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觉就像是深邃的冰海，无尽的寒冷与黑暗将温热的身体包裹，无论你如何挣扎，向上伸手，你始终无法触及那头顶渐行渐远的微光，沉重的窒息干扼住了你的喉咙，你只能无力的不断下坠，直到抵达这深渊之底。
到了最后什么都不复存在，除了那彻骨的寒冷陪伴，你只剩下的只有黑暗里不断思考的思绪，渐渐的，你也不会在清楚这一切都过去了多久，直到那仅有点意识也在黑暗中沉沦下去。
‘‘开启意志鉴定......’’
‘‘电极通电......记录数值......’’
似乎有人在黑暗里低语，似乎这还不是死的时候，那见鬼的声音之下似乎有一道亮光，被光芒的人影拿着两个线，极度的痛苦席卷了全身，于是眼睛睁开，重新回到这个见鬼的世界之中。
芬里克用了的咳嗽起来，半透明的呼吸罩下些许黑色的鲜血被咳了出来，他大口的呼吸着，几轰隆隆的作响，还有那哔哩哔哩的电流声。
疲惫的视线来回扫动着，只有钢铁的墙壁，以及那刻画着的一条巨蛇，张开嘴巴吃着自己的尾巴。
吃尾巴的蛇，那是永续之环
无限，永续的运行着。
那是机械眼的第一任总长提出概念，于是他发明了伟大的蒸汽机，在此基础上他认为世界上应该有这么一种机器，启动之后就会不停的工作，不需要后续的任何能源，似乎是叫永动机来着，但那位总长并没有造出来，反而造就了更多的蒸汽机。
芬里克的机械学造诣很低，可这样他也清楚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于是他在机械院的之上建立了永续之环追寻着理想的机器，直到今日。
‘‘我还以为你至少会昏迷一周的时间，没想到你会醒的这么快。’’
声音在一旁响起，拉曼拿着被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惨白的脸上是一对黑眼圈，走路轻飘飘的，总让人感觉他下一秒就会猝死。
‘‘感觉如何？’’
看着拉曼坐在了一边，芬里克试图动了一下，他才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半透明的罐子里，里面填充着的绿色的液体覆盖了他，钢铁的锁了将他牢牢固定，致命的伤口要液体的浸泡下缓慢愈合着，可在另一边却露出经书的电缆也泡在液体里。
‘‘就像噩梦一样......’’
芬里克虚弱的说道。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芬里克接着说道。
‘‘请你见谅，你被那件魔神武装侵蚀了，如果你第二次失控了，我们这些科学家可控制不住你。’’
拉曼看着四周笑了笑，那是一群和他一样白衣大褂制服的人，不过就像幽灵一样，他们从不发出任何声音，没有多余的谈话，只有敲击按键与计算公式的落笔声。
有年轻人但也有老人，甚至的人推着巨大的外部循环生命仪辛勤的工作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某个领域里的一方大佬，可以说，他们将人类的认真边缘推到了如今这个状况。
机械院推动凡人的科技，那么在这之上的永续之环便是追寻神的力量。
这才是世界科技的中心，整个维克多最宝贵的智慧中心，一旦这些人死了，维克多的科技将会陷入至少几十年的停滞。
‘‘所以这就是你的保险？’’
芬里克提起了几分力气看着那液体里的电缆说道。
‘‘当然，我们上方就是熔炉支柱了，根据女皇的批准，我们拥有最高级的优先供电，只要你失控，我只需要轻轻的按上这个按钮，你就可以体验到比刚才至少十倍以上的**，享受真正被雷劈的滋味。’’
拉曼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不过这个感觉应该会很短暂，没有了魔神武装，你的大脑会瞬间糊掉，然后你的全身会化作一堆灰烬，在按一下这个排水键，你就可以和维克托大运河永远都拥抱在一起了。’’
芬里克可不喜欢这个笑话，他说道。
‘‘拉曼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对于一个患有绝症的患者总要抱有一些慰籍不是吗？’’
‘‘你觉得这该死的冷笑话是在安慰我？’’
拉曼揉了揉犯困的眼睛，好吧和这群疯子在地下呆了那么久了，精神属实有点不正常了。
‘‘好吧，就让我跳过这个令人不愉快的环节吧。’’
