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作者:恶龙讨伐准备中 更新时间:2022/8/10 20:22:59 字数:3946

断木碎瓦下的诞生往往不是正确的,对于那一对夫妇来说,却是积蓄已久的一般,在夜深人静的分娩中,有的只是饱含爱与愚蠢的欢呼.

以及没来得及洗净所以沾血而又相握的两只小手的主人的哭喊.

「莎娅!是男孩!两个男孩!」其中,名叫坎里洛塔的男人冒着些汗,溢着泪不自禁的叫唤着.

他是医生,也是丈夫,尽管两项的经验都只是入门,但就如现在,他还是完成了接生与适当性的自我安慰.

引力的作用下,女人的眼睛顺着眉间的汗水,定格了一眼他的孩子,很快就闭上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男人察觉到了自己妻子的昏厥,于是窃喜般的念话与行动一齐,用掺杂着木屑雨水的所谓净水洗净了他的孩子,并用着缝补的旧布料包裹,虽然不新,却是干净.

「我们说过的吧...我来取名字......不好听可别怪我,莎娅」男人如此说着,但眼中的思考却好像没有盖过犹豫.

「嗯......就叫坎里沐斯,莎娅」

「啊......是坎里沐斯」

「坎里沐斯哟...嘿嘿」

孩子中第一个出来的是哥哥,第二个则是弟弟,哥哥继承了母亲的蓝色毛发,而弟弟则继承了父亲的红色毛发.

男人一边倾听自己的孩子的哭喊,一边为起坎里沐斯这个名字而高兴.

他沉迷其中,直到哥哥的扑腾踢开了旧布,踢灭了位于旁边的小提灯.

至于为什么只有一个名字.

是因为另一个孩子是不需要名字的.

................

在如沼泽一般环境中生活了七八年,腐坏的环境造也造就了腐坏的人,明明如此相爱,炽热的心就像是附着上了草履.

两个孩子随之长大,哥哥的成长正常又健康,而弟弟则有着天生的愚笨,不过一家人倒是和睦的不怎么暴露,兄弟两人也没什么分歧,哥哥总是倾诉,弟弟也总是倾听.

直到有一天,哥哥被赋予了名字「坎里沐斯」,他不理解为什么不给弟弟取名字,但弟弟不明不白的,倒是觉得无所谓.

就是从取名字的那时候开始,那对夫妇面对两个孩子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父亲变得对弟弟冷淡,母亲也好像有着什么心事一样无力插手.

因为收入不足以支撑两个孩子的压力,作为父亲的坎里洛塔逐渐变得易怒.

莎娅倒是每一刻都适应着现状,她越发的想要维持.

「你知道我们揭不开锅了!应该履行诺言!将他送出去!」晚间,坎里洛塔猛击桌子,面对着莎娅大喊着.

生下那孩子的目的就是如此,时间与感情无法将我干扰,临时的转变只会让我们的承诺与付出化为灰烬.

「我想...可以撑过去的...等到了他们上学的年纪就会轻松很多,至少你我省吃俭用一点...小坎里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坎里嫣斯...」莎娅低着头,凹陷的眼中带着无奈与恐慌外加一丝丝怯懦,但是提到两个孩子之中的弟弟,语气却变得额外坚定.

「我们之前没说好吗?你这是想反悔吗?!听好了,这样下去有的只有废物!拖累我们,什么都带不来的废物!!」坎里洛塔站起来掀翻了桌子,青筋暴起的样子如同身体的内部在异变一样.

他的精神正在变异,瞳孔的充血反应着将要把他撕成碎片的压力.

「不......他们还是我们的孩子......愚笨也是我们的责任...」莎娅说到这里抬起了头.

「所以...」但又将要发言的瞬间,坎里洛塔的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

头一次听见母亲的惨叫,坎里沐斯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嘶吼与呕血可以用耳朵明显的区分,天空也好像可以听到着一般的声音,它渐渐晚去却没有一颗星星.

如此惨烈,坎里沐斯知道绝对没什么好事发生.

那是父亲吗?是父亲的呵斥吗?他不愿意去想.

于是带着弟弟,带着正要被母亲许名的坎里嫣斯躲到村口的稻草堆后面,父亲母亲似乎都不太愿意进村.

直到父亲慢慢的低吼着入睡,听到半夜母亲出门的呼唤,才敢带着弟弟出来.

