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边跑边划动前方相对静止的AR商店屏幕，就看了眼碎片存量，开始心慌，要是没那口烟估计就蚌埠住了，是指精神层面，就像每个月发工资后的第二天。
本来是个富豪，在保罗.克里斯丁亚诺的团队里精打细算地进行任务，能不主动就尽量苟着，装逼都交给领队保罗和意气风发的少年土御门晴信，两年，6761的碎片存量差不多可以和战争骑士叫板，闷声发大财。
然而在LV78的任务里，在4000米的集合地点，为了阻挡创世神的毁灭光轮，耗了4000碎片不断购入“Lightening Fortress”，把贵重的元素集束装置当成加特林的子弹疯狂消耗。
一夜回到解放前，除了卖个人情给瘟疫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包括刚才，为了保住卡罗尔，故意嘲讽这个实力强大的时魔，在京都街头被追了几公里，碎片也耗了2000左右，现在只剩下642个，这还不到两个任务，资产缩水超过10倍。
这就是当英雄的代价！
杰克咬了咬牙，生存的压力已经杀到头顶，以天空猩红的数字倒计时为背影，绿瞳有角的鬼举刀从路边的屋顶上跳下，未知来源的终结者，要终结的是他的钱包，这比死可怕得多。
仍有抵抗的手段，在某个道具上迅速点击确定购买，光线描绘的速度很快，手中成型大量元素集束装置只需要一眨眼。
开启装置需要的是脑内指令，手中溢满了蓝光，ice flower是除了手雷之外最便宜的道具。
转身往空中交叉撒出，只要数量够多，范围够广，总能将悬空的绿瞳鬼包围，冰花瞬间呈簇拥之势炸裂。
咔！咔！咔……
山下市区不知何时燃起的大火，将冰花的包围网点亮，在永夜之中难得一见的绚丽。
嚓！嚓！
连击的斩痕顷刻间便将这绚丽粉碎，绿瞳鬼的相貌在冰花凋零中显现，持刀的他看上去只有人类20岁左右，狂气的裂齿笑容在诡异的绿光下更加瘆人。
需要的只是这么一下的阻挡，杰克扔完装置之后又再拉开一段距离，破损西装的背影消失在山道前方的拐弯。
对方一直没下死手，肯定是那种喜欢看弱者挣扎的扭曲类型，以人类的习惯去推测只能这么解释，即便如此，杰克也只剩下继续逃一条路，主要原因是没有足够的碎片可以发动皇家守卫wizard的final attack，现在连和敌人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拐弯过后回到正面山道的石台阶上，已经能看见山上的清水寺正门。
“选好坟墓了吗？”
轰～～！
一道熟悉的风刃从杰克眼前掠过，把脚尖前的石台阶横断，所到之处的山林被粉碎。
这充满磁性的叫唤毫无疑问来自绿瞳鬼，虽然未曾听过他开口，但时魔会说话一事除了让3年猎人经验基本可以扔进垃圾桶并且和新来的猎人平起平坐之外，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甚至都觉得以前的打怪狩猎任务有亲切感并予以追忆，现在眼前的对手具备知性，从根本上打破了人类对抗怪物侵略的逻辑。
思考过无数次而根本没有实证方案的问题，现在有人能够带头去研究已经是破天荒级别的进展。
可惜，似乎没有机会看到结论。
“你们到底是什么？”
“这话我都听腻了，能不能来点新鲜感？”
绿瞳鬼后脚跟一蹬，那身影像滑动的流光一般瞬间接近，这才是他的真实速度，简直和圆桌9那两个天启骑士少女有得一拼，下一次清晰看见形象已经是把野太刀的锋刃架在杰克的喉咙前，“比如讲讲将要被屠杀的感想。”
