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霖报完了自己的名号,没等魔理沙反应过来,就已跨出一个箭步,用剑径直刺向佛雷帝。佛雷帝一把推开魔理沙,一个转身从侧边闪躲了过去。就在这一瞬间,他脱下身上的长袍罩住了冬月霖的头,像魔理沙一样,使用微弱的魔力轻轻点燃了长袍。如此小的魔力波动应该不足以被治安联所察觉。
“啊——!啊——!”冬月霖恐惧地喊叫着,他似乎特别害怕火焰。
魔理沙踉跄了几步,坐倒在地上。因为先前被弹幕击落受了些伤,她有些乏力。魔理沙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人,分不清也辨不明这个冬月霖究竟与森近霖之助是什么关系。因此她的脸上尽是迷惑,不敢贸然地攻击冬月霖。
冬月霖死命地甩开了燃烧的长袍,而此时佛雷帝却已经抓住时机冲了上来,左手一拳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腹部上。因为害怕惊扰到卫兵,所以佛雷帝一直不敢使用大威力的魔法,只能期望用肉搏制服冬月霖。
剧烈的腹痛促使冬月霖浑身一震,如果常人遭受这么一击,恐怕已经倒地不起了。却没想到冬月霖强咬着牙,一把抓住了佛雷帝的左手,用剑向他砍去。
佛雷帝眼疾手快,右手握住了冬月霖持剑的手。就这样,两人双手交叉,牢牢抓着对方的手,都在紧咬着牙关比拼力气。
十五年前的拼死搏杀,转眼一瞬仿佛重演了。但男孩已然长大,有了自己的能耐;男子已然老去,却使不出自己的力量;形式似乎被反转了过来。
“过了这么多年,难道你就一点没有悔改吗?”佛雷帝厉声质问。
朦胧中,一个乱发覆面的少年,拿着一把锐利短刀冲向一个高大的黑衣男子……
“可笑!你身为凶手,居然要让别人悔改?!”冬月霖忿忿地说着,他的嘴角还流出了一丝鲜血。
朦胧中,凶恶残暴的火蛇飞了过来,将少年浑身包裹住,痛苦地灼烧着肉体……
“时间不多了。今晚,我必须杀了你!为了……为了……”冬月霖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的血石红瞳里流下了血色的眼泪。
朦胧中,那猛烈的火蛇又扑向了一根根木桩,遭受火刑的人们痛苦哀嚎……
“为了……给冬月家报仇——!”
冬月霖悲怆地喊了一声,却又止不住咳出了一大口血,喷在了佛雷帝的脸上,令他睁不开眼。趁此机会,冬月霖用头狠狠地撞向了佛雷帝的鼻子。佛雷帝一阵头晕目眩,稍稍松开了手。冬月霖抓准机会持剑劈下,直直地砍在了佛雷帝的右肩上,顿时血流如注。
然而诡谲的是,流出的鲜血,全都被冬月霖手上的剑吸了进去。
“啊——!”佛雷帝一阵惨叫,抬起脚踹向了冬月霖的腹部。被踢开的冬月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诡异地笑了起来。
魔理沙见到佛雷帝受伤,惊慌地冲了上去。她扯下了身上的白色围裙想要给佛雷帝包扎伤口,却发现流出的血液像是丝线一样漂向了空中,浮动着,向冬月霖的方向流去。
“这是怎么回事?!”魔理沙诧异地喊着。她顺着空中的血丝看去,发现那些血丝全都汇集到了冬月霖手中的剑上。而那柄剑,就像是冬月霖的眼睛一样散发着幽幽红光,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看明白了那剑的形状及模样,魔理沙张大了嘴。
“这不是……雾雨之剑吗?”魔理沙目瞪口呆地说。
“取这可笑的名字,简直玷污了这剑!”冬月霖恶狠狠地说。“你可知为何‘天丛云剑’是红色的吗?不是因为它以绯色金属打造,而是因为它……嗜血!”
“你才胡说八道!”魔理沙着急地说。“玷污这把剑的人是你!香霖说过这是漂亮的绯色金属剑,为我而给它取名雾雨之剑……这明明是我与香霖宝贵回忆的象征!”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关系那么好,是因为你们都是蠢货吗?”冬月霖说完嘴角一扬,一对血石红瞳像是放着光一样扫视着雾雨之剑的剑身,说:“那家伙误以为自己有鉴别道具的能力,殊不知我这血石红瞳才是正宗的!我与他不同,不仅能看出这把剑的名字、用途,还能看出它的用法!你可知这天丛云剑从何而来?你又可知它真正的模样?”冬月霖神秘兮兮地笑着说。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只想你把香霖交出来!”魔理沙说。“虽然你外表长得像香霖,但你根本不是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像狐妖或是茨木这样的妖怪,是可以根据人的样貌幻化成人形的!你不要假冒香霖了!”
