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职实习就外派——这合理么?
唔——很奇怪吧?
而且,还是和这种大叔怪人一起,有点不安啊……
但
这个怪大叔竟然就是玉子嵬?——其实从高二时期开始,我就接触了些他当责编的作品,其中好多都写的很有趣,甚至有两个小说,至今还在连载,我还是忠实粉丝呢。
——这个责编很有眼光。
——相关书评也写的很好。
——如果我要写小说,希望这个人当责编。
之前我对他的印象标签,大概就是上述这三点,但现在,不得不在这三点之上,加一个超更强烈的标签:
——捉摸不定的奇怪大叔……。
》》嗯!
公司一楼大厅
走在前面的怪大叔突然停住脚步,我也赶紧停下,警觉的往后一退,看着他。
「呵、」他搓搓下巴,把眼睛眯成一条线,讪笑道:「怎么了?……我仿佛能看到你,竖起猫尾巴警戒的样子呢。」
「……哈?猫尾巴?」这人在说啥?
「我真的对你没恶意,别那么紧张嘛。」
「吼……好吧。」我放下抬着的双手。
「嘿,那接下来,请你带路吧。」
「……我带路?去哪啊?」
「去找你那个朋友。就是送你饰品那个,等下你们想吃什么,我请。多贵都没问题——」
「不是,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认识下他——我对他如何得来的那饰品很有兴趣,如果他有类似的其他饰品,甚至只是有关于这类饰品的信息,我都会给他一个相应高价报酬的。这对他,也没什么坏处吧?」
虽然这人说话的内容真是很突兀,让人有点懵。但现在听他的语气,看他的眼神,倒没觉得他在撒谎,或者有什么恶意,整体而言,很陈恳认真的样子。
或许他刚才怪异的表现,真只是因为很在意这类饰品吧?张口闭口高价……所谓的土豪么?……
舒口气,我也再不拐弯抹角,说:「实话跟你说吧,我那个朋友,自从高考前和我分别以来,就一直没什么联系了……所以,我们还是去取材吧。」
「高考前?那……你们有很多年没联系了?」
「嗯。」我点点头:「他去外地了,应该在为音乐梦想努力打拼吧……分别时他说了,去外地后要先换个号码,会专心追逐梦想,让我……暂时不要联系他,各自努力,不然他会分心……等他搞定了,会联系我的……」
可是
我也没想到,一晃眼,已三年多。
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虽然从小开始,他就和我不一样,是那种很坚定、独立、自主的男生——既然说定了,就不需要我担心吧……
但……
我摸摸手腕上的饰品,有点失落。
咔嚓、咔嚓——
我抬头,发现玉子嵬退远了些,正用相机拍我呢,于是我抬起手,挡住半张脸,说「你别随便拍别人啊,我不喜欢别人拍我。」
「没事。」他还是那副很自我的态度:「我不会把这个外传的,就拍了看看而已。」
「什么没事啊……请你快删了,我有肖像权的吧?」
「嘿——」他闻言,不置可否,看着相机显示屏里的照片,嘴角扬了下:「放心,我没别的意思,拍你,就为了试试这相机,也确认下而已——要删的话,等下我把相机给你,你自己删吧……」
「唔、」
他把相机挎好,招招手,让我走近了点,说:「再稍微向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你那个朋友……你确定他是真实的么?不会是你儿时的幻觉吧?我是说——除了你之外,他和其它任何人有过交集,说过话,或者有还实际存在的家人么?」
「当然有!」这家伙说的什么呢?「他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还住在一个小区!我们父母也是朋友,什么幻觉……我们之前一直是同校同学的。」
「哦……那,他离开后,你记忆中与他有交集的人,同学也好、朋友也好……包括他的父母,有谁聊起过他,或者稍微提过关于他的消息么?」
「……」
我一时沉默了。
实际上,关于这一点是有些奇怪。
虽然我的青梅竹马有点……耿直冲动,有段时间常和人打架,学习也不好,算不上很受大家欢迎的人。但他离开后,同学群里完全没人再提起过他,是有些奇怪吧?
