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点20分,到了就连社畜们都已经到家开始和老婆或者纸片人老婆卿卿我我的时间。
子建能这个点离开归功于陈云峰对兄弟的体贴,一个人的加班换来另一个人的自由。
搭着充满消毒水味的电梯到住院部15楼,走廊惨白的灯光有种瘆人的感觉,来往的患者和家属人数不少,只是从这些人脸上通常看不到喜庆,能若无其事地路过已是值得安慰的事。
就因为一封简短邮件“想吃烤肉”,于是手里提着一份从学校正门马路对面的烤肉店打包的一份,为此特意绕了些远路。
然而最难受的情况莫过于领着外卖来到女神的房门前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却从里面传出来年轻男性的声音。
牛头人狂喜。
但子建不打算往那个方面想,毕竟这里是医院,而在吸取昨晚的教训之后,他决定先偷听,万一又是什么黑道亲戚之类的也好做心理准备。
病房内。
说话的是个造型妖娆的男子,非主流烫头加紫色皮裤,有着毛茸茸披肩的皮长袍几乎垂到脚跟,脸上还挂着浓妆,开口就是一股冬阴功味的日语:“小优,你就别勉强自己了,少参加一次又不会有什么大损失。”
睡了半天的铃木一脸倦容,拍在被子上的手,焦躁的食指不停敲打着软绵绵的布料,“贝拉,这次袭击我的家伙你有头绪吗?”
被称作贝拉的妖娆男子,知道自己的好言相劝对铃木的钢筋脑袋没用,认识她以来的三年,傻事看她做过不少,也陪她做过不少,他轻叹后说道:“真是的,小优整天就会让人家担心。上次跟你提到的组织还记得吗?诸神黄昏,袭击你的那个美国人好像是其中一员。”
铃木皱着眉开始回忆。
一个月前的任务结束前冒出来的组织,他们宣扬只有自身的彻底毁灭才是真正的解脱,放弃了守护世界的职责,像个邪教。
“诸神黄昏......果然是上次任务太过艰难的原因吗?圆桌9的作用应该很显著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贝拉摊手耸肩说:“谁知道呢。我们圆桌9两年来已经整合了绝大部分猎人,制定规则,让一切变得有序。在过去的世界中大逃杀那一套已经被无数次证实不管用,内部混乱只会导致被‘最终降临’团灭,只有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那群小傻瓜怎么就不明白呢?”
咕~
铃木按摩着快要痉挛的胃部,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在那天盖下的万家灯火仿佛在引诱自己穿上围裙,可惜伤口的愈合状况还不允许自己乱来。
贝拉瞄着铃木那苍白的脸,“还没吃饭吗?我到楼下买点食物给你吧。”
铃木挥手谢绝,望向房门说:“他怎么还没来......”
“他?”贝拉跟随铃木的视线转向房门。
是时候登场了吧。
门外的子建踮脚后退几步,再大声踩踏地板上前推开门,故作清爽的笑容说:“抱歉,我来晚了。”
然而铃木抬手指着他,目无表情地说:“演技太烂。”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哦~这位帅哥。”
贝拉姿势**地靠近子建,涂抹着五色指甲油的炫彩指尖从子建的肚脐开始一路划上去直至下巴,视线也是从下体一直往上,最后抛出媚眼赞叹道:“是个好男人,要来一发吗?”
子建被那根手指划出一个大冷颤,手里的烤肉外卖没拿稳正要落地,却被贝拉的另一只手接住,但那挑逗的眼神仍未离开,让钢铁直男额头上冷汗直冒。
“我要吃饭,要来一发就请自己去开房。”铃木抱怨道。
“哎呀不好,我都忘了。”贝拉给子建甩了个毛骨悚然的飞吻,然后把外卖拎到床边。
卧~槽~,这什么玩意?我是送外卖的,不是汽车修理工。优,你的熟人里就没有正常人吗?
