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宫本殿侧面的求签地抽签,并排连着的摊位前有个堆满签条的木槽,100日元抽一次,廉价体验日式拜神,两张签都写着“大吉”,只看得懂这两个汉字,让老两口兴奋不已。
小樱没看几眼便拉着小明的手离开本殿。
神宫建造的本意是镇守一方,附近有大片森林,被称为镇守之森,铺满雪的林间小道和树冠,一片银白的世界,静谧优雅。
林间也有些神宫的附属小殿,现在几乎没人光顾,更不必说森林深处,少年少女于寂静的世界漫步。
啪唦、啪唦……
踩在平整的厚厚积雪上留下两串脚印。
“这地方好漂亮啊。”小明环视四周不由得感叹。
“哥,你之前一直说想来这里参观,你忘了吗?”小樱驻足回头说,“叫什么圣地巡礼。”
原来“素体”说过这些话吗?可惜他的记忆已经不在我的脑子里。
小明摸摸后脑勺尬笑,“哈哈……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谢谢小樱带我过来,否则就错过这么漂亮的景色了。”
“嗯,你慢慢看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啪唦、啪唦……
随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森林变得更加清净,小明继续往前走,尝试去理解意识中关于肥宅的残音。
在返回小道的路上,小樱和一名金发女游客擦肩而过,再平常不过的路过,却让这位戴着墨镜的女青年嘴角浮现诡异的微笑。
小樱边走边看了一眼卡通手表,12点整,嘀咕了一句:“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希望哥哥不要在那里待太久。”
指针同时指向十二的还有女性游客手中的银色怀表,正方形条框的数量是6,第6个条框上的圆形凹槽个数是3,右下角的空格条呈现的是灰色光芒。
她摘下奶白色的圆帽,盖在连厚厚的蓝色羽绒服都无法完全包埋的丰乳前,T台模特的身材和只有在日式AV片封面滤镜下才能看到的胸型,和帽子一样色调的皮肤,墨镜下若隐若现的蓝宝石双目,金色卷发披肩,是那种只要走在街头就绝对不会被经纪公司放过的超级美人。
她的声音也是充满对男性魅惑的荷尔蒙气息,自言自语道:“谁知道呢……诡秘魔术vision.lv92,陷入我的幻觉当中可没那么容易逃脱哦,素人。日语是这么说的吧,呵呵……”
她的这番轻语没被远去的小樱听见,洛裙背影缓步消失在茫茫的白雪尽头。
女性游客进入森林深处,看见了在内部游览的小胖子,“ice,只有lv1,只是个拿着冰棍的孩子,这样的目标真的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怀表右下方的灰色光芒往后减少了些许,灰光底下的金色光芒显露,紧接着幻化的灰色烟雾开始包围小明附近的区域,“先让你感受一下一个月前我们的遭遇。”
灰色的烟雾弥散在森林的周围,不仔细察看的话无法发现烟雾的存在,因为刹那之间已经消散,只有一瞬可以察觉被烟雾包围的时机,显然沉浸在景色中的小明错过了那极具违和感的一瞬。
实际上也没太多东西可以看,雪林的整体观感不错,但没有久留的意义。
已到饭点,小明看小樱还没回来,就想直接去找她汇合。
刚回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田园犬,毫无征兆地立在眼前,甚至没能发现雪地里的脚印。
“狗,从哪里来的?”
小明正想伸手去摸摸额头,异变就出现了,狗的背脊皮肤开始如波浪般涌动,它的表情从平和变得扭曲。
“啪啦~!”
炸裂的狗血糊了小明一脸,从狗的背脊皮肤上破开的洞中不断长出黑里透红的白骨钩爪,同样的钩爪还在它本来的爪子上破皮而出,整个躯体像是一个遭受了恶魔诅咒而堕落的邪兽。
“吼~~!”
变异的邪犬正想着以一声咆哮驱散痛楚同时震慑小明,但……
“咔嚓!”
