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幽深黑暗的宫殿内,廊道墙壁上的壁灯火把和吊灯散发着些许微光,就如同将要被这里的黑暗所吞噬一样。
走向廊道通路的中央,那里有一个半敞着房门、散发着微弱光线的门洞,一位少女趴卧在朴素的白床上用自己心爱的日记本记录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第二百四十五天,在不夜城的正门外发现一只青色翅膀镶黑边的蝴蝶。
它飞起来很优雅,但就好像迷失在在了这里,一直在门外的树旁徘徊。当我用捕虫网罩住它时,它就趴在地上不动了,好似祈求着我带它离开这个虚无之地。”
她聚精会神,在书本上一笔一画书写着常人看不懂的文字,看似是小孩子画出来的各种符号,但准确的说更像是某个未知聚落的象形文字。
当然,她并没有向别人分享自己每时每刻所做的那些趣事的想法。
不久,一位中年的妇女走了进来,她的衣冠整洁,面容还未有一丝皱纹,身着朴素的黄色上衣和蓝色的长裙,她黑色的长发用一根发簪盘在脑后。
为了方便照顾这个女孩的起居,她无时不刻身着淡黄的围裙。但有趣的是,在她和少女一起在城堡的后园散步时,提灯微弱的亮光和围裙淡淡的黄色总是会招来一些小巧可爱的飞虫。
这给了小女孩无比的快乐,而她也会在尽兴之余将这些趣事书写在她随身携带的日记本上。
在她看来,关于这些趣事的回忆才是她最应该珍视的东西。妇人第一次本来是想之后解下围裙再去散步,但看到她的笑容后也随之欣慰。
“阿姨,吃完晚餐再去花园那儿散步吧!”
妇人只是放下餐盘食物后转头向她露出慈祥的微笑。
活泼的女孩儿蹦蹦跳跳走到餐桌旁,在看似调皮地吃下各种东西后,随即又蹦蹦跳跳地跑到站在门口的妇人身边挽起她的右臂,拉着她快走向廊道的另一端。
而妇人也在慈笑着看着她,跟随着她任性的步伐。她放任眼前这个孩子向自己撒娇,亦是无时不刻。
城堡后园是唯一可以在露天看到堡外的高地,但它距离顶层也是一个遥远的距离,女孩儿从未到过那里。
对于她来说,这个城堡就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这里有数不清的地方等待着她去探索,有数不清的秘密等着她去发现,也许……亦有着数不清的生灵等待着她“去对话”。
但她现在无暇去顾及那些,她认为那些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甚至有些东西让她感觉到可怕。
就比如后园可视范围的极远处有着流着清澈水流的山涧和由这些溪流汇聚而成的小河。
有着山川旁的那棵参天大树,那棵树已经荫蔽到很大的范围,想必已经给了很多生灵栖息的地方了吧。
还有后园直线延伸到达的一处铁门,那里似乎是整个城堡唯一可以进出的大门,但因为能见度太低而只能看到一丝轮廓。
女孩每次去后园玩耍都会竭力的不去注意这些东西,虽然这些东西本不可怕,但会给她一种由心中生发而来的恐惧。
“今天,开花了!”
女孩由衷的感叹着后园中央的花坛百花齐放的盛况,一群又一群的蝴蝶和蜜蜂来到这里,还有姗姗来迟的各种昆虫,它们将要在这里展开一场别致的盛宴。
还没等到她欢欣之余,一只蝴蝶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昨天的经过,终于想起了那只被她网起的青色蝴蝶。
她悄悄走到蝴蝶群里,没有惊扰到它们,随即那只青色蝴蝶像是感受到她的呼唤一样慢慢飞到她的食指上。
更让人惊叹的是,在那只蝴蝶落在手指上之后又慢慢有一些蝴蝶落在了她的手臂上、肩膀上、头上。她披散的头发瞬即变得五颜六色,那只青色黑边的蝴蝶似乎也在欢愉地扇动着闪亮的翅膀。
少女笑了起来,她不敢大笑,但表情依旧是那么欢快,她慢慢变换着姿势,她身上的蝴蝶也随即飞起然后重新落回她的身上,像是在配合着她的演出。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显得有些疲累,她不再能支撑住自己的双手。
蝴蝶察觉到异样后也离开她的身子投身到花丛中,妇人见状从一旁跑来一把搂住了她,随后带着半睡半醒的孩子回到了她的房间,那里有着舒适柔软又整洁的白色棉床等着她进入梦乡。
而在少女玩耍的时候,她仍然在慈笑着看着她,一直。
辰时,秦遥渐渐在被窝里爬了起来,她朦胧着眼朝天伸直双臂打起了哈欠。
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早上开始,这显然是已经成为了她在这里早晨起来的习惯,或者按照她本人的说法,一种……礼节?
