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姐,这是正常现象吗?”
“别用那种俗套的叫法,叫我的名字或者外号。”炫雅挥挥手道:“不可能这么早出现的,解决所有‘降临守卫’之前无法与‘最终降临’对决,这是‘系统’告知我们的任务固定流程。”
限时的任务,对攻略的时间顺序也有限制,不难理解,但看天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总不会是一群“降临守卫”从裂缝内蜂拥而出的场面吧,那降落之后岂不是把地面都砸烂?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可能是这次任务独特的机制。我就觉得奇怪,这次任务太普通了,在一座华丽的城市里悠哉打怪这种温柔的模式可一点都不像lv78的难度。”
现在天空的裂缝已在不知不觉中扩大至已经称不上是裂缝的级别,像是从中央处向四面八方撕裂的黑腔,裂缝里面似乎有个巨大的黑影在游动。
当然没有世界蛇那般体型,但亦足以占据小半个架空带的规模。
炫雅盯着的是天空裂缝里的黑影,那轮廓不难猜测到底是什么,“和西方不同,在东亚的神话里,龙应该都是很长的家伙吧。”
子建被炫雅低沉的声音吸引,也把视线转移到穹顶之上,从游动的黑影偶尔掠过的巨爪影子看来,那毫无疑问是龙,他万分震惊,“那就是lv78的‘最终降临’吗?”
炫雅点了点头,说:“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进入下一阶段。”
“下一阶段?”
“瞎猜而已,现在也无法判断,那条龙毫无疑问是‘最终降临’,你有头绪吗?”
子建甚至都不必再抬头去确认,在中国大陆众多文学作品中都会应用到的形象,烛阴,持有创世神、自然化身之类的最高逼格。
“在我们国家,上面那家伙是属于创世神一类的,叫做烛阴,或者换个名字你们可能会听过,盘古,有些民俗学者会认为两者是同一个神话形象。”
“就是像美索不达米亚神话里的阿卜苏神和提亚马特神那种级别的神袛对吧,这样我明白了。”炫雅没有显得慌张失措,只是例行公事式地叙述,似乎早已见惯不怪。
“我们居然要与这种东西为敌,你不害怕吗?那可是创世神啊。”
炫雅摊手耸肩,不以为然:“几乎每一个‘主题’的任务,‘最终降临’都是‘主题’所属典故里的最强一档的角色,你以为我们一直以来是怎么活过来的?别太担心,你以前打过的创世神肯定比我们多,司徒子健,你要找回作为传说猎人的自信。”
说得简单,根本没有的东西要怎么找回?
“每一个‘最终降临’,战斗力都是根据当前时魔的lv决定的,lv78的烛阴,那就可以发挥原典里的78%的力量,至于是哪78%只有在开战的时候才能揭晓。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降临守卫’会以何种形式出现。”
乍一听应该是中boss之类,不打倒中boss就无法开启大boss关卡的模式。
“所以我说马上就会到下一阶段。这次任务只有24小时,大概是我成为猎人以来最短的一次,就连守卫的出现时间都极大地提前了。”
子建指着天空说:“烛阴有动静了,他在朝着我们过来,有什么对策吗?”
那空间裂缝中无边的深渊,巨影的头部,那应该是头,并非尾巴的尖细,而是个人形的身影,足有半个天空那么大的人影,连接着长条状的下半身躯,看来不是人面龙躯,而是半人半龙的形态。
细致的轮廓无法看清,毕竟是在深渊之内,只能辨别大致的动作,他的双手在胸前靠近,紧接着肉眼可见黑色物质在他的双手间聚集,形成球状滚动的轮廓。
子建被那如黑洞牵引周围物质的理工硬核曲线美感吸引,绝望的眼神着迷注视,并陆续吐出几句话:“他是想躲在另一侧空间内直接毁灭我们吗?连战斗的机会都不给也太耍赖了吧,还是说我们有办法到里面去阻止他?”
炫雅挥动镰刀,覆盖在体表的黑色外装如烟雾般转移到四周,只穿着jk制服的她失去大部分防御力,她双手持镰刀长柄立于前方,黑色烟雾像是听从指挥一般聚集在正上方:“靠近点,虽然不知道“引导死亡”能不能挡住,但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防御手段了。”
子建他依然可以透过黑色烟雾隐约看见烛阴的动作,然而那汇聚的黑球没有按他们预料的那样发出意义不明的破坏光波,仅仅是汇聚虚空之内的黑色流体后便停止了,那黑球的轮廓相对光滑,周围的淡淡光芒是看见轮廓的基础,真就像个黑洞一样神秘。
烛阴手搓的黑球一直停留在他手中,仿佛在嘲弄底下“架空带”内的一群严阵以待的对手们。
突然裂缝之外的天空,发生了与裂缝之内的虚空深处的黑球截然相反的场面,汇聚的是光,光在“架空带”的正中央天空处聚集,形成与黑球镜像属性完全相反的光球,直至射出的光线占据整个“架空带”的天地。
轰~~!
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光球如同太阳一般爆发出极其强烈的射线淹没了一切,这并非攻击性的射线,而是夺取意识的强光。
任何的防御都失去了意义,包括炫雅的外装“引导死亡”,刺眼的光芒穿透了黑色笼罩,将两人彻底吞噬,将架空带的任何一个角落覆盖。
……
这里是什么地方?
淹没一切的强光爆发之后,时间流逝的感觉已经十分的模糊。
一片黑暗当中,子建的视野里呈现的是一道黄白色的聚光灯光线,所指之处,白礼裙的公主静坐于轮椅上。
周围是死寂的一片,光线中似乎还有些反射的斑点在落下。
这样的光斑似曾相识,越是靠近,越是能辨别清楚那光斑的本体,是玻璃碎?