知道没机会，杰克也放弃了抵抗，只是觉得逃了几公里所耗掉的碎片很可惜，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挣扎，“反正我也不会彻底死去，不过是重新开始，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呵呵……”绿瞳鬼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就连那浅笑都充满疯狂，“如果我告诉重新开始是有限的，你会作何感想？”
？？？
满脸问号与皱眉在杰克的脸上浮现，“你什么意思！”
“到此为止，看来你也不会给我提供更多乐趣。”
举起的斩首刀锋悬在半空，挥下去就是一刀两断。
但从暗处冲出来的浅蓝人影，以神速的步伐接近，一个下拉上斩，与那野太刀在杰克的眼前碰起火花。
铛～～！
……
10分钟前。
音羽山，山脚。
从二条城离开后穿过市区，被浑身冒火的巡逻妖魔轮入道追了9条街才再次摆脱追赶，背后已经是京都大炎上，不过顾不得那么多。
小明下意识给背后加了一层冰晶厚度，迈向山道台阶，“抓紧时间，希望能来得及。”
黑瘴气的边界就在前方山腰，视野受到阻碍，并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危险。
“还是我来开路吧。”M-H53维持着菊一文字的凭依走在前方。
“那就交给你了。”
小明放慢脚步和卡罗尔同行，“等下如果有遭遇战，我们会尽量找机会轮换进行治愈，明白吗？”
卡罗尔点了点头，语气中却带着犹豫：“在战斗中你们能够静下心来听歌吗？如果可以我想尝试使用final……”
果断摇头否定，小明说：“先脱战在治愈，别轻易动用宝贵的底牌，时机不对肯定起不了效果。”
“……”别过脸消沉了一小会，卡罗尔再次振作起来，“我明白，能一直躲着也是一种本领。”
很快，三人来到半山腰，眼前就是黑瘴气边界。
M-H53回头说：“准备好了吗？”
见少年少女各自点头，蓝衣武士义无反顾向前迈进。
再一次张开眼，幽寂的山道阔然开朗，已经能够眺望山上的清水寺正门。
没有感受到呼吸上的不适，看来黑瘴气不过是充当某种视觉屏障。
小明穿过黑瘴气之后，回首已经不见任何视觉障碍，能够清晰看见后方的山道，退后几级台阶，黑瘴气再度挡在眼前，又一次穿过去和队友汇合，不禁对这层像单面玻璃般的黑瘴气本身产生好奇，“到底是什么在扩张？”
卡罗尔说：“和保罗他们从山上绕道的时候还以为是毒气，难道是幻觉？”
先走在前的M-H53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拦住后方，压低声音道：“小心，上面有敌人，别走台阶，我们从旁边的林地绕上去。”
小明皱了皱眉，牵起卡罗尔的手跟上。
……
时间回到现在。
M-H53从林地中冲出来挡下绿瞳鬼的致命一击，尽管十分吃力，但好歹争取了时间，“奥本菲尔德先生，请你回到后方，他由我来对付！”
回过神来的杰克立即后撤，和林地里的小明汇合，也注意到在后方树丛中的卡罗尔，“原来如此，是你救下了她。”
小明的注意力集中在台阶上刚开打就被压制住的蓝衣武士，绿瞳鬼似乎发现了新玩具般兴奋，速度和力量都在M-H53之上，把他逼上了清水寺正门的广场，那里是更为宽阔的战场。
“没时间了，杰克，我们先过去帮忙。”
“坦白说我们打不过他。”杰克拦住正想上前的小明，“趁那个克隆人能拖延，我们应该尽快到南部的伏见稻荷山和保罗他们汇合。”
小明瞪了一眼，推开他的手道：“你可以选择离开，但我不会放弃队友。”
说罢便沿着山道台阶冲向正门广场。
铛～！
再一次被狂乱的斩击逼退，M-H53持刀的双手开始颤抖，对方的力量远超在训练室里的井上宗次郎，此刻还在步步逼近，只好说点什么争取休息时间：“居然能遇上剑士型的时魔，现在我倒是能稍微理解原型的感受。”
“剑士？”已经把距离拉近至20米左右绿瞳鬼不屑一笑，晃了晃手里的三尺太刀，说：“连厮杀也要分个种类，这能让你们变得更强吗？”
