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程

作者:Untote 更新时间:2021/3/30 21:58:51 字数:3568

三个月前,气候还不像现在那么冷,是一个只要稍微运动,还是会出汗的金秋季节。

我像往常一样,从这个只有我一人的家里出发,前往农田。

我抬起头,太阳已经早早地上了班,它散放着温暖的光线,无私的给予作物养分,看着这样的它,我一天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看样子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我的母亲在我十三岁的时候便因为‖黑鳞藓‖去世了,因为家里穷,没有钱治疗,而我的父亲则从来没有在我的记忆中出现过,据我的母亲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在赚钱,但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他,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抛弃了我们。不过,这都无所谓,没有必要去在乎一个连存在与否都是未知数的人,于是,我便更迈快了脚步。

来到田地里,便看到了一个倚靠着锄头,站在麦田里朝我挥手的男人,他叫树下,虽然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亲如真爷孙。

我走了上去,打了一声招呼,

“树下爷爷。”

他从锄头上站起身,表情突然诡异了起来。

“呦?今天来的还真是晚呢,怎么?和哪个小姑娘约会去了?”

我一把推开他凑上来的脸,说道:“起晚了而已,真是的,别老是开这种玩笑了,树下爷爷,谁会看得上我啊。”

“什么嘛,昨天我还看到你和尤出去约会了,很恩爱呢~”

“那只是,,,工作,尤姐拜托我帮她拿养马匹要用的东西而已了,才不是什么约会呢,我们也不是那种关系。”

明明也一把年纪了,这个男人还是只会讲这种话题。说是这样,但这个男人可不是一般的强壮,隆起的双臂,健壮的身躯,完全和他的年纪和白发不搭调,刚刚推开他的脸就废了我的好大一番功夫。

树下爷爷是我的雇主,也就是我帮他干农活,他会给我钱,我没有固定的工作,基本上都是帮村里人干农活挣钱,刚刚提到尤姐也是我的雇主之一。

“不过,咱们小菲也二十岁了啊,早到了结婚年龄了啊,树下爷爷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是人见人爱,好好风光了一把呢。那时,村中村外,多少女人往我身上贴,直到我,遇见了你奶奶,所以,你也该找一个了。”

“嗯?找什么?”

我停下手中的锄头,刚刚完全无视了树下爷爷说的话。

“喂!别无视我啊!”

“抱歉啊,树下爷爷的故事太冗长了,不过,我有在听哦,所以,找什么?”

“额,,你这不是完全没在听吗,,,”他一脸的无奈,“我说,你也该找一个女朋友了,”

忽然,他又凑了上来。

“我觉得吧,尤就很不错,昨天她邀请你时的那个表情,肯定有戏。”

我再次推开了他。

“好了好了,别再聊这种话题了,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说点符合你身份的事好吗?”

“才不要~我在不要像村里的老头子们,心和年龄一起变老,他们坐着喝茶时露出的那种看淡人生的表情我看着就来气。”

“明明你也是个老头,,,”

“对了,小菲,你听我说,,,”

无视了我的吐槽,他又凑上来,继续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啊~听不见听不见~”

我捂上耳朵,摇头晃脑,完全不想听他的话。

“诶,怎么这样,,,”

就在我们这样打闹的时候,忽然,远处的小路上,出现了一排人,他们手中握着枪,身着棕色的衣服,高筒靴,平顶帽,形象和树下爷爷描述的一模一样。

“军人?是来征兵的吗,但是,现在这个时期?”

树下爷爷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托着下巴,以我听不见的音量自言自语着。

“我去看看。”

“喂!”

没等他叫住我,我便冲了出去,跟着他们入了村。

真的是军人啊,啊啊啊!!!好帅啊,和树下爷爷讲的一模一样。

看到他们,我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因为,自我年幼起,树下爷爷就一直给我灌输他当年在军队里的故事,以及他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故事,还有他和奶奶相遇的故事,不过每到这时候,妈妈都会打断他,物理上。

也正因如此,我从小就对军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们就好像我的偶像一般,每晚每晚都萦绕在我的梦中。

他们走着,然后在村中的公示栏边停了下来。

“让一下,抱歉,让一下。”

我推开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人群,终于挤到了最前面。

现在人群前的是一位极其高大的男人,身高大约有一米九吧,健硕的肌肉甚至直逼树下爷爷,对我们敬了个礼后,以他那富有男性气概的声音说道,

“村民们,我是卡曼斯王国正规军的瓦格里那上尉,现在,东部边境的战局正愈演愈烈,情况不容乐观,所以我们此刻来,是来征兵的,为了保护生我们养我们的祖国,希望大家踊跃报名。当然,各位勇士也会得到相应的报酬,请大家为祖国的和平贡献一份力吧!”