“啊嗯~果然来到这里跟深闺的大小姐没两样,我说阿杰,能不能招呼一下颜琛。他不是说我有事就能亲自过来吗?”
秦遥一边摆动身子伸着懒腰一边招呼着在客厅坐着绣花的仆人。
“这就去。”
仆人放下手中的针线活,马上起身快走出门。
“阿杰…没想到一个小女生会取这名字,一直想吐槽。”
不到半时,颜琛跟随仆人来到秦遥面前。当他刚刚落脚,遥就开始吐槽关于这里的各种不满。
比如饭食不合胃口,太闲但又没有可做的事情,总是憋在屋里不活动容易长胖等等。
“还有,这里周围的家具装潢什么的太不合品味了,看不顺眼。”
在秦遥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下,颜琛逐渐投以嘲讽的目光。
“这才刚不到半个月……就呆不下去了?
而且,除了滨城和其辐射范围内的小部分地区是仿东西蛮夷之礼,我国其他的国土民居差不多都是和我家这种类似的风格。
虽然不同地区也有着或多或少的差别,但你的话也就意味着……除了滨城之外,你哪儿也去不了。”
“……我!”
颜琛抬手制止了她的话语,随后又说:
“不用可是,我不是说过,你可以出门,但要事先向我告知并且要携带至少三个打手随从。”
随着颜琛恶作剧成功一样鄙视的坏笑,她微微点头。
“那今天我要出门。”
“了解。”
“别故意装高冷……”
颜琛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做生意,习惯了。那我先走了。”
“还真把我当生意了!”
随着颜琛的离去,秦遥不耐烦的坐在桌边等待着,一刻钟后来了三个体格健硕的……虽然其中有一个不是那么健壮的打手。
遥瞥了一眼站起转身离去,随从紧跟在身后。就这样,他们一起出了门,而目的地的就是她不久前的家。
‘三个,一百个来了也对付不了我。’
经过一环又一环的院落和小石砖路,他们走到了颜宅正门前。这一段路让秦遥特别烦躁和不自在,就像有几十条毛虫爬在她的身上挠痒一样。
‘就在你家住两天,至于把我的房间安排的这么深吗。’
她细细上下打量着两旁装饰华丽的朱雀门柱,又定睛看了看飞檐的琉璃瓦。
“富-丽-堂-皇。”
因讽刺随口说出的话却让身后的三个护卫还有几个扫院的佣人高兴起来。
还没等他们窃喜一会儿,遥径直走出大门,直奔青风镇南城门附近的格温酒店。
他们踏上通往主干道的石砖小路,路两旁是一片遮盖的严严实实的金竹,身后三个打手面无表情,就像是三个行走的机器。
“话说这条路两旁这么多竹子,这里是一片竹林吗,还是只是在路两旁的范围栽种的两串?”
“确实是片竹林,整个颜宅都被竹林包围,听说也是建造这座宅院时当家的意思。”
那个比较瘦弱的打手开了口,秦遥只听声音感觉还挺清脆有力,倒像是个十岁二十岁的小伙,但转头看面相却已经有了三十几岁了。
出于好奇,她问了他们三个的年龄。
“冒昧问一下,你们…年龄多少?”
“我二十三,左边那个三十一,右面那个二十七。”
“那为什么你们的面向这么……”
“只是因为我经常锻炼,也不是那些大家子做的培训,单纯自己在家练练身手,也是练习不当吧,变得这样了。”
“所以你们都是‘野路子’咯~”
“嘿嘿……不过你别小瞧我们,我右边这个壮大个儿都已经收了学徒了,现在都在颜家当帮工了。”
一旁的打手听罢露出一丝微笑。
“哦~”
遥向上抬了抬眼珠,然后背过手扫视着他们倒退走,然而一会儿却又转回了身子。
他们从北街走到南街,因为没有吃早饭,中途耽误了一些时间,遥还特意为和格温见面买了些零食点心。
“可恶啊,格温为什么不给我准备个马车,就算只送我到中央公园也行啊!”
