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奏结束。
紧接着是歌曲高潮,子建无视那些即将上台抓人的黑西装大汉,挥洒最后的歌声。
突然挡在保安前的是炫雅,她也进入了舞台附近的聚光灯内,一副藐视的表情伸手阻拦:“就不懂看看气氛吗?人家在深情告白呢。”
“你是谁?给我让开!”其中一个保安试图抓住炫雅的手,但被她提前拽住一个过肩摔。
咚!
Druid的凭依一直没有解除,炫雅甩甩头发,学着武术家那样翘翘并拢的五指,说:“来吧,还有谁?”
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此时演唱的最后一个音节已经结束。
子建放下麦克风,回头和原主唱、现键盘手上野恭平鞠躬致谢,便和云峰一起冲向餐吧出口。
突然出现打破沉寂,再在一片哗然中突然离去,风一样的两个男人。
主持人急忙喊道:“你们愣着干嘛,快去追啊!”然后表情迅速边回微笑:“各位来宾,虽然出现了一些小问题,但还请各位继续慢用……”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这是什么状况,但河野很清楚了,苦笑道:“就是他?司徒子健,一周前的任务里的关键人物。”
“是啊……”铃木已经把手缩回去,留下钻戒独自在桌面,回头看着子建离去的背影,严肃的表情彻底融化,“其实比起我,你们更该去邀请他,趁中国人还没动手,当然我想他也不太可能答应就是了。”
此时炫雅路过,她也准备离开,毕竟看铃木的表情已经不会再出问题。
铃木说:“炫雅,他就拜托你了,我现在还不能走。”
“自己的男人自己去追,关我屁事啊。”炫雅故意加重声调在前面几个字,然后继续走向餐吧出口,“打个电话给他吧,那个白痴憋了好几天不敢打给你。”
河野倒也很识趣,趁铃木还没把视线转回来,把钻戒收起来:“金炫雅,我差点忘了这位女性的长相,也难怪保安们不是她的对手,我该感谢她没在这里闹事,否则对上面可不好交代。”
铃木拿起旁边的酒杯。
“不是说不喝酒吗?”
“现在不同……”浅尝一唇,铃木感觉饮料里丝丝的甜味,“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比起说这些,你难道不是有更该做的事吗?”河野示意门口的方向。
“为什么?”
“你刚才看他唱歌的表情彻底出卖了你的内心,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单纯,决定世界存亡的圆桌9的指挥也不过是个小女孩。”
铃木脸红了,虽然可能只是酒精所致,她站起来准备追上去,却在起步之前问了一句:“那你怎么交差?”
“能为我担心我很高兴,叔父那边和这里的事都交给我吧。”河野挥手示意服务员拿酒过来,笑容中的苦涩已经消散:“做不成夫妻,至少也要争取成为朋友。”
“谢谢……”
失去聚光灯的女孩,穿梭在人群之间,她不再顾及那些有的没的,总之先追上去。
……
新宿花园大厦楼下。
子建和云峰好不容易摆脱了保安的追赶,只要融入街道的人群,便不用再担心后面的问题。
现在是晚上7点。
子建单手扶着路边的建筑物外墙直喘气:“呼……峰哥,我们居然成功了。”
云峰气息平稳,他的体能比宅男好太多,“那演奏时间简直绝妙,不枉我们练了一整天,可惜最后都来不及跟上野先生道谢。”
“就是啊,也要好好感谢耕太,如果不是他也不会那么顺利。”
“那就给我介绍对象。”
此时耕太走了过来,这次没背着背包,换了一身大码的西装过来,发型也好好料理了一番,现在大概可以用有型的胖子来形容。
“耕太?你怎么会在这里?”
“胖子,你难道是打算来参加酒会的?”
“当然了。”耕太摆弄了一下发型,“怎么样,我现在还可以吧。”
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子建说:“我们是被赶出来的,可不打算再回去了。”
“哈?”耕太突然发飙:“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吧,自己得手了就不管我啦?”
子建连忙道歉:“抱歉,我也不想这样的……”
“行了行了……”此时炫雅从后面大厦正门那边跟了过来,顺便拽着耕太和云峰的手:“走吧,别当电灯泡。”
因为是凭依状态,所以两个大男人都被拖着走。
云峰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立即就明白了,对着子建喊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耕太看见炫雅,还没反应过来:“金炫雅?你怎么会在这里?”
“关你鬼事?该干嘛干嘛去!”