日日夜夜都是这样,熟悉的稻草堆,熟悉的呼喊,在变的只有母亲身上的伤疤,以及坎里嫣斯睡觉的位置.

可是妈妈?她的头发所剩无几,因消瘦而惨白的脸上,如今最让人看的过去的,却是红色.

面对愈多伤疤的母亲,坎里沐斯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究竟是如何的矛盾导致?他觉得自己虽然无力解决,但他再也不想看到母亲收到伤害.

安排好弟弟坎里嫣斯在稻草堆里躲藏后,自己步向家中.

一次次的挥拳,一次次的逼迫,一次次的询问,一次次的惨叫.

房子很破旧,也离村口很远,离村中人们的房子更远,所以声音至村里传不达,也没有村里人愿意管他们.

门缝间的坎里沐斯望见了着一幕,他看见了被扼住脖子,被扯下头发的母亲.

像是娱乐一般,坎里洛塔越发的癫狂,慢慢的也没了询问,只是自顾自的打了起来.

话说颜色均匀才好看,这儿是白色那儿是红色可不行,这儿是红色那儿是青色更不行,这儿是青色那儿是紫色还是不行,当然不能让她流出血来.

这是属于医生的艺术.

如此病态的呈现,双方都没有多少美感的行动被坎里沐斯看在眼里.

是啊!父亲对弟弟的冷淡,对弟弟所有的剥夺,如看金子如望粪便一般转换的眼神,在看现在,如此对待母亲.

此刻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给他的感觉只有恐惧......他是恶魔,是要夺走我身边的一切的恶魔.

恶魔拥有思维但是没有感情,恶魔拥有接触的肉体但是没有感知的心,母亲说过世界上可是有恶魔的,他会化身成为你最亲近的人.

「也许我的父亲已经死了」坎里沐斯这样想,他为何要这样想,因为只有这样想才可以贯通他的思绪.

于是他轻声走向厨房,拿起有些缺口的刀,母亲切菜时要好半天的刀,不过这次的对象不是菜.

坎里沐斯拿起刀,冲向那有着争吵的房间.

他双手持柄刺向坎里洛塔的脊骨,而且不带任何声音的,不知道是坎里洛塔的瘦弱,还是坎里沐斯此刻的愤怒的有力,亦或者是母亲将坎里洛塔后推着,刀居然刺穿了脊骨.

狭小的房间不给人行动的空间,坎里洛塔甚至没有发现坎里沐斯,莎娅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停止了动作.

恶魔也会有如此反应?坎里沐斯恐慌的抛开刀.

伪装骗不了我,他一边盯着坎里洛塔.

知道坎里洛塔丧失机能,自己蜷在角落里.

看着自己的父亲背部的失血,扭曲成块,不算是致命的伤慢慢变得致命.

莎娅见丈夫停止了呼吸,没有让坎里沐斯过来,也没有让他出去.

他将坎里洛塔的尸体搬了出去,又进来对坎里沐斯说「爸爸没有生气...这只是我们的游戏....可能一段时间要在很远的大教堂里度过了」

空气中的尴尬与莎娅的笑容成正比,无论多差劲的教堂,都不是他们有资格去的.

................

坎里洛塔的死看起来像是缓和了些一家人的生活,母亲没有工作,也没有什么能力.

但其中一段时间,每天都有肉吃,不同的口味,不同的分量.

但终于一天,孩子们也都到了上学的年纪,莎娅没有办法,她不知道现在生活的意义是什么,但却是有着对孩子的私心的爱.

他考虑着把坎里嫣斯送出去.

到头来还是要如此,不是吗?

没有利益的爱给予笨蛋,或许存在,但最后也只不过是单纯的比大小罢了.

当天晚上.

「哥哥,你知道隔壁的山穴里有一种花叫灯笼草吗?可以发光唉!我想看!!」坐在门口石坎上的坎里嫣斯发话向他的哥哥坎里沐斯.

他一边带着不可思议的「哦」样的嘴型,一边升起山样的眉头.

「嗯?头一次呢,真的吗?」

「嗯嗯!真的真的!哼哼!」坎里嫣斯只是在村中偷听,没有任何依据,但他却是无凭无据的说了出去,就好像要显得自己懂得多一样.