子建故作镇定把椅子挪到老远的窗边坐下,充满敌意的眼神盯着贝拉,要是现在能堆叠沙包做个堡垒,再架起机枪警告对方不要靠近就更完美了。
贝拉哭笑不得,对铃木抱怨道:“看来我被讨厌了呢,小优,人家很伤心。”
“子建,这位是贝拉.班雅.阿杜德,我的战友,战斗风格和你一样是凭依着装。”铃木打开塑料盒,烤牛里脊的香味一下子涌出,边吃边介绍,“下次任务估计不远了,如果到时候我的伤仍未恢复至能参战的程度,你可以找他寻求协助,具体的事你自己问,就这样。”
“……”
不是吧,我要来自高岭之花的放课后秘密指导,非主流娘娘腔什么的有多远走多远好吗?
“请多指教咯,小子建。”贝拉朝着子建微笑挥手。
说到底还是自作自受,要是那时候不开黑,早点过去JR塔也不至于让她受那么重的伤,该怎样就怎样吧。
子建从性骚扰中恢复过来,坐姿也从刺猬般的紧缩变得放松,“两位前辈,关于偷听的事我很抱歉,猎人之间的关系不团结这一点我很清楚了。但我想从更基本的事开始入手,例如......在战场上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贝拉也认真起来,从表情上看不出轻浮的态度,语调突然转变得低沉,是纯爷们的平稳:“关于凭依着装你了解多少?听小优说你没有相关的记忆,本来在成为猎人之前‘系统’给予的说明会很充分,但你的情况很特殊。”
就像王小明那样,走正式渠道会获得必须的知识,而我属于半途出家的类型。
“只知道怎么使用的程度。”
“那我就补充一些吧。”回头确认百叶窗已经关闭后,贝拉左手掏出怀表打开,右手抬到半空,“凭依着装spaer-圣十字。”
在光亮的病房内,凭空幻化的光点并不起眼,但肉眼依然可见汇聚于贝拉抬起的右手手心,描绘出一把长枪。
枪如其名,中世纪欧洲十字军步兵方阵配备的武器,只是贝拉手里这把比历史实物要短一些,2.3米左右。
外形相对朴素的武器,细节上还原了历史,枪头是尖锐短小的类型,枪柄看上去是木材,实际上是木材质感的神秘物质,硬度和韧性不成问题。
而贝拉的紫色皮衣被银光覆盖,最后幻化成银色步兵轻盔甲,这是圣十字的凭依外装。
“小子建,你知道自己与凭依武器的‘缘’吗?”
缘?
听见玄学名词,子建只能以变身回应,“凭依着装blade-屠夫。”
显现的朴素黑格银剑和昭和时代日本黑道街头互砍惯用的破铜烂铁看起来没有区别,衣着也没有任何改变,在贝拉的华丽变身面前相形见绌,不禁苦笑道:“因为我是新手所以没有外观上的变化吗?”
“不,那就是武器凭依本来的样子。”
贝拉解除武装,光点消散后恢复紫色皮衣装扮,靠近子建,端详着屠夫的剑身,饶有兴致地说:“是没见过的武器呢,小子建知道它的来历吗?”
看到子建一脸懵地摇头,贝拉摸着下巴边想边说:“嗯......所谓与武器的‘缘’,可以理解为你或者你的血统与这把武器的关联。例如,我的祖辈里有法国人,而他的祖先曾参与过十字军东征,这份微薄的血缘便是圣十字的来源。武器凭依带来外观的改变称为凭依外装,造型上仿制那位祖先当时的英姿,同时具备实际的防御性能。”
血脉传承的武器,听起来确实玄乎。
与“屠夫”结“缘”,作为从不去菜市场的城市派,只能认为是祖辈有人当过类似的职业,原来我是杀猪的,那你怎么不再给我变个白围裙?魔法青年猪肉佬?
