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老庄爱情故事:傲慢与偏见

作者:什么都不想做的某只 更新时间:2021/4/7 14:20:46 字数:2952

  “我以为你姓刘来着”

        我相当佩服自己。

        居然能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默默吃完了冰淇淋。

        当然,主要的考量是争取时间思考怎么接话。被揭穿后的尴尬,就此融化在时间里,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感慨,脸皮居然能厚到这种程度。

         几分钟的沉默后,我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么一句。

        “都怪家里取那个名字,”她皱起好看的眉毛,“我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刘墨司南。一般只叫我墨司南就行。”

         “不是为了骗你编出来的姓啊。”她补充道。

         “复姓吗?”其实我知道,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个复姓。这种命名方式,虽不常见,但我也有所耳闻。

         我只是尝试引导对话进行的方向。

         “刘是男方的姓,墨是女方的姓,家里希望用这种方式表现男女平等。”

        我在平板石头上坐下,她还是和刚刚一样靠着自动售货机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装吉他的斜挎包。

        今天的着装是白色衬衣配米色长裙,很适合海边漫步的搭配,应当出现在镜头里,而非我的面前。

         她将身前的头发拢到耳后,右手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条头绳。

        “那个,你不用去城里吗?”

        “今天不用去了,课程结束了。”

        “那为什么还抱着吉他呢。”

        她,往后,还是直接称呼为司南吧,那会显得稍微亲切一点。

        司南如果是在打暑假工当老师的话,那昨天关于“逃课”的争吵,就与之矛盾了。

        “其实是为了瞒着我妈,”她停止把玩头发,像是终于放弃了一样说,“她以为我还在学吉他。”

        “那每天带着它很不方便吧。”

        “怎么会呢?反正去城里上课还要用呢,只是今天出门必须带上。按我编的日期,今天是最后一天上课的时间。”

        有一只鸟突然以极近的飞行高度掠过前方海崖的一角,把我们俩都惊了一跳。

        我们同时看向那边,它欢叫着飞远了,我们的眼神又默契地回到远处。

        我不敢盯着她的脸,她的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两只小腿叠在一起轻轻晃动。

        “我说,可以还给我了吗?”她有些为难地说。

        “啊,对不起,忘了。”我赶紧从兜里拿出那只打火机,刚刚已经细致地看过了每一处。要是现在有警方搜证,它上面一定只能找到我一个人的指纹吧。

         “不是这个,”她嫣然一笑,“我的把柄在你那唉,你怎么比我还慌。”

        我突然想起来了,她说的大概是烟吧。

        我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昨天的的烟盒递给她。

        她把打火机强塞给我,一定是为了应付回家后的检查。

“介意我抽一只烟吗?”她晃了晃烟盒。

“随意。”

纤细的手指从烟盒里抽出一只,比手指还要细长的烟。

那个烟盒我也仔细看过一遍了,烟的牌子并不罕见,只是这个系列确实抽的人不多。

这是娇子牌的一款细烟,据说抽起来比一般的烟味道更淡雅,从不沾烟酒的我自然无从得知,不过凭借我对细烟的一贯印象,它确实很像是女人会抽的。

司南叼着烟,一只手探进包里摸东西,我有些惊讶她居然把那么多东西都塞到装吉他的包里,简直就像是多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一样。

她一开始没有摸到,低下头认真查看,本就搭在肩上的长发趁机瀑布般落下。

我看着她的侧脸出了神,青丝后她的脸看起来很白,上面居然没有一点瑕疵。薄薄的嘴唇颜色很淡,我相信那就是她本来的颜色,烟轻轻卡在双唇间,看起来倒像一支pocky一样。

“怎么了?”

她找到了打火机,抬起头。

该死,我刚刚应该直接把我手上这个递给她的。我开始后知后觉地感慨自己的情商。

“没......没什么。”

一想到pocky,我就联想到了另一个画面。

曾拒绝我告白的那个女生,某日被传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她和我们班一名男生,正从两头咬着同一支pocky。

那好像是一种聚会游戏,一群人一起用嘴传递同一支pocky,每次传递就咬掉一段,到最后,传递失败或是不敢再传的人接受惩罚。

那张照片被发到班群后,那个女生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第二天哭着找班上几个男生理论,当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但当我看到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和脸上的泪痕时,却只觉得无比的恶心。

事件另一方的男生,是午休事件中嘲笑我的人之一。

我不愿去想她为什么出现在那样的酒桌游戏中,也不关心那是否她自愿做的事,我只是觉得做作又恶心。

那是我内心深处的傲慢与偏见。

啪嗒。

小小的火苗在她手上燃起,点燃了香烟末端。

随着第一口吸气,她抖了抖头上的长发,让它们均匀落回到肩上。

“我在等你表白,你在等什么?”