“果然是个蠢货。”冬月霖嘲讽她道。“我可不是什么冒牌货!难道你身边的那个懦夫没敢告诉你真相?”
魔理沙的思绪一下子陷入了混乱。她靠近佛雷帝,满面愁容,小声地问道:“爸爸……他到底是谁?”
“……”佛雷帝闭口不答。
“如果他不是香霖,那他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与香霖如此相像,还拿着雾雨之剑?”魔理沙的声音有些颤抖。
“……”
“你快告诉我,哪怕说他不是香霖,骗骗我也好!”魔理沙急得喊了出来。
“……”佛雷帝三缄其口。
虽然魔理沙感觉到佛雷帝的沉默便是承认,但她仍旧想要刨根问底。魔理沙眼中泛着泪光逼问佛雷帝道:“如果他是香霖,他为什么会想要杀你?他不是一直都像师父一样尊敬你吗?而且他说要为冬月家报仇……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佛雷帝终于开口了,支支吾吾地说:“他是……却也不是……”
站在一旁的冬月霖,阴沉着脸看着这对父女。他并不是故意给他们机会说话,而是在趁机等待手中的雾雨之剑汲取足够的血液,而后,那剑忽然爆发出一阵红色耀光,剑身剧烈地振动,发出了像是毒蛇吐信般“嘶嘶”的声音。
“怎么回事?!”魔理沙惊恐地看着雾雨之剑。
冬月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享受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他高高地举起剑说:“谈话时间到此结束,剩下的,你们去冥界再谈吧!”
冬月霖持剑指着他俩。那本应是硬质金属制成的雾雨之剑,骤然扭动了起来,像是一条凶猛的毒蛇,环绕着可怕的红光向魔理沙和佛雷帝扑了过来。
佛雷帝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魔理沙,用后背挡在她的身前。在佛雷帝看来,父亲永远是女儿的坚实护盾。这让魔理沙有些不知所措,她见到凶猛的红光在父亲的背后疾速冲来。
在魔理沙的回忆中,上一次父亲这样激动地抱着她,却是她离家出走前的那一刻……
“爸爸!我再说一次,我要去找人拜师学魔法!”
“你为什么就非要学魔法不可?”
“我讨厌那些人歧视我!如果我会魔法,就能教训那些瞧不起雾雨家的人!”
“这幻启城已经没人能教魔法了。你可知道平民用魔法是多大的罪名吗?!”
“那我就离开幻启城!我本来就讨厌这里,我要去找妖怪当师父!”
“不行!幻启城外的妖怪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难道他们比人类更可怕?等我学会魔法,我就能保护雾雨家了!”
于是,
年幼的孩子想要冲出家门,
年老的父亲紧紧抱住了她。
他知道,如果撒手,
或许就永远都无法相见了。
那个他曾经深爱的孩子,
便是因此一去不返。
如今,又是相同的场景,
年轻气盛的孩子,试图证明自己。
金发的倔强女孩,
张口狠狠地咬了父亲的手,
使劲挣脱了他的怀抱……
回忆重现,
魔理沙再一次挣脱了佛雷帝的怀抱。
邪恶嗜血的红光,包裹着凶猛的毒蛇,张着血盆大口迎面扑来,甚至照亮了魔理沙的脸庞。
“爸爸,现在的我,已经可以保护雾雨家了!”
魔理沙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迷你八卦炉。
“Master spark!”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道光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七彩斑斓的魔炮,又融合成了白色的光柱,从八卦炉中猛烈地喷射出来。魔炮迎头击中了化作血蛇的雾雨之剑,引发了巨大的震爆。
“轰——!”
夜如白昼,地动山摇。
“发生了什么事?!”
博丽灵梦收到了八云紫的招呼,急匆匆地赶回红魔馆,却只见到蕾米莉亚和帕秋莉,八云紫并不在场。
蕾米莉亚说:“八云紫调查完回来后,叫你们赶紧去幻启城支援魔理沙,因为刺客是魔理沙无法下手的人。”
“这世上岂有魔理沙不敢对付之人?”灵梦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问到。灵梦回头一看,原来是十六夜咲夜也赶了回来。
帕秋莉叹了口气,说:
“刺客应该就是森近霖之助先生。”
“什么?!”灵梦和咲夜满脸震惊地同时说。
“而我们之前怀疑的那个黑袍男子,其实应该是魔理沙的父亲,雾雨佛雷帝。”蕾米莉亚补充到。
“这都是……怎么回事?”灵梦完全愣住了。她呆了一下,缓过神来问道:“八云紫在哪?我要问问她这都是怎么回事!”