“这……也是当家的准备不周吧?”
遥一边走路一边回想,又加深了对颜琛的深恶感。
看着这条熟悉的市场街道,遥满心欢喜。虽然也只是几天未见,但在感觉上还是有些许陌生。她马上快步走到格温旅店,想要给格温一个惊喜。
旅店门口,格温鲜少的在门前招揽客人,他远远的就看到了正在一边左顾右盼一边走过来的秦遥,笑意溢于言表,甚至都感染到了和他招呼的客人。
“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一位刚到的老顾客有些诧异。
“没事。”
“有什么好事儿分享一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哈哈哈!”
“行!”
遥看着远处正在招揽旅客的格温,便兴高采烈地快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格温。
“格温!”
“哦吼吼小遥啊,怎么今天有空出来啦?”
格温拍着她的肩膀欣慰地问。
“其实天天有空,我只是憋坏了想出来透透气,”她望了望两旁和屋内,“对了今天为什么在外面,是有什么新的餐点要让人品尝了吗?”
“不愧是你呵呵呵!”
他放下手揽着遥进了屋门,从一旁等候的三位陪行也一同走进了屋内。
遥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托着下巴端详细看着格温的脸。
“话说这三位是……”
“颜琛请的三个打手,怕我一个人在路上出什么岔子。”
“哦…”
“话说新的餐点是什么啊?”
“木芷鱼汤,哈鲁新制作的菜品,我尝了两口还挺香的。吃了几天,感觉还可以,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就端到餐桌上了,要尝尝吗?”
“可以啊!”
遥双眼放光点了点头,双手端放着等待着上菜。
“顺带给三位陪行也上几份吧,他们这一路下来也挺辛苦的,”格温随即向着厨房喊话,“哈鲁,三份木芷鱼汤,再来几碟下酒菜!”
“得嘞!”
“我听见有人悄悄说‘小仙女回来了’这样的话。”
她遮掩着嘴窃笑并偷偷说。
“呵呵。”
“话说,我听阿杰说九月末就要北征了,你知道这个消息吗?”
在秦遥的追问下他也皱起了眉头,但话语却是那么的肯定。
“有一些赏金者会提起,但是没有人确定过,他们也只是猜测。但天气越来越冷,北征也会变得越来越难,我想…王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吧?”
“是吗?”
他转身在柜台倒了一杯水放到了秦遥身前。
“来一路上渴了吧,喝些水。”
“嗯!”
遥环顾四周,发现了几位老熟人并回收打了下招呼,出于对“小招牌”的敬意,客人也予以回应。
“我走后这里有什么变化吗?”
“没什么,如果硬要说的话…应该是来的人比之前少了一些,毕竟有些人是为了我家的‘小招牌’来的。”
遥听后和格温双双对视,会心笑了起来。
“来上菜咯~大爷您的酒菜。”
哈鲁不紧不慢地把菜端到饭桌,当到柜台时他看到面相后先是一愣,然后大笑着询问道。
“呦!是秦遥!你怎么回来啦?”
“看看你们。”
“那里待够了吗?”
他坏笑着,仿佛是看懂了遥的一切。
“确实。话说这汤是用什么做的?”
“普通的草鱼,做普通鱼汤的那些料子,我自己特意烧的秘制高汤,还有灵虚草草汁。”
“灵虚草?那不是我们经常用来治伤寒的草药吗?”
坐在附近座位的那位高壮的打手听到开始喊话,哈鲁为了讲明疑惑随即走到两人中间。
“本来呢我只是当时生病突发奇想,然后自己试了试分别用灵虚草也就是木芷的各个部分分别做汤想尝尝口感。
最后发现用茎秆最鲜,而且也没了木芷本来的涩味,整个汤也没那么油腻了。然后我嫌不美观用的茎秆里的汁液,感觉效果差不多。
不过副作用暂时是没有发现的,我自己先是尝了几天,又让老板尝了几天,而且现在上桌这道菜也是要征求客人同意的。”
他特意抬高了最后一句话的声调,生怕别人特别是秦遥不信似的。
“这样啊…不过吃起来是比普通鱼汤更鲜罢了。”
在他们理论的这段时间,另外两人已经快将鱼汤吃了一半了,而那位打手他自己却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我也尝尝。你们……”
“没…没办法啊” “好吃!”