「是这样吗?我也有些兴趣了呢......真拿你没办法」自从那件事情过后,坎里沐斯变的不怎么爱说话,但对于弟弟却是越加的言听计从.

就像是自己已经变得暗淡了,好不容易抓住了闪光的星星,就算没有意义,但他也不愿意松手.

像是放开了手就会从空中跌落一样,就算不会落的狼狈,星光也不会追加般的跟随.

夜深人静,坎里沐斯走进村中,脏兮兮的小鬼在谁家亮灯的门口都显得怪异,但没有人注意到他,直到听到窗户破开的声音,他得逞了,拿到了提灯.

那户人家的喊叫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其他人没听到还是,其他人不想听到.

在自己的衣服里塞满稻草或许面对洞穴的深入就不会冷,行动虽然变得缓慢,但颤颤的也上了山.

让弟弟高兴自己就像是能得到解放一样,风与他接触了许久,终于到了山穴里,里面确实有会发光的花.

蓝色的,高低都长了些,这是山里的星空,坎里沐斯也不由的想到......我就说呢,他不可能会骗我.

于是他采下一朵,但很快就熄灭了,反复如此,就反复暗淡.

他不明白,但能做的只有反复的执行,直到身体的一阵震癫.

第一次震颤,想来是太冷了吧?

第二次震颤,打了个喷嚏,好冷.

第三次震颤,一只狗头人身的生物出现在他的身后.

..............

「小坎里,看到哥哥没?」莎娅起的一大早,却没看见坎里沐斯,只有坎里嫣斯在门口的等候.

「哥哥......哥哥去采花了」坎里嫣斯这样回答道.

莎娅不以为然,只是觉得大早上采花不会冷吗?

.............

「嗯?哥哥呢?」到了中午,莎娅又如此问道.

「哥哥......哥哥在路上」

什么意思?莎娅不理解,坎里嫣斯出于什么目的说的这么模糊?她反复问,他的反复答,多次的语言全都一致,于是就暂时的放弃了.

直到晚上,山的那边出现人影,向坎里家渐渐逼近.

「哥哥!是哥哥!他带了好多的花回来呢!妈妈,你看到了吗?我会给你编个花环的,嘿嘿」当然坎里嫣斯也看到了那个人影,他激动的大喊着,一面拽着妈妈的衣角,一面笑着.

「妈妈这是惊喜哦,村长他们经常会去山洞里面吧?每次出来都能带一大堆东西呢...」

莎娅望着那座山,神情慢慢扭曲向恐慌.

直到人影显出,那是一个狗头人身的怪物.

莎娅双手捂嘴,向着那狗头人走去.

「你...讲信用......这...应得的...他身上...你们的气味...好辨认」狗头人说着递出钱袋,露出泛黄的牙齿咧嘴笑着.

莎娅摇晃着脑袋,慢慢回头看向坎里嫣斯「唉?哥哥呢?」.

坎里沐斯大概死了吧,莎娅如此平静的想,原来不只有我们在选择,我们都选择好像也在选择.

「惊喜...」她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低了低头又抬了起来,如果现在流泪,就好像激动似的哭,这样想.

...........

夜里睡觉时.

「哥哥去陪爸爸了,要很久,从今天起妈妈叫你坎里沐斯可以吗?」

「坎里沐斯?我记得哥哥是叫这个的呀......」

「不......哥哥叫坎里嫣斯哦,是小沐斯你记错啦」

「嗯.....不对不对,你要和哥哥商量,要是他同意的话...」

「骗不过你呢,和哥哥已经说过了哦,小沐斯!」

「嗯?」

「小沐斯!」

「嗯!!」

地精垄断了这个村子,狗头人身的它们喜欢交易,准确来说生存只能靠交易.

村中人们任何的行动要向他们说明报告,包括结婚生殖,坎里一家说他们生出了一名婴儿,准备与地精们交易.

让他,让那婴儿成为地精的一员吧,改造吧!让他活下去,作为地精.

啊,的确是这样,狗头人分不清人类的年龄大小.

可以说出生了一个,死了一个,而现在名叫「坎里沐斯」的雄性,是家里的丈夫.

山穴地精,又说到灯笼草,它是两株一体的植物,需要自己发出的光才能开花.

所以,其中一株负责发光,另一株负责开花.

主体和客体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一株永不开花,那另一株就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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