不,是空间的碎片。
没有一丝光线的周围,碎片从哪里来无法得知,子建伸出手,便落在指尖消散。
“优……我失败了,没能守护我们的世界。”
尝试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主动去抚摸对方的脸,想着已是最后时刻,至少留下一点珍贵的念想。
咔~
她,如同一具内在已经被抽空的躯壳,指尖触碰的脸颊出现四散的裂缝。
如沙般崩塌,连同那轮椅,连同那聚光灯的光线,一同被黑暗侵蚀。
直到最后,子建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想着自己会不会也开始崩坏,打算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但触感并非平整的皮肤,而是另一只手,别人的手。
!
处于黑暗中的意识,被温暖的手心触摸吓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子建看到了更大的裂缝,那裂缝在天上,从远处的“架空带”中心一直延伸至正上空。
旁边有个白衣白发异色瞳男人,瘟疫,天启骑士之一。
“醒了?抱歉,我没那种兴趣,如果你有,我表示很遗憾。”
他的手皮肤很细腻,温暖的触摸贴在冰冷的脸颊。
子建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急忙把无意识中按在瘟疫手背的手松开,站起身后退两步,说:“瘟疫先生?这里是……”
瘟疫笑了,白发刘海下那绮丽的异色瞳注视着子建,活像个来自奇幻异世界的男主角。
抛开那奇幻相貌不说,他看上去像个医生,身上穿着的是白大褂,胸口前还挂着工牌,用英文标注着他的职称和名字,子建看不太清楚写了什么。
瘟疫也站起来说:“大概还是在长安城,只是和原来的古代都市有些不同,恐怕那些强光改变了我们所有人的位置,也改变了整个‘架空带’的环境。”
环顾四周,他再一次震惊了,眼前的画面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四周呈现光亮的环境,但光线并非那个被裂缝撕成一半的月亮,而是充斥于整个空间的散漫光线。
按照任务开始的时间计算,现在已是东方启明的时候,然而天空还是一片深夜的景象,仿佛和早前在长安城战斗时的时间有些出入。
让人迷惑的时间感觉,只有靠月读时计的指针提示现在真实的任务时间,已经过去10小时。
四周呈现的光彩如同大都会的绚丽夜景,来自两侧远处的高耸入云的五彩光之屏障,两道屏障从身后的最远处-“架空带”的边界-以聚焦的方式延伸至前方的视野尽头,形成一个被屏障全面包围的类扇形区域。
周围已不是陆地,而是一片潮汐。
脚下是一片半径不足五米的陆地,与其说是陆地,不如说是某座房屋的屋顶,自己正躺在失去所有瓦片的光秃秃的木屋顶上,如同一座孤岛。
水面被五彩斑斓的漫散射光染色而仿如某些旅游景点的五彩池。
除此之外的周围,和自己的立足地差不多,无数的建筑物残骸露出水面。
如果要给出个贴切的形容,现在大概就是洪水侵袭过后的沿江小镇,房屋残骸在水面漂浮。
四周的光之屏障是什么?
脚下的洪水是怎么回事?
穹顶的裂缝停止了扩大,唯一与异变之前相同的是裂缝后面,烛阴的游龙之影如同一个不显示倒计时的定时炸弹。
到底发生了什么?子建一头雾水。
“你似乎很迷茫。”
瘟疫说:“按照以往经验,刚才的强光大概是为了重塑整个‘架空带’的地理条件,为了贴合时魔入侵的‘主题’。”
“重塑地理条件?这可能吗?”
说出这种话之后子建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肤浅,毕竟头顶上的那位是创世神,有这种程度的权能再正常不过。
只是既然有这种权能怎么不把猎人直接弄死呢?不是更加效率一点吗?
子建想不通,时魔的行为逻辑他一直存疑。
“每次任务都有不同的机制。举个例子,上次的任务是在覆盖整个‘架空带’的古代诅咒下,所有生物都有可能变成敌人,那可是一次惨痛的回忆。”
如果是山海经主题,那么会按照那本地理典籍去塑造某些极端环境也不是不能理解,肯定不会是书中出现过的场景,而是突出战斗属性的斗技场。
“这么说的话,这片被光屏障包围起来的区域,重现的场景是水灾了?”子建看着平静的水面,走到浮岛边沿,蹲下身试图伸手触摸这异常清澈见底的水。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司徒先生。”瘟疫叫停子建,随手捡起一块碎石,朝着平静的水面扔出去,然后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噗通!
咔!
一条长着翅膀的怪鱼从水下飞扑而出,打破了如镜面般宁静的水面,张开布满尖利獠牙的大口将坚硬的石块咬得粉碎。
噗通!
只有不到两秒,怪鱼回落至水面之下,瞬间便消失了踪影,甚至不能透过水观察到它的身影,这些动静就像从未发生过那样,水平再一次平静如镜。
“这样你明白了吗?”
从绚丽文明的长安城一下子来到了弱肉强食的亚马逊河流域?
子建下意识退后几步远离浮岛边沿。
瘟疫指了指光之屏障聚焦的正前方远处,仔细观察的话,那里并非两面墙聚焦于一直线,而是还有一个平面,光之屏障实际上是个四边形。
“看到了吗?你认为那后面有什么?”
游戏玩多了,副本机制的套路,子建多少能猜到一点,即便作为猎人只是个新手,但作为游戏玩家的他可能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老资格。
“按照你的推测去想,整座城被划分了多个这样的区域,各自的环境都不相同,而且在击败各自区域的boss之前无法离开。在远处的屏障之后的区域正好在天空裂缝最大的裂口正下方,估计是与裂缝后面的家伙对战的场地吧。”
“也只能这么认为了,区域boss是这次的‘降临守卫’,重要的资源目标,然而我们还不知道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