“啊?”我措手不及。

“对不起,那个,我没那个意思......”

“是吗?”她有些怀疑地扫过我的脸,那眼神和昨天的中年女人确实有几分神似。

“其实吧,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哦。我宁愿跟一个表白被我拒绝后的人聊天,也不想跟一个一声不响盯着我看了快两周的人待在一起。”

也就是说她一定会拒绝吧,我从其中提取出关键信息,而且不只是两周啊。

我已经注视她太久太久了。

“那就跳过表白和拒绝的阶段吧。”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完这句话。

“真是坦率。”

她抽烟的姿势很随性,香烟夹在两指间,静默地燃烧,偶尔在唇边过一下,多余的烟雾也很少。我不清楚这是熟练还是不熟练征兆,但是看着她抽烟的感觉,与看着港口泊船的中年男人,或是校外网吧门口的浪荡少年都不同。

“你觉得我会用什么理由拒绝?”她问。

“不知道,没想过这些。”

“这样啊,原来男生真的不会想后路啊。只用把喜欢说出来就好了吗?”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因为喜欢是自己一个人的事,说出来的话,也只是认为对方有资格知道而已。”

虽然也有自己心里忍不住的原因,也有怀抱着不切实际幻想的原因。

“那为什么‘我喜欢你’后面总是跟着‘请和我交往吧’这样的台词呢?”

“那是日本动画吧,我们这边的说法应该是,做我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这种说法。”

“啊对,抱歉,我看的动画不多。”

我的话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自相矛盾,如果表白只是为了表明心意,那后面那句话又是什么东西?不过她也有些语无伦次,我想不通这和看的动画多不多有什么联系。

“噗呲,这都聊的什么跟什么啊。”她嫣然一笑,将燃尽了的烟头远远地投向垃圾桶。

一个完美的三分投篮。

“对了,表白的时候,一直用的都是喜欢,喜欢和爱,到底是怎么区分的呢?”

我其实很诧异,司南居然能和我一起,在这么个男女生间难以出现的暧昧话题上扯这么远。

午后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她靠坐在自动售货机的阴影里,影子里她的肤色也不见得变深,反而显出一种冷艳的白。

我想了想,决定按真实的想法说。

“喜欢和爱不一样。喜欢只是一个人的事,说给别人听更像是鼓励和支持一样。爱的话,更沉重一些吧,会让人觉得有负担。”

喜欢是一种给予,而爱是一种索取。

当一个人说“我爱你”,他其实就已经在你身上强加了一种义务,必须回应他的义务。

“喜欢是一种给予,爱是一种索取。”

海鸥的声音如此清晰地掠过我的头顶。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她那么直接地说出这样一句话,而且是,在我心里想过的,从未告诉过别人的一句话。

“这是我一个朋友告诉我的。她第一次表白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很爱你,在一起吧’。真肉麻,是吧。”

如果上一句话只是让我醍醐灌顶,那这句话,就让我带着震撼的余韵坠入冰窟。

“是,男朋友吗?”

原来如此啊......

“不,是女朋友。”

她伸出右手,手腕上的发圈格外显眼。

高中时有一种说法是,男生会把女朋友的发圈戴在手上,以此表明自己的身份。

“本来我以为,这些事会一直烂在肚子里。说不定哪天就会忘了,也说不定哪天会把我逼疯。

但是遇到了你,真是非常巧合,要是讲出来或许会好一些吧?”

她看向我,眼睛里带着某种询问的意味。

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却出现了一个最毁气氛的想法——她该不会要告诉我,她其实是个性别认同障碍的男生吧?

阳光随着日轮的移动偏转了方向,逐渐照出她的小腿和裙摆的边沿。

她大方地将两条腿伸直,在阳光下,连脚踝都泛着少女洁白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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