子建也解除武装,让他疑惑的不止能用的武器,“凭依变身时的那个半球状剑阵上有很多把剑,难道那些都是与我有‘缘’的剑吗?”
“那是凭依着装blade可用的所有武器。但与你结"缘"的只有最初的那把,这也是所有具备凭依着装适应性的时魔猎人的共同点。至于灰色的那些,是有条件的‘可用’,你可以去收集‘缘之证’,用以解锁武器。”
“缘之证?”
“是与武器相关的道具,你看我们的战场不是在过去嘛,在特定时代的‘架空带’当中,可能会存在与武器相关的物品,作为你与武器的间接结‘缘’,这是仅属于凭依着装的强化方式。”
“那我在首次任务当中要做的就是寻找‘缘之证’增加装备数量?”
贝拉摇摇头,一手叉腰,一手用食指抵着子建皱眉的额头说:“虽说是唯一的提升手段,但‘缘之证’是可遇不可求的道具,小子建应该关注的是现在可用的武器。无论是哪个种类中的哪一把,只要在武装状态下都能不同程度提升使用者的身体能力,而且幅度要比皇家守卫或者诡秘魔术要高很多,这是作为冷兵器在射程和威力劣势上的补偿。”
贝拉再度展示出自己的怀表,右下方的空格条内有近半的金色覆盖,“关于final attack,通常是很强大的攻击技能,每种风格的每个分支,对于凭依着装而言甚至每把武器都会有不同的final attack,多半是与武器自身的属性相关的必杀技。”
子建想明白了为何自己能躲开Uzi冲锋枪的子弹后瞬间接近韦恩,在终结技能“一刀切割”发动期间能拥有超越子弹飞行的速度,同时也想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
“对付力所能及的时魔,储存final在合适的时机使用,是这么个策略对吧?”
“嗯,小子建很聪明。”
贝拉回到座位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后继续说:“与时魔的作战经验我没什么可以说的,因为每次入侵的强度和能力都不一样,你只能谨慎应对。活下来本身就是经验积累,我不希望小子建要以不停的战死来累积经验,那样的事情在过去的世界当中已经被重复了无数次。”
“但与人作战的经验,我希望贝拉先生能指点一二。”
毕竟现在与其他未知的猎人是敌是友还无法判断。
贝拉听到这句,语调突然升高,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哦~要拜师吗?我的报酬可不简单哦。”
子建满头黑线回应:“开玩笑的吧?”
“认真的,唔~。”又是一个妖艳的眨眼飞吻。
不好意思,这我顶不住。
子建果断站起身对铃木道别,“优,我先回去休息了,研究所明天还有很多事,你也早点休息。”说罢提起挎包往外走。
铃木已经吃完烤肉,盒子放到床头柜上,边用纸巾擦嘴边闭眼说:“别戏弄他了,就当作是我个人的请求,贝拉,能教多少就教多少吧。”
贝拉摇摇头,“唉~,小子建真是的,开个玩笑都不行,就这种水平想追小优还差的远呢......这样吧,我会在日本待几天,你白天忙的话,接下来的每天晚上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对练如何?”
铃木的视线变得严肃,“子建,别死于猎人之手,下次再遇见像韦恩那样的家伙,就没那么好运有final可用了。”
无论是时魔还是敌对猎人我都不打算死在他们手上。
子建回头道,“那就拜托了,贝拉先生,我们事不宜迟。”
......
札幌市南部,幌平桥下。
城市河流通过的地方,连接两岸的大桥,也是中央商业区通往住南部住宅区的道路,桥上车来车往,深夜时刻的车道密集情况已远不如数小时前。
而桥下的河岸向来是流浪汉的寄宿地,这在日本并不罕见,用瓦楞纸搭建起来的挡风小屋,牢固而温暖。
而瓦楞纸屋外面,寒风凛冽的桥底,岸上的路灯光线所不触及之处,变成了一个临时的练习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