而且……
有一次在街上,我遇到他姐姐,就稍微试着询问了下,看有没有他的消息,结果他姐姐却一脸疑惑,对他的名字,甚至露出了陌生的神情……
【你问的人,是谁啊?】
就算他当年是离家出走,惹家人生气了——
但……
……
玉子嵬捏着下巴,看看我,小声念叨道:「如果你的青梅竹马真的存在过,那估计,也被隐去了吧……不过,他竟然能提前和你道别,还送你那种饰品,真是……嘿嘿。有意思啊。」
「什么?」
「没事……我对你的朋友越发好奇了,以后有机会,你就介绍那朋友和我聊聊吧。」他从怀里拿出个怀表,看看时间,似乎做了某个决定:「那……就出发吧。」
「出发?去哪?」
「刚才不是说了么?去取材啊……别错过了今年这个节点。」
——唔——
》》》
》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随着玉子嵬,走过几条街道,进入一个藏在闹市中的高档的小区,眼前,是一栋独栋别墅,他自顾自的推开院门,招呼我进去。
看看这干净整洁的小院,我有些拘谨的问:「大叔,这是哪啊?」
「嗯……一个小说作者的家。」
小说作者?令人有点好奇:「谁啊?」
「你看过《万妖HUI屋》么?」
「啊?看过看过!难道……」我一时有点兴奋:「其实,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本小说,千奇百怪的妖怪咖啡屋日常,挺有趣的。」说起来,那书的作者一直是匿名发表的,创作者资料里,只写了责编名,对,就是这个玉子嵬——
「嘿,刚才我提到妖怪、诅咒,你还一脸不信的样子,没想到,你也喜欢看这类小说啊。」
「……现实是现实,小说是小说嘛,小说里很多幻想的嘛……」
「这样啊——好,先坐吧。」
玉子嵬从院子中那张雅致的木桌下,拖出一把椅子,随便擦了擦,翘腿坐下。
我见状,也从桌下拖出一把椅子坐着,看看旁边的别墅:「喂,前辈……难道你说那本书的作者,就住这里?」
「嗯……对,写书也在这里写的。」玉子嵬说着,放下那台一路挎着的相机,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自己叼着一根,然后把烟盒对着我递上来。
我赶紧摇摇手,表示自己不会抽。
他点点头,点燃了自己嘴巴里那只烟,吸了一口,又看看自己的手表,说:「还早,不到时间,我们就先随便聊聊吧。」
时间?
是说和《万妖HUI屋》作者约的时间么?
「哦……那聊什么?」
「嗯——聊,妖怪、诅咒……你所谓幻想的,妖怪小说里的内容吧。」说完,他很没礼貌的对我吹了一口烟,我被呛的咳嗽了下,扇扇烟,皱起眉:「你……」
「嘿,不好意思。」说着,他把香烟挂在烟灰缸上,清清嗓子:「比如你那个朋友,你觉得,他只是去外地了么?现实中,一个人离开一个地方后,会消失的那么彻底么?」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曾经也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从第一次相见,我就清楚,我可以为了那个存在,付出一切。
然而在很多年前,那个存在,也和你朋友一样,消失了,除了我,再也没人提起他……仿佛他被从这个世界给隐去,甚至从未存在过一样……」
「从未存在?」
「对,就和你朋友一样,按民间民俗的说法,就是被·【神隐】了。」
神隐——
这个词我不陌生。
在我看的一些怪谈小说中,常提到这个说法——【神隐】:被神明给藏起来,消除掉的现象。
但——
「别胡说啊,现实里哪有什么神隐……」
「嘿,都说了聊幻想嘛。你别急着用所谓的现实来否定。」玉子嵬说:「现在,我们假设你的朋友,以及我重要的存在,都被神隐了——所以作为凡人的我们,便再也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有关他们的信息了,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最终会连他们存在过的痕迹,都渐渐消散,就仿佛,他们从来就只是幻想,直至连我们都忘记……」
「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忘了他……」
「嘿,不会么?但那可神隐啊,毕竟是神的意愿,你听过么·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就这么不可思议——所以,若神制定的规则要隐去谁时,你真的还能保持记得,寻觅到他么?」
「……」
「还是说,其实你也早就怀疑,你所谓的朋友,根本只是你幻想出的人,本就不存在呢?就像写幻想小说一样,在内心,编造了一个伙伴——」
「当然不是!他绝对不是幻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