拉曼的眼神一沉，面如死水的拿起了一旁的报告，走到容器边缘对着芬里克说道。
‘‘芬里克，你的意志鉴定结果很不好，你被那件魔神武装污染了。’’
‘‘直接说，我是骑士长，我知道我那件武装是用什么玩意做的。’’
芬里克淡淡的说道，他很清楚自己穿上那件武装会怎样。
沉默了些许，拉曼念起那份报告。
‘‘你的体内的神经被那件武装侵蚀程度达到了50%，虽然差一点就突破临界值，但你的神经伤势过重，经过治疗后侵蚀程度下降了一点，但也就仅仅一点点。
‘所以说这一次的侵蚀是不可逆转的对吗？’’’
芬里克的神色头一次出现了变化，可仅仅是一瞬，他又变回了之前冷淡的样子。
那件魔神武装是永续之环的机密武器，也不知道这群疯子是怎么造出来的，它具备了诡异的特性，但又与诡异不同，它需要人类作为载体。
可以被人类掌控。
可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一般，人类在使用的同时就如同和诡异一起作战一样，承受着来自武装的侵蚀。
‘‘是的，与诡异接触的人势必会被污染，随后那诡异的污染就会侵蚀我们，侵蚀的程度会在摆脱污染源后逐渐平复，但些接触太久的人，就比如现在的你，侵蚀的程度只能被一些特殊药物缓慢的降下来，不采取措施甚至说回升一点，你就突破临界值，你就会诡异化，大到100%后你就会彻底成为诡异这种怪物。”
这是每一个仲裁机关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这个时候说出来却有事别样的残酷，对抗怪物的人终会变成怪物。
‘‘不过也别担心，我已经找亚瑟提议了，将你调离，你现在不适合第一线的工作了，芬里克。’’
拉曼接着说道。
‘‘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你的退休生活吗？你可以去我的老家，塞恩这个地方挺不错的，虽然离维克多利亚有点远，但那里天气晴朗，是个挺不错的养老地。’’
家乡？
芬里克微微愣神，认识拉曼这么久了，他还从未听说过拉曼的家乡，这家伙是一个留学生，从某个小地方来的，进来机械院的第一期就因为搞发明，导致机械院停电半天。
他没有被处分，当时的机械院的一位研究员反而发现了拉曼的才华，将他从实习生提到了正式员工。
疯子步入了疯子的乐园，于是一路高升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在芬里克看来，拉曼的生活永远离不开哔哩哔哩的电流发明和爆炸。
‘‘对，我的家乡，如果不是当时听维克多利亚有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我还不想离开我的家乡呢。’’
‘‘那你为什么离开家乡，来到这里。’’
‘‘为了科学！’’
‘‘科学？’’
‘‘是啊，科学，芬里克你只是个没脑子的莽夫，我看过你大学时期的成绩单，你的学科成绩可真不堪入目啊，真不明白你是怎么当上骑士长的，难道靠身上的大肌肉？用你那满是肌肉的脑子好好想想吧。’’
‘‘无论是政权还是精湛的战斗技艺，它们对世界的影响只有那么一点点，最多影响几代人，但科学不同。
世界上每一个都在直接间接的享受着科技带来的便利，这可是不是什么想法与单纯的武力可以做到的，所以真正改变世界的不是什么政客或者战士，真正改变世界的是科学。’’
那因为缺乏睡眠而看着有些呆滞的眼神焕发出来光，很难相信，芬里克在这个疯子的眼中居然看到了类似于理想的东西。
‘‘所以芬里克，无论亚瑟做出什么决定都不要抗拒，你继续下去只会变成诡异这种东西，对于这个世界的改变微乎其微。”
似乎是拉曼在劝解一样，但听着好像又不是这回事。
‘‘......那在我失去意识后我做了什么。’’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芬里克微微抵着头看着自己拿泡在绿色液体中的身体，他失控了，但他还活着，芬里克还记得自己穿上魔神武装那强大的感觉，照理来说他应该会被那魔神武装侵蚀到死，但自己活下来了......是有人制服了他。
‘‘你差点就杀死了牧师和卡彭了，好在他俩命硬死不了，然后顶着火炮和高压电流差点把我和卡彭给干掉。’’
拉曼分析这当时的状况，病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能长期的熬夜让面部神经都给熬死了。