一头雾水的耕太最后才看见远处朝着子建过来的水晶礼裙包装下的铃木,后知后觉,却仍要爆出一句:“爆炸吧~现充们~”
……
三人狂风落叶般消失了,留下子建一个人待在原地,他明白炫雅那句话的意思,但真要一对一,在台上说漂亮话的勇气立即就原地消失。
脚步声在靠近,心跳在加速,子建深呼吸,回头顶着微笑直接开口:“优,我来了。”
铃木故作镇静,距离一个身位停下脚步,“谢谢,应该还没吃饭吧。”
“嗯……”
精心打造出来的闪耀美感,即使隔着临时披上的御寒风衣,在近距离给以宅男视觉上的惊艳,感觉说什么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绝色。
但不说点什么又似乎太钢铁直男,只好憋出一句日系直男常用句式:“这个样子挺适合你的……”
铃木却忍不住笑:“说不来就别勉强了,我知道附近有间不错的店,一起去吗?”
“啊,正好有点饿。”
一前一后,漫步在新宿街头,晚灯与熙攘的行人,来往的鸣笛,丝毫没能影响他们的步调。
子建想上前做点什么,却受限于自己的朴素与铃木那华丽的背影,总感觉不是一回事。
以至于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自北大体育馆一别,已经有一周没和她说过一句话,现在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开口。
倒不如说正事,虽然毁气氛,但总比一直沉默好。
“优,我在任务中想起了他和你的事,或者说是我找回了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包括你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刻……”说着说着子建就冷静了下来,“总之,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别提他了,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你。”
明明是“我”害死了优,即便如此她还是惦记着“我”,这又该是怎样的一种羁绊?
重要的是,到底有没有我介入的余地,她的想法到底是怎样?
问是不可能问的,至少不能是现在问。
“之后,你还会回札幌吗?”
“当然要回去,我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至少,还可以一起度过最后的一段校园时光,之后的事,之后再想,世界能不能度过下一次任务都难说。
“而且……”这回合是铃木先开口,“冰箱里的酸奶我都还没喝完,你还是准备好垫子睡地板吧。”
子建停下了脚步,低着头说:“你还愿意回去挤那20平米吗?”
铃木也跟着停下,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双手十指交叉在身后,停顿了一拍才回答:“限你在明天下课之前把房间收拾好,要是我回去看见不顺眼的就直接扔垃圾桶。”
“嗯……”
至少,仍然有从新开始的机会。
……
二人的晚餐,在一间色调温暖的中餐厅里度过。
日式的中餐,不外乎那几道名声在外的菜,青椒肉丝、韭菜炒蛋、麻婆豆腐等等。
铃木卸下了身上的装饰品,系上披风的纽扣,让自己表面看上去和普通路人相差无几:“我做的都比这个好吃,但现在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吃相和那仅有的一次共进晚餐一样,和在医院吃蛋糕一样,放开了吃。
子建一路紧张的心跳这才缓和下来,不经意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总觉得,距离缩短了一些。”
“……”
铃木情绪有些起伏,但看子建碗里什么都没有,便转移话题:“是不是对着我就没食欲啊?每次都这样。”
“怎么会呢?”子建急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炒蛋,“嗯……确实是你的手艺比较好,要是能再吃到就好了。”
“……”
脸越发滚烫的铃木不得不再次转移话题:“话说,刚才在会场里的突然登场真的吓了我一跳,那是陈云峰的主意吧。”
子建尬笑着说:“是啊,我可想不到这种策略,当然在期间还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能走到那一步光凭我一个人不可能。”
“一路上的故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提到这个,子建终于摆脱了话题荒:“当然可以,昨天上午……”
像这样简单的聊天,在5年前是不存在的。
铃木首次作为聆听的一方,看着子建源源不断、时而起伏的描述,感到出奇的有趣,不是内容本身,而是刻在脑海中那副冷漠的表情现在充满热情,怂怂的热情,总是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听腻了的谨慎发言,像一只小狗。
开心的时间过得特别快,短暂的晚餐,到了离别的时刻。
在餐厅门外,两人面对面,子建说:“我送你回家吧,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你现在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晚上我还要和总一郎吵架。”
“需要我帮忙吗?”
铃木微笑摇头。
“那好吧,我在札幌等你,还有一大堆的问题想要和你讨论。”
“嗯,回去再见。”
……
深夜,在羽田机场候机大厅,炫雅看着子建所在的航班离去,她随手买了张不知道去往哪个国家的机票,反正这个世界总有地方值得去发现,寻找好男人的脚步不会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