长达半米的锐利冰锥子,从邪犬的头顶贯穿,把撑得快要撕裂的大口合上,狗头被重重地按在雪地,血不断染红纯白的世界。
“呼~”
抓住冰锥子的双手同样是红色的,小明喘着粗气跪在雪地,眼睛瞪得老大,他先反应过来把邪犬杀死了,才开始思考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眼前的异常画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赋予的知识里面有这么一条劝说性的原则:猎人眼中不应存在值得被称为“异常”的情况。
小明此刻才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作为行动的第一依据,消灭出现于眼前的敌意,时间地点前因后果,那些都是次级权重。
比起思考,身体先行动起来了,小明庆幸自己的果决,否则让它动起来的话不知道这点冰晶释放量能不能应付。
邪犬彻底失去了活动,化作黑烟消散并汇聚在小明口袋里的超立方怀表内。
“这是时魔?”
小明知道眼前的画面属于击杀时魔后才会看见的一幕,黑烟是猎人必须要去收集的“资源”,诡秘魔术回复的释放量,皇家守卫的时魔碎片,以及三种风格共同的final attack储存进度都由这些黑烟来提供。
释放量回复,除了命中时魔,就只有等待自身缓慢增长,后者显然在实战中毫无意义。
在“系统”赋予的知识中,与时魔对战的场地“架空带”在历史上的某一段时间内,时魔在“现在”出现是绝不可能的事。
小明想不通其中因由,此时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发生。
不远处那些同在镇守之森内漫步的行人,被破土而出的尖锐树根刺穿胸口,随后被更多从雪地突起的树根缠绕,再被拖入地底,血染红积雪将一切掩埋。
“咔啦!咔啦!”
骨肉断裂的声音透过厚厚的积雪都能传入小明的耳中。
毛骨悚然的吞噬,前一秒还如同静态画面的树木,现在变成了食人植物。
急忙看了眼地面和旁边的树,似乎还没有动静,但不能保证自己不会遭受那种攻击。
啪唦啪唦……
先离开这片草木皆兵的森林再思考事件的原因也不迟。
小明朝着大殿的方向逃窜,然而没走几步就撞在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上,像是一堵无形的墙壁,整个人往后跌倒。
“啪唦。”
雪地现在充满危机,小明不敢多留一秒,急忙爬起来,而视线前方肉眼可见的只有空气,伸出手去触摸,却是实体的触感。
鬼打墙?怎么可能?
摸着透明的是墙壁前进,以脚印为界,小明确认了这是一个封闭的圆型空间,而并非原来的森林。
本来位于其中的行人都已经被树根吞噬,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
怎么回去?
条件看上去很直白,其中一方消失,我把树全部消灭,或者我被杀死。
是谁?只能认为是一种诡秘魔术制造出来的空间,我被袭击了,奇怪的是袭击者为什么会有我的情报,知道我的猎人身份的只有建哥,难道……
建哥不像是那种人,他还特地发过消息提醒我关于诸神黄昏组织的事,让我自己小心,来袭者应该是那个组织的家伙吧。
还好小樱不在,只有我一个的话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战斗。
小明的眼神变得锐利,消耗刚回复的全部释放量,双手凝聚冰晶形成一把锋利的斧头,冲向血渍残留的区域。
“咔!咔!”
大量树根不出预料地破土而出,小明早已判断好距离,从树根的攻击范围外起跳,举起冰斧子对准落点的树干。
“咔~!”