帕秋莉摇了摇头,说:“没等你们回来,她就去冥界了。她只说让你们赶回来支援魔理沙。”
灵梦疑惑不解,喃喃道:“这个危急关头……她还跑去冥界做什么?”
一片幽红,一片血海。
一方幽暗,一方黄泉。
美丽的女子,甩动着如玫瑰般金色的秀发,站在黄泉之路上。在路的两旁,是一片片红色的花海,如波浪般起伏。
“这就是彼岸花吗?”八云紫轻声问。
在她的身后,穿着淡蓝色长衣的西行寺幽幽子走了过来,微笑着说:“这是红色彼岸花‘曼珠沙华’,是人死后在黄泉里指引前往三途川的引路之花。只要见到这美丽的红色,亡者就会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
八云紫弯下腰,一手打着洋伞,一手轻抚着脚边的花。触碰到花的一瞬间,忽然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感伤涌入了她的心头。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一个人站在旷野之上。那人的脸上没有哀愁,也没有喜悦,而身边却是漫山遍野的尸骸。
幽幽子笑着向八云紫解释道:“冥界都喜欢叫这花为‘回生之花’,花语是‘无可忆的悲伤,无可生的念想,无可逆的终亡’。如果你触碰它,连心底最深的记忆都会回想起来。因此亡者们会一边回忆自己的一生,一边向彼岸走去,迎接自己的轮回呢。”
八云紫站起了身来,问道:“幽幽子,你经常来这里吗?”
“不。虽然我作为亡灵居住在冥界,却不常来这里。毕竟这里是刚死不久的人才会来的地方。”
“……”八云紫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两人漫步在这红色花海间。
在这条由今生去往来生的路上,被一片黑红相间的“天空”所笼罩。
然而,
那像云朵一样的烟团,浑浊黑暗,是为“业”。
那像天空一样的穹顶,混沌猩红,是为“障”。
人间留下的业,人间落下的障。
笼罩在这黄泉之上。
黄泉,是一条长到望不到头的路。
幽红,是死者所见到的唯一颜色。
八云紫的身边,不时飘过一团团幽蓝的火。
那些火之中,
传来了哭声,
传来了笑声,
传来了无奈的叹息声。
行色匆匆的鬼火,沿着黄泉之路绵延前行
向前走去,八云紫与幽幽子看见了一条横贯黄泉的大河,将陆地阻断。
“这就是三途川了,是分隔现世与来世的界线。”幽幽子说。
两人走到了河边,八云紫向着三途川望去,却见到那黄色又映着红的河水中,一双双惨白的手在浮浮沉沉。
幽幽子说:“如果没有搭上渡船,或是因付不起船费而被摆渡之人抛落河中,亡灵们就会永生永世变成三途川里的水鬼。是很严酷的惩罚呢。”
“那么那个三途川的摆渡人去哪了?”八云紫张望着说。
“可能在跑业务,刚刚抵达彼岸吧。”幽幽子说。
八云紫向着三途川的彼岸远望,果然有一个小小的渡船影子。而在那渡船身后的岸上,却是一片片白色的花海,与之前红色的彼岸花截然不同。
“那白色的是什么花?”八云紫好奇地问。
“哎呀,今天我算是当了一回‘黄泉导游’呢。”幽幽子用扇子掩面笑着说。“那是另一种白色的彼岸花——曼陀罗华,负责指引亡者前往阎罗殿接受四季映姬的审判。所以冥界的人们喜欢称其为‘往生之花’。它的花语是‘无可避的灾劫,无可聚的分别,无可违的终结’。一旦触碰它,就会反省起那不愿去面对的罪孽。所以亡者们就算被阎魔判入了‘地狱道’,也不会觉得冤枉呢。”
“是吗?”八云紫说着。她似乎想起,在那幻启城中似乎有谁曾问过她曼陀罗华的事情,却又想不起来了。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河面上,三途川的渡船向这里驶来了。
“哟,这不是咱冥界的公主西行寺大人吗?”一个女孩摇着船,来到了她们的身边,跳上了岸。
幽幽子向那女孩挥手致意,然后转身对八云紫介绍道:“这位就是冥界三途川的摆渡人——小野塚小町小姐。”
小町扎着两个大大的红辫子,手中扛着一把镰刀,身材丰满而挺拔,一看就是能毫不费力把亡灵踹下水的人,似乎挺适合干这份工作的。
“您好,初次见面,在下八云紫。”八云紫有礼貌地打着招呼说。
“哇!”小町听到八云紫的名字一脸崇拜地说:“幻想乡的大贤者竟然屈尊造访咱这破陋不堪的黄泉?在下真是不胜荣幸!”
