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利尔特这一代,他的领地已经穷得养不起兵了。
健康的成年男性稀缺,粮食供应不上,派不出军饷,承担不起士兵的武器和装备。
以前留下的武器装备由于没有钱保养,大多已经腐坏生锈,被利尔特当作废铁卖掉了。
现在利尔特的领地里仅保留着一支不到二十人的民兵团,负责维护治安。
说是民兵团,其实也只不过是一群无所事事的流氓混混,从来就没有见他们操练过,不仅不维护治安,还和当地的地痞一起欺压镇上的平民,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这样的民兵团还想拉出去剿匪?估计还没出城门那群贪生怕死之徒立马就跑光了。
不过这些问题,利尔特也有很大的责任,有什么样的领主,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张震域现在要做的就是反乱拨正,将自己的领地逐渐拉回正轨,否则等勇者出现了,他一定会被当作昏庸无道的贵族处决。
城市复苏需要粮食与经济,粮食经济就要打通北边的贸易渠道,打通渠道必须解决强盗的问题,打强盗需要要兵力,增加兵力需要钱。
最后的问题都落到一个钱字上。
可就算把张震域刚才捡到的珠宝全卖了,也养不起一个超过二十人的宪兵队。
该从哪里搞钱呢。
日记的主人在地图上标注了几个点,这些地方是他认为极有可能是衔骨者强盗团的老巢和藏宝处,他想要搞那些衔骨者很久了。
衔骨者这段时间想要扩大地盘,和他们接触了几次,各有损伤,他咽不下这口气,悄悄跟踪那些衔骨者,根据他们的活动迹象,找到了几处可疑的地方。
他将这些可疑地点一一标记在地图上,打算等下个月,他们守备最松懈的时候,趁机大捞一笔。
“衔骨者的老巢吗,听起来应该能捞到不少好处。”衔骨者在北边占山为王那么久,累积起来的财富恐怕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了。
日记主人还细心地标出了路上的陷阱和他们巡逻的路线,现在这张地图落到了张震域手上,他自然是不客气的收下了。
“不知道地窖里还没有什么宝物。”
张震域在地板上敲敲打打,通过声音分辨地下是否还有空间。
地板上新鲜的血迹引起了他的注意,它和地板上已经干涸的血渍有着同样的走势,都是以大门为起点,通往一个方向。
他循着血渍一路追寻,血渍在床底下戛然而止。
他搬开床铺,发现一块不同寻常的地板,周围的地板上都是灰尘,只有它上面没有灰尘堆积,所有血渍都汇聚于此。
用小刀撬开地板,下面果然还有空间,异常浓烈的血腥味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圣光。”
张震域没用的魔法这时候起到了作用,手心凝聚出一个微弱的光球,光球散发的光芒,能帮助张震域看清周围大约两米以内的食物。
踩着木质楼梯进入地窖,漆黑的地下回荡着地板痛苦的回音。
用袖子捂住口鼻,张震域皱着眉头,一口气走下楼梯。
眼前的东西,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昨天的晚餐就吐出来。
受害者的尸体找到了,堆积成小山般尸体。
尸体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婴儿,儿童的尸体,他们被扒光了衣服丢在一起,被丢弃在角落里的衣服同样堆积如山。
这些遗体有早有晚,早的已经腐烂了,最晚的还很新鲜,尸身没有完全僵硬,最多不超过五个小时。
“原来那家伙口中所说的魔物,指的就是他们啊。”
张震域终于能理解那个魔物专家说的话了,只不过他们猎的不是魔物,而是人。
受害者同样是进城逃难的难民,营养不良,身材消瘦,浑身没有几两肉,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如果自己再早一些,是不是就能救下他了呢?
生与死,或许早就天注定了。
张震域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尸堆旁有一张屠宰桌,上面摆放着斧头,镰刀,剔骨刀,大砍刀一类的东西。
屠宰桌左边,有几幅挂肉的钩子,上面挂着的是砍下来的人体四肢,墙面上还钉着几张处理过皮,和日记本的封面很像。
这里完全就是一个人体加工厂。
张震域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转身就回到了地面上。
回想起地窖里的场景,他忍不住浑身发抖,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更多的还是愤怒。
爱丝芙轻轻拍打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黯然的幽香从她身上传来。
那奇妙的异香有某种镇定的作用,令张震域渐渐冷静下来。
“我没事。”他拍拍爱丝芙的手,以示其放心。
虽然爱丝芙没有进去,张震域也不会让她进去,但她毕竟是暗杀的大师,五官远超常人,光是闻着味儿,就能大概分析出里面的情况了。
他们四个人必须死——张震域暗中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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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被粗暴的推开。
“可恶,今天完全没有收获啊。”带头进来的是头顶有刀疤的刀疤男。
紧随其后的是麻子脸,酒槽鼻,还有顺风耳。
四人刚回来,便将袜子一脱,随意的丢到椅子上。
“老三怎么还没回来?”
刀疤男四处张望,没有看到秃头的老三。
照理来说现在了,他应该早就回来了才对。
“谁知道呢,说不定背着我们在偷吃吧。”
对此顺风耳倒是见怪不怪了,老三那家伙,见到有点姿色的女人就控制不住他自己,不到弹尽粮绝他绝不回来。
“这也太不厚道了,兄弟们今天埋伏了一天,都快被太阳给烤焦了,他居然自己独自快活去了。”麻子脸颇有怨言,“也不带我一个。”
五个男人共处一室,谁还没点需求?结果这家伙每次都吃独食,直到把猎物玩坏了才带回来,这怎么行。
刀疤男叹了一口气:“唉,谁叫咱们兄弟五个里,就他还算帅的,舌头利索,能把猎物骗得晕头转向,不然我也想去当饵。”
三个人面面相觑,被现实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淦,不说了,越说越难受,埋伏了一天,肚子都快饿死了,看看我熬得汤怎么样了。”麻子脸自己自的钻进厨房。
“汪!汪汪!”
黑头突然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