‘‘重达五十公斤的弹头仅仅只能令你稍微停顿脚步，哪怕是那致命的汞气体都无法制服你，不过也感谢你的失控，目前除了仲裁人兰斯的那件魔神武装，其他的魔神武装还需要重新调整，我可不希望在回收你们第二次了。’’
仲裁人兰斯？
熟悉的名字再一次响起，芬里克有种难言的感觉。
‘‘那家伙能驾驭武装？’’
那是噩梦般的经历，即使是熟悉的同僚，能在那种恐怖支撑也不禁让芬里克怀疑人生。
‘‘你不知道，那家伙简直就是为了那魔神武装而生的，你们这些经过特化的骑士长比起普通人在诡异的侵蚀之下能支撑的更久，甚至可以说无视绝大部分的侵蚀，而兰斯就是你们之中的佼佼者。’’
拉曼会议第一次实验，兰斯作为试驾那件魔神武装都人员，在被那魔神武装包裹之后他没有失控，针织可以说连说话的情绪都没有，保持绝对的理智，如同冰冷的机器。
按照拉曼的指示他完成了所以高难度动作，冷酷高效还服命令，为此亚瑟专门为他进行了一次单独的测试，兰斯满分通过。
‘‘你也清楚魔神武装都特殊性，我们永续之环用力这么多年才造出第一批成品，每一调试都是经过亚瑟同意的，而兰斯直接被亚瑟指派可以自主携带魔神武装。’’
‘‘好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你需要好好休息，好好睡吧。’’
似乎聊烦了，拉曼也不给芬里克说话的机会，拉动一旁的开关，新的气体通过会呼吸罩涌入芬里克的气管，仅仅是数秒的时间，芬里克的意识再一次沉入黑暗，泡在容器里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看着那熟睡的脸庞，拉曼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绕到容器的后面，从那半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芬里克的躯体。
背后是那诡异的灰色物质，大部分血肉如坏死了一般，在哪绿色的液体下逐渐分解，那细密的肉瘤不断脱了着，创世比拉曼预想的要严重的多。
‘‘与魔神武装都同化部位已经切除，根据刚才谈话时的神经波动，可以确认芬里克现在的侵蚀程度还算稳定。’’
一旁的主任走了过来，从芬里克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在那黑暗的角落记录数据。
‘‘真严重啊......’’
拉曼很清楚那魔神武装是用什么做的，被那种东西同化倒不如说是局部的诡异化，但好在他们及时把芬里克救了回来，不然等待芬里克的可就是头顶的那个大熔炉了。
‘‘把报告交给亚瑟把，接下来怎么处理，让他来决定吧。’’
拉曼说着在那份报告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嫌我前半部分似乎遗忘了什么，他停下来笔翻了半天的兜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铭牌，难怪卡彭说这里是一群疯子，这群份子快乐到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接着提笔但却停留在了半空之中，拉曼僵在了原地，就像雕塑一样，看着那容器里的身影。
退出一线之后，芬里克就再也无法登上战场了，虽然大部分都情商都是用知识换来到，但拉曼很清楚，这对于芬里克是一次重大的打击，并且也有他的原因，如果不是他的实验，芬里克说不定会没事。
就像是安慰自己也在安慰芬里克一样，他低语着。
‘‘一个人是改变不了世界什么的，而我不同，芬里克，我是科学家，我是注定改变世界的人。’’
随着话语落下，数米粗的电光从钢铁的穹顶划过，照亮了黑暗的角落，也将拉曼的脸照的惨白。
数千条粗壮的电缆环绕排布，就好像神秘的仪式，是不是有电光和雷鸣闪过。
那些工作人员都停了下来，倒不是准备休息，而是在等待拉曼，实验已经做好所以准备了，现在就等拉曼来启动这一切了。
最后看了一样那沉睡的芬里克，随后芬里克把签完的报告书递给了一旁的助手，之间那密密麻麻的数据之下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
拉曼.富兰克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