就是诡异的毒药,通常情况下这种都是遇到不可力抗的情况下,去献身,毒死诡异的。
与诡异作战他通常会事先准备很多,但维克多的生活让他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他以为自己所遵循的诡异就此死绝了,但今天的一切,它们又重新回来了。
诡异被浮生的血活活的烧死了,但同样的浮生也因为失血过的有些恍惚,踉跄的捡起地上的莱恩鲍尔,扶着墙壁缓慢前进。
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酸痛的眼睛,那是一双异于常人的黄金瞳。
他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感到庆幸。
可就在浮生准备放下警惕的时候,那出自本能的警告再次升起,那是来自浮生的前方,安娜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