说完,他便示意部下,部下拿出一张纸,然后贴在了身后的公告栏上。

“详情都在这上面了,有意者请到村务处报道。”

说完,他便离开了。

我立刻就凑了上去,但是,家境贫寒的我没有上过学,自然也不会识字,虽然小何偶尔有教过我识字,但纸上的这些文字依旧像不断旋转的漩涡侵袭着我的大脑,但就在我犯难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一个人把纸上的字读了出来。

“,,,征兵,成为卡曼斯正规军的一员,为女王,为祖国献上忠心,你将获得巨额回报,表现良好者,还有机会得到爵位,,,”

听了他的话,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真的有很多钱吗?”

“嗯,,,上面是这样写的,我想应该不会骗人吧,,,”

“是吗,太好了!”

旁边的人已经在讨论参军的事了,有的人在想该送哪个孩子,有的在考虑怎么花得来的报酬,有的甚至在脑中想象起了得到爵位的生活。无视了他们嘈杂的讨论声,我立刻钻出了人群,然后兴致勃勃地跑向了村外,迫不及待的想把这个事告诉树下爷爷。

树下爷爷是我的雇主,也是我的爷爷,但事实上,他更像我的朋友。自从失去了母亲后,他便是我唯一的监护人,唯一的亲人了。虽然想要参军的愿望中,包含着很多我从小就培养起来的兴趣,但更多的是,我需要钱。最近,树下爷爷已经不会光着膀子干活了,他甚至不在穿短袖了,无论多热,他都不会吧袖子给撸起来,但是我知道的,那不是因为他懂得了什么叫害臊,而是因为,他手臂上的‖黑鳞藓‖。

‖黑鳞藓‖是一种很奇特的病,突然出现,现在似乎都没有找到源头。它的病症是会在病人的皮肤上长出一种类似藓类的物质,奇怪的是,这些黑色的物质在平时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它会生长,当它生长到一定程度,覆盖到皮肤的一定面积后,人就会开始渐渐的失去力气,咳嗽,发烧,哮喘都是并发症,然后,人的意识就会被夺去,最终走向死亡。

我没有听说过这种病又被治愈的例子,但传言中,王都中有能治愈这种病的人在,但据说要花大价钱,而我这靠打零工赚的钱是跟本不够的,所以我想参军,我想治好树下爷爷,不能再像那时一样,只能哭着跪在妈妈面前,却无能为力。

只能这一次,我不能等到下一次机会,也没有做心理准备的时间,‖黑鳞藓‖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的不稳定的生长速度,人们完全无法预料自己会什么时候死去,所以,只有现在。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田地里:“树下爷爷!”

“回来了,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啊?”

“征兵的。”

“果然,,,他们有说什么吗?”

“嗯......报酬很丰盛什么的,能获得爵位什么的。”

“是么,和那时候一样呢,,”

“树下爷爷是参过军的吧?”

“嗯?”听到我这么问,他突然挺直了胸膛,鼻子都听到了天上,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小菲,我也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吧,想当年我,,”

“行了行了,”在他再度开始讲述他那冗长的过去时,我打断了他,“我决定了,我要参军!”

“为什么?”

他本来还乐呵乐呵的讲着故事,但一听到我的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声音也严厉起来,让我听起来有点像质问,我有些慌了神,心想原来树下爷爷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你看,不是有很多钱吗?只要有了那些钱,我就再也不用做这些工作了,而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还有机会获得爵位哦,那可是爵位哦,有了它,我们整个村都会风光的吧!还有还有,树下爷爷你参过军的吧,每天每天都听你讲,我早就心痒了,所以我也要参军!”

“嗯,,,听起来挺不错的嘛”

“是吧?所以,,,”

“但是不行!”

“诶,为什么?”

“首先,我参过军并不代表你也得去。”

“可是,你在战场上,,,”

“就是因为我上过战场,我才知道战争有多恐怖!我和你母亲约好了,绝对不会让你到危险的地方去。”

“别提母亲啊,真狡猾,,,”

我的声音被压了下去,撅起嘴,悻悻的说道。

“还有,你也没必要要钱吧,平常的工作,已经够你有吃有喝还有余了吧?”

“,,,”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这时,他走了上来,摸了摸我的头:“你是想治疗我的病对吧,小菲?小菲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个懂事的孩子,树下爷爷都是知道的。”

“我不想你离开,,,”

“就像你不想让我离开一样,我也不想让小菲你离开,我和你一样,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战场的无法预测的恶魔,它总想方设法的夺去我们身边最重要的人,所以,咱们不去,好吗?”

我打开他的手轻声说道:“别摸我,我知道了,,,”

“乖。”他又摸了上来,但这次,我没打开,只是更轻声的说道。

“都说了,别摸我了,,,”

金色的麦穗随着风摇摆着身子,他们像此刻随泼逐流的少年,虽然身体轻盈,但内心却十分沉重。

老人的手十分的温暖,这份温暖像今早他感受到的太阳,又像他许久未见的母亲,触及了他的内心,无比的温柔。

少年握紧了拳头,他在心中暗暗的许下诺言,要保护所有自己爱的人,因为爱,他将书写属于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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