“呵呵,不敢当。”八云紫掩面笑着说。“昨天在红魔馆参加聚会的时候,我听幽幽子说冥界有一个亡灵断了轮回,二十年不渡三途川。请问这是真的吗?”
小町听八云紫这么一问,苦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说:“唉,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吧,黄泉里一下子来了好多人。当时场面有点混乱,等我处理完了,才发现还有一个女子没渡河。我几次三番催促她上船,可她就是不从。我看她样子也不像个坏人,应该不是害怕被审判。所以后来我跟她保证说,哪怕不给船费我也不会把她丢下河,但她依旧不来。你知道,如果在三途川边滞留太久,可是会影响轮回的,严重者甚至会魂飞魄散……”
“就是这个人,你能带我去见见她吗?”八云紫说。
“好嘞,没问题!不过……”小町翘起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船说。“你想坐我的船去吗?”
八云紫看了看小町那足以把人踢下船的身姿,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了,她应该不在彼岸吧?所以我们走着去就行了。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
“您说,我照办。”小町爽快地答应了。
“等见完她后,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彼岸花的种子呢?”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町拍着胸脯说。于是她便带着八云紫和幽幽子,前去寻找那个不肯轮回的亡灵。
白雾渐起,业障笼罩在三途川畔;
白光散去,硝烟弥漫在雾雨家前。
魔理沙与佛雷帝都慢慢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冬月霖倒在了地上。
“他……没死吧……”魔理沙忧心忡忡地说。
冬月霖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嘴中喷出一口鲜血,却没有再起身攻击他们。
佛雷帝看着眼前的魔理沙,不知是喜还是忧,摸了摸她的头说:“魔理沙,你本事还不小啊……果然是继承了我的天赋吧。”
“哼……那只是一成的天赋罢了,还需要九成的努力呢。”魔理沙嘟着嘴说。
然而还没等他们缓过气来,就听见幻启城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号角声。
“呜——!”
“呜——!呜——!”
“不妙!”佛雷帝大喊着说。“魔理沙,赶紧去家里把黎欧娜带出来!快,马上!!”
“咦……哦!我知道了!”魔理沙快步跑进了雾雨家。
“如此惊天动地的阵仗,恐怕治安联要倾巢出动!”佛雷帝说着,急忙跑到了那些参天蔽月的大树边。想着已经没有必要顾忌魔法禁令了,他便举起手“轰”的一声,用魔法之火打下了一根结实粗壮的枝桠。
佛雷帝捡起了那根枝桠,却又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冬月霖,举起手对准了他。弗雷德手掌中业已闪现出了微微的火光,他皱着眉。
以他的魔力和修为,可以让冬月霖灰飞烟灭。
“轰——!”
一阵耀眼的火光闪过,又一段树枝被他打断在了地上。而冬月霖,依旧毫发无损地倒在地上。
很快,魔理沙带着黎欧娜跑出了雾雨家,见到雾雨佛雷帝将地上烧毁的长袍和魔理沙的魔法帽都收了起来,以免被人发现作为证据。
“情况怎么样了?你、魔理沙和小霖都没受伤吧?”黎欧娜急切地问。
“暂时……没事。”佛雷帝说罢,口中念叨了一阵咒语。只见他手中的两根粗壮树枝都散发出了一阵蓝光,然后像魔法扫把一样飘浮在了空中。
“哇!这是飞行附魔吗?我制造一个飞行魔法扫把可要一个星期呢!”魔理沙一脸崇拜又惊讶地说。
“这个树枝都没有修剪过,不像精制的扫把那般光滑,坐上去可能有点扎人,小心点。”佛雷帝将一根树枝递给了魔理沙说。“等一下带着你的母亲往红魔馆飞去,找你的朋友。”
魔理沙一边拉着黎欧娜坐上了这简陋的飞行“扫把”,一边不安地问:“那你呢?你难道要留下来吗?”
“你在前面带路,我会跟在你后面一起走,但我要带上冬月霖。要是天启家的人来了,肯定会认出他的。”佛雷帝说着,先把冬月霖手里恢复原状的雾雨之剑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然后在街边找来了一些坚韧而又牢固的树藤,将冬月霖的手、脚和身子都牢牢地捆绑在了魔法树枝上,以免他摔下扫把,或者中途醒来作乱。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佛雷帝翻身坐上了树枝,说:“事不宜迟,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飞离这里,幻启城的防空弹幕是追不上这树枝的。”
“真的吗?你试过?”魔理沙好奇地问。
“因为他们用的一三七式魔动对空炮就是我设计的。”佛雷帝说着,他仿佛已经看见远处街道上紧急出动的士兵了,赶紧催促道:“快走,他们来了!”