意料之外的问题，M-H53见对方不着急进攻，似乎也没在做什么暗中准备，便维持姿势回应道：“分种类可不是猎人的意思。但人类讲究一个术业有专攻，你们时魔不会理解。”
“你连我是什么都没搞懂，下判断还早了点。”
话音刚落，绿瞳鬼前一个动作才是拔刀，后一刻就已经来到M-H53面前，抬手，上斩。
嚓！
没有硬抗这看似轻描淡写的单手一刀，而是侧撤步躲开，面对未知的速度，基于本能恐惧而进行的瞬间判断救了他一命。
轰~~~！
撕裂空气的一击，从山道一路向下奔袭，一道沿地面割开的裂缝明晰可见，沿途的一切被彻底分隔，石台阶和山道旁的林木被摧毁，卷起狂风。
呜～～～～～
这根本不是剑术和技巧能抵抗的力量差，但除了迅速反击，没有活路。
菊一文字的速度与力量强化幅度也不低，没法做出剑气之类攻击的M-H53，就只能趁这个空档和近距离，挥刀给予绿瞳鬼来自侧面的当头一斩！
咔！
绿瞳男子左手一抬，便抓住了菊纹刀刃，能看见他的掌心在渗血，但也仅限于表皮破损。
“就这？”
意识到危机已经来不及了，对方的刀已经朝着M-H53持刀的双手砍了过来，弃刀逃跑，或者双臂断裂，二者择一。
嗖~~！
从后方飞过来的一枚冰矛，刚好命中绿瞳男子的右手腕关节，“啪啦！”炸裂成冰花封锁了他继续下斩的动作，遭到袭击而分心，菊纹太刀也被蓝衣武士夺回，甚至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但只有一瞬间的阻碍作用，绿瞳男子使劲一甩手，再次“啪啦！”作响，冰花随即粉碎落地，他望向冰矛飞来的方向，少年已经沿着台阶走上清水寺正门前的广场。
这里作为战斗场地足够宽敞，平地与台阶构成的大片空地。
小明注意到刚才猛烈无匹的斩击，皱了皱眉道：“看来是场硬仗，53先生，我们抓紧时间收拾他。”
“当然！”
M-H53重整旗鼓，主动出击，本是以目不暇接的高速进攻作为防守的剑术流派，只要不让对方出手，陷入自己的进攻节奏，再强的攻击都没有意义。
近身连斩！
铛！铛！铛！
绿瞳男子单手挥刀格挡，游刃有余，面对如潮水般的进攻毫不动摇，但接下来的配合就没那么简单了。
小明靠近两人搏斗的地点，进入诡秘魔术ice的射程，只一挥手，绿瞳男子脚下便生成密密麻麻的冰刺。
咔！咔！咔！咔……
啪！
也许这些阻碍动作的冰晶在硬度上不堪一击，但终究是让他防守的节奏受到干扰，M-H53看准这个机会向前突刺，瞄准的还是敌人的喉咙！
谁料绿瞳鬼低头张口，露出尖利的獠牙，对着菊纹太刀狠狠一咬，“咔！”地一下，竟让他防住了，与此同时，渗血的左手不知何时燃起了火，抓向同样出现空档的M-H53。
小明已经做好后手，五指一收，冰刺横向编织成网，试图再一次争取让M-H53拉开距离的时间。
但绿瞳男子死死咬住刀刃不放，目光狰狞，双手蛮横摧毁不断生成的冰晶网络，“啪啪啪啪”破坏的速度比生成更快，不断朝着M-H53左右夹击，无论是右手的刀还是左手的火爪。
把刀扔了你还有机会活命。
对方那眼神仿佛在讲述这句话，但M-H53没打算放弃，因为他知道这只是一个策略，执行致命一击的不是自己，在来京都得路上曾经商讨过的战术里是这么达成一致的，面对速度力量都远优于自己时的单体敌人该怎么做。
只要存在固定的一瞬，存在接触弱点的媒介，ice风格便可以利用不断延伸的性质侵入对方的体内进行冻结，当然要对付高速移动的对手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但唯有现在这种情况，菊一文字正被对方咬住，刀刃就含在他嘴里，就是个绝佳的侵入路径上的媒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