“哈哈,那我也尝尝!”
遥拿起碗筷也大口吃了起来。
“入口即化,汤鲜鱼肥,真的好!”
那位瘦小的打手也开始赞美。
“嗯~”
遥闭着眼睛回味着汤的鲜美。
“那就好!那我去做饭去了!”
“快去!”
格温欣喜的招呼着哈鲁。
“叔,今天晚上我就住下了。”
“可你这不是已经有了约定了吗?”
“没事的叔,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嗯…”
“嗯?”
她看了看格温的脸色,漫不经心地吃着鱼肉。
“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嗯?哈哈哈,这个没关系。住所还是原来那间,我一直给你留着呢。”
听完他大笑着指了指左手边的楼梯。
“嗯!”
夜晚十时,和哈鲁玩够了的秦遥走回楼上那个熟悉的房间,还是那个整洁的灰白色床,那个熟悉的书桌和立镜,还有那个挂满衣服的立柜,里面都是秦川和遥的衣服。
遥扑倒在松软的床上,仿佛自己整个人都进入了天堂一般。
“好软…看来格温和哈鲁还是在关心我的……”
她躺倒着,呆呆地望向天花板,然后“凭空”在手边逐渐用极为细小的光粒凝聚出了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
她拉上窗帘开始更换衣服,裸露着的身姿逐渐被手中衣服散开的粒子包被。
她转了一圈看了看,但是面色却极为冰冷。
就在她刚刚回到床边时,忽然一阵微风顺着窗隙吹开了窗户,也吹向她的脸颊。
“所以今天你来是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过来串门。”
“你见过…串门有这样做的?”
“怎么?我来找你这么多次,要么是窗户紧闭着,要么就是屋里没人,所以这几天你去哪儿?”
卯月羽音伸出双手大声询问着。
“嗯……我住到颜琛家了。”
在得知情况后,她理解地抱起双臂,然而脸色仍然是那么冷淡。
“所以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只是觉得那里很大,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慵懒了。”
“所以你是去那儿度假了吗!”
卯月羽音气鼓鼓地坐在了她的床边,顺便抱起了她蓬松的枕头。
遥愧疚的眼神好似一只犯了错的宠物,低眉偷看着卯月的状态。
“没有……”
“我累死累活找线索,结果你反倒好……”
她平躺在床上,双腿有规律的前后摆动,枕头却被她扔到了床尾。
“没有,我……”
“你是说你在颜琛家找到东西了?还是说邀请我过去体验一把富人生活?别忘了我们的首要任务,这件事情可是你拉我进来的!”
在双方沉默了一段时间后,魔法使坐起身,安慰着正低头站在她面前的秦遥。
“好了好了,其实这次还是要过来说件事的。”
“所以是……”
秦遥抬起了头,静听着她的话。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在小镇北郊外的玉兰丘发现了一处水池。”
“你的意思是和我们之前发现的那个情况相同?”
遥回归正态,也坐上床仔细倾听着她讲述详细的经过。
“也不是完全相同,只是说在魔导下确实有相似的寒意。”
“或许我们应该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卯月站起身,边挥手边详细讲述者那天发生的经过,不知是夜晚还是习惯的原因,她始终不敢大声的讲话,因此她也经常受到其他人(秦遥)的吐槽。
“就在几天前,我独自一人在北郊寻找一些野菜和草药,也是为了留意之前咱们发现的东西。在一处玉兰林外,我发现这里郁郁葱葱的,还有些许花盛开。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里玉兰的花开日期不应该是五月左右吗?你觉得呢?”
卯月思考着当时的场景,想要让秦遥也有一丝幻想。
“一般是四到五月,所以你的意思是七月开花很反常吗?”