“好……好的!妈妈,抱紧我!”
“好。”
魔理沙一发力,与紧抱着她的黎欧娜一起就窜上了天空。佛雷帝也带着冬月霖一起紧随其后。魔理沙惊奇地发现,即便是父亲“粗制滥造”做出来的魔法树枝,也比自己精工细作的魔法扫把更加轻盈快速。她不断地加速,身边竟然还出现了一圈锥状的气云,只是她不知道这东西叫“音爆云”。
“砰——!”
夜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魔理沙和佛雷帝飞行的速度甚至超过了音速。这时,魔理沙看见地面上的防空魔法弹幕一排排密集地发射升空。刚刚才被击落过的魔理沙心中一慌,却发现弹幕果然追不上他们。
就在他们飞走后不久,治安联的兵士蜂拥而至。在“呜呜”的号角声中,他们聚集在雾雨家门前的街道上,一个个身穿黑色胴丸铠甲的火枪步兵整齐地站成了三排,而手持武士刀与火把的突击武士队,跑到了火枪兵身前蹲下,为他们提供照明与保护。
训练有素的治安联兵士们将雾雨府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时,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在近侍武士的陪伴下走了出来。他黑色的头盔上顶着一个金色月牙,脸上戴着黑色面甲,身穿金边镶嵌、红缨点缀的亮黑大铠,腰间佩着一把武士刀,身后背着一支火枪。
“无常迅速!”男人喊到。
“属下森十兵卫翼,带‘白无常’队参上!”一个长相俊美、留着少年束辫的白衣武士站了出来。而在他身后,站着同样身穿白衣的十四名武士。
“属下松元犬三代针反,带‘黑无常’队参上。”一个光头、脸上带着邪气的黑衣武士站了出来。在他身后,也站着同样身穿黑衣的十四名武士。
这些武士无论衣着还是精神面貌都整齐划一,眼神锐利而又坚毅。他们的装备很明显与那些普通士兵不同,每个人身上都带着四支短火枪、一支长火枪和一把武士刀。如此沉重而繁多的装备,一般人带着或许走路都成问题。
“一级突击配置,武装侦察!”
“遵命,军督大人!”
男人一声令下,那两人便带着各自黑与白的队伍冲向了雾雨府,敏捷矫健地翻过了雾雨家的围墙,来到府门前。眼见着雾雨府大门紧闭,他们却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块白色如手掌般大小的方形物体,贴到了门上。
只听“碰”的一声巨响,雾雨府的门被炸开了。两队武士双手各持一把短火枪,鱼贯而入。只一会儿功夫,森翼和松元针反又带着队伍退了出来,回到了那男人的跟前,半跪在地上:
“回秉军督大人。经搜查,雾雨府内没有任何人是也!” 容貌俊美的白衣武士队长森翼说。
“是吗。”男人翻身下了马说。“十兵卫,你跟我来看一下。”
森翼收起了短火枪,点燃火把来到了那男人身旁。
“天启信义大人,请问有何吩咐?”森翼问。
名为天启信义的男人摘下了自己的头盔和面甲,露出了留着干净短发的英朗容貌。他将头盔和面甲交给了森翼拿着,这样他便能更好的探清现场留下的痕迹。
“你还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探查是什么时候吗?”
“属下记得。”森翼回答说。“乃十五年前的仲夏夜是也。”
“是啊,为什么不偏不倚,恰恰是十五年后的同一天呢?”信义感叹到。
在手中火把的照耀下,天启信义分辨着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及血腥味。循着味道,他在地上斑驳的黑色血痕中,找到了一处相对偏红的痕迹,说:“虽然有人试图将这滩血擦掉,但仍旧看得出这是新染上的血迹,并不是以前‘雾雨刺杀案’所留下的。”
“相同时间,相同地点。或许,是那雾雨刺杀案重演了!”森翼惊讶地问。
信义沉默不语,他半蹲了下来,用手指在那残留的血痕上抹了抹,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他打量了下四周树木及建筑的破损痕迹。
“就连这血的味道,都是相同的。”信义说着,站了起来。其实,多年办案的直觉和经验其实已经让他有了合理的猜测,但这猜测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天启信义,喃喃地说:
“难道你真的没死吗?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