冰斧子卡在树干里,墨绿色的液体从切口中流出,命中是命中了,但不致命。
而此时树干周围的积雪全都被地底的树根突破,如奈落陷阱般的倒钩尖刺,向着握着斧子悬在半空的小明包围过去。
命中等于释放量回复,小明在冰斧子的锋刃上继续让冰晶向前延伸,让斧子的切割不断扩张,深入树干内部。
树干被彻底切断,树根的尖刺停在小明的脚跟附近,像是失去生命那样停下往上刺的动作,连同树干树冠一起,全部化作黑烟消散。
落地的小明扛着锋刃几乎扩张至半圆的斧子环视四周,左手再利用恢复的释放量复制右手的斧子,先是松一口气,然后道:“哼……不过就是砍树而已,看我化身伐木工给你来个一根不剩。”
少年双持冰斧的独自起舞,拿狂战斧的冰法师,实属无奈。
……
女游客早已合上怀表离开现场,走在林间小道准备返回大殿,带上奶白色圆帽掩盖着眼神,嘴角带着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这孩子还不错嘛。饥荒,是你担心过头了。”
……
封闭的空间内,小明在砍倒第7棵食人树之后,周围的半球状空间出现大量裂缝,像是一个密实的罩子粉碎的瞬间,空间碎片化作灰色的烟雾消失。
“啪唦~”
小明把两把锋刃变得张扬的冰斧子扔在雪地,周围的环境恢复正常,那些被砍倒的树,那些被魔树吞噬绞杀的路人都还在,邪犬死亡的地方只有一片平整的白雪,一切像是从未发生过。
……
父母还在纪念品店转悠。
小樱独自坐在供旅人歇息的长凳上,举起相机在为站在前方的一对情侣拍照。
她对摄影不甚了解,虽然相机的持有者告诉过她,设备已经调试好了,只需要按下拍摄按钮就可以。
但是小樱在奇怪的点上较劲,镜头下的情侣在她的眼中不够完美,总感觉缺点什么,却无法明言。
显然情侣摆poss已经摆的有点烦了,快门的闪光依旧没有出现。
男子一脸不悦,正想过来收回相机。
此时从小樱身后出现的胖子,从她手里接过相机,熟练地操作一番后微笑着用英语说:“两位请站好,马上就开拍了哦。”
男子尬笑着退后,继续搂着女伴摆poss。
“咔,咔……”
送走情侣之后,小明陪在小樱身边坐下,雪白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两兄妹。
“我回来了。”
“真慢,爸妈都在找你。”
“能回来就很不错了,差点就迷路了呢,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小明尝试婉转地告诉她刚才的惊险战斗,“就像昨晚跟你约定的那样,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他期待的是小樱充满疑惑地提问故弄玄虚的自己的满足感,怎料她一脸释然地笑着说:“我相信你,哥,要继续加油哦。”
……
回到酒店的时候,父亲已经被手上拎着的大包小袋累垮,小明状况和父亲差不多,托了全程启动的身体强化的福他没感到特别累。
母亲则是站在一旁伸懒腰,拉长的声音说:“嗯~~还有一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总有点舍不得呢。”说罢就坐到父亲旁边,“孩子他爸,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别的国家玩?”
父亲卸下几袋子化妆品抱怨道:“你再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就等小明工作之后找他吧,反正我是遭不住了。”
母亲也不和他争执,转而蹭到小明身边,顺便把小樱也拉过来说:“咋们仨以后出去玩不要叫他,让他变成空巢老人。”
父亲也不认输,“放心,他们俩长大之后去北京工作,你也逃不了空巢的命,还不是得跟我过?”
“谁要跟你一起过,以后小明买了房我就过去一起住。”
兄妹相视会心一笑,这对夫妻无论在哪个世界关系都很好,互损才是他们的日常画风。
为了避免较劲过度,小明赶紧转移话题,“爸,我们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7点半,你们兄妹还有什么地方想去或者有东西想买的就要趁明天的自由活动抓紧时间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首要任务还是陪妹妹,“小樱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想想……”小樱偷瞄了一眼母亲,两人正好眼神交汇,于是搭着母亲的手笑着说:“当然是陪妈去逛街了。差不多到要化妆出门的年纪了,得趁早拜师学艺呢。”
母亲摸摸小樱的头说:“好孩子,我会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