秦遥问。
“也没感到特别反常,只是当时很好奇,走了进去,发现一处斜丘有条活水。
当时为了找寻草药我是一直聚集着魔素绕环的,所以当时感到一丝寒意,之后我顺着水流找到了一处水池,水池的寒意更大,但是远不及那个莲池。”
她又坐了下来,双目注视向秦遥。
“而这条活水的源头直通一处铺满碎岩的小山洞。”
“所以洞口有多大?”
遥又继续追问。
“大约也就不到膝盖吧,不过它的上面都是碎岩,如果要按地形有些独特,是洞口、碎岩、完整的石丘的叠加,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这不就很简单了吗。”
她平静地回答让卯月有些惊讶。
“就算这里是查找源头的突破口,我们也钻不进去啊?”
看着秦遥踌躇满志的神情,她有些疑惑和担心。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呢?”
遥看了看卯月,问道。
“体型啊!您贵为精灵可以化成一缕烟,我能干什么?化形也只是变成个兔子而已……”
在她的提示下,遥突然想到这是两个人的行动,当然她没有听懂里面的暗讽。
“呃…我忘了你。”
“你!……”
卯月瞪大了眼睛盯着她,语气突然变得严肃。
“不过先等等,为了不破坏地形的话,咱们也许可以用我的法子。但是有一点,遥的身体不支持我这样做,也就是……”
“也就是你必须脱离身体去找那些东西,但你就不怕被发现吗?”
她变得疑惑,又拿起了被子的一角盖在了腿上。
“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你就没想过,如果你在青风镇弄出什么大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滨城都知道了?”
“只是一具活死人而已。”
她撩起被子站起身,双脚踏地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她们听见了。
“喂!我真的要生气了!有一说一你脾气变换莫测的,你不会精神分裂了吧?”
“没,大脑就我一个,灵魂也只有一副。”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是真的秦遥?”
她又突然皱起眉头,疑惑的看向这个不正常的秦遥。
“嗯?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
说罢秦遥身体发软躺倒在床上,在卯月羽音身后聚集的,是一团团正在凝聚飞行的蓝绿色透明蝴蝶。
“嗯?哈!”
由于惊吓,她紧紧的盯向在身体不断形成的蝴蝶,直到感觉到身后微弱的光芒而转身。
“所以这次你信了吗?”
蝴蝶凝聚成人形,光芒也随着微风倾洒在卯月羽音的身前。
“喂,别吓我好吗?也别开这样的玩笑。”
卯月张开手挥了挥右臂,紧张的站在原地,佩特娜被她逼退了半步。
“正好晚上秦遥需要休息,那请你和我一起摆正她的睡姿?嗯哼~”
“可…可以。”
在一顿折腾后,卯月本以为她要准备出发。
然而在佩特娜不紧不慢地挥手中,又略带嘲讽的说:
“谢谢你,请回吧~”
“哈?你!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回见~”
“你!”
在恶狠狠的盯了一段时间后,她马上回头望向窗外准备离开。
“喂!你丢东西了!”
“给我!”
卯月羽音跺了跺右脚,生猛地夺走她手心的宝珠,愤怒的随着月光离开了这里。
“所以你丢的是什么东西呢~”
她看向窗外,挑逗般的带着一抹微笑。
北城门的一处旅馆房间内,卯月羽音仔细端详着两指之间的的那颗珠子。
“所以这是我丢的?我不记得有这东西啊,还是路上捡到的?”
远处颜宅,颜琛还在卧室处理着他的那些商单字据,就在他专心对比账单时,仆从走进来向他递了一个不太厚的书本,并轻声说道:
“爷,户口找到了,职业是一个老花匠。”
“嗯?那个花匠人找到了吗?”
“没,刚找到户口。”
“行,再接再厉,出去吧。”
“是。”
“所以这个花匠和秦川有什么关系?”
在仆从出门后,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专心埋在了商单任务里,泛红的蜡烛照亮了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温暖。
夜明风清,玉兰微开,佩特娜在某个楼宇的高处抱膝蹲坐,轻声哼唱着不为人所知的歌谣。
她遥望着虚无缥缈的远方,幻想着本在她心灵之中的那片极乐园,而在这片极乐园里,她的同族在辛勤劳作,孩童在追逐嬉戏,树木丛生,鸟兽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