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月光下,在严阵以待的城门前,士兵手持长刀,注视着缓缓走近的人影,越看越眼熟。
“先生?”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警惕都被丢到九霄云外。
“真的是先生。”
“哪呢,都给老娘起开!”身穿黑甲的守备长官拨开人群,看到了一个极高的身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郁郁不乐的应月楼被一阵狂风吹醒,定睛道:“你干嘛,跑这么快也不怕撞到人。”
守备长官激动的神情,绕着应月楼转了一圈,发现是完好无损的才放下心。
“先生,您怎么了,是凶兽国度的那群人欺负您了?”
“没有。”应月楼依旧提不起精神,继续向前走。
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守备长官急了,追上去问道:“先生,塔拉图呢,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难道...”
“哦,塔拉图!”应月楼一下子来了精神:“对啊,白熊呢,塔拉图呢?”
熊人族的大白熊,雌性,渡劫境,能化形,名叫塔拉图,是熊贲营的最高长官。
守备长官眼睛瞪的溜圆:“先生,她不是跟您一起去的凶兽帝国嘛。”
努力的回想,顿时豁然开朗,茅塞顿开,困扰了应月楼一路的问题终于破解了。
“我,我好像把她忘在凶兽国度了。”
守备长官眨着眼睛,扑闪的长长睫毛把疑惑拉到满格,忽然大笑起来,吓了应月楼一跳。
“你笑什么,快跟我去叫她回来啊。”
应月楼转身要走,被守备长官拉了回来。
“先生不必担心,她熊鼻子灵的很,估计现在正在跑回来的路上呢。”
“真的?”将信将疑。
“真的不骗你,快跟我进城吧,先生,劫镖的事情有了重大发现,还等着您审讯呢。”
应月楼被拽着,一步三回头,心中的羞愧难掩,只顾和美女聊天了。
“欸呀,先生,别看了,tm熊的力量你又不是不知道,皮糙肉厚不说,真要凶起来仙境都拿她没招,您就别担心了。”
“行吧,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有先生这句话,她就是死外边也值了。”
……
刚过晚饭时间的七八点钟,西城守备军营里的大牢,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霉尸味。
一个宽敞的室内刑法场地,架子上,墙上,挂满了黑亮的刑拘,密密麻麻的锋利寒光看一眼都能毛骨悚然。
应月楼轻掩口鼻,看到了一个被绑在拘束灵气的圆木上的女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孩子,看体型就能认出来。
凌乱的银灰色长发沾成柳条,落在肩膀,盖在脸上,挡住了她的真容。
覆体的脏兮兮的裙子,各处都有大小不一的破洞,透过轻薄材质的衣物,伤痕渗出的血迹凝固成黑色结痂。
受了不轻的伤。
“她是谁,你们打的?”应月楼问道。
“先生,不是我们,是巡逻卫在一间酒楼里抓到的可疑人物,带回来就是这种状态。”守备长官如实答道。
“你是怎么确定她和劫镖案有关的?”
守备长官不好意思的抓着头发,应月楼当即就明白了,就说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仅凭口问不可能让人说出实话。
“行吧,具体说说,她都告诉你什么了?”
“她说她和天命有死仇,半道袭击未果,惨遭围攻,拼死逃了出来。”
应月楼看了一眼守备长官,视线又落到女孩身上,“只有这些?天命又是什么,和劫镖的偷窃者有什么关系?”
说着,守备长官从士兵手里接过一个羊皮卷,递给应月楼。
“先生,天命是人类界域里的一个杀手组织分支势力,整体实力不弱。”
应月楼端详着羊皮卷,略小的墨笔文字,娟秀排列整齐,极具欣赏价值,还要得益于应月楼早前提出的强制命令:
凡在编制者,无论大小,必须扫盲,还要会写字,学习礼仪。
羊皮卷上的内容,和守备长官说的差不多,详细介绍了天命的构成情况,和活动范围,以及雇佣杀手的价格,和应月楼的预想大差不差。
“她昏迷多久了?”应月楼收起羊皮卷。
守备长官偏头对一旁的士兵点着头,士兵会意,转身离开,看的应月楼云里雾里。
不大会儿,这名士兵提着一个装满清水的水桶回来了,在应月楼还没问要做什么时,她已经把水泼到了女孩身上,空气中传来淡淡的湿咸。
“盐水?”
“是,先生,是灵盐泡的水,效果非常好。”
此时的应月楼想骂人,还是忍住了,因为这件事情还没有最终确认,女孩和劫镖事件暂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在这种前提下受到刑罚,非常不合理。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女孩咬着牙,迷迷糊糊醒来,费力的睁开眼睛,露出了一对清澈的浅草色瞳孔。
应月楼看着这位似病态的女孩,少见的灰色长发和瞳色,十六七岁的容颜,粗略估计,身高在一米七上下,有一定修为实力。
“你叫什么名字?”应月楼柔声问道。
女孩抬起头,直直盯着眼前的男人,出众的身高,倾世的脸庞,世间少见,不禁陷入沉思。
“欸,先生在问你话,听见没有,你叫什么名字!”
应月楼挥了两下手,让圆睁怒目的守备长官退下。
“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先生,她是人类,具体...”
“闭嘴,我没问你。”
守备长官被训斥了一顿,扭头瞪女孩一眼,委屈的走到一边。
“我叫应月楼,你叫什么?”
应月楼把女孩的发丝拨到耳后,用衣袖擦净她脸上的水渍,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看的守备长官和一众刑罚官、士兵羡慕不已,更加重了对女孩的仇恨,恨抓到她的时候下手太轻。
“无可...奉告。”
几乎是用尽了力气,女孩吐出了四个字。
“你找死...”士兵们怒声威胁道。
“都给我出去!”
应月楼极少见的厉色,守备长官自然不敢违抗摄政王的命令,立即带着所有人离开刑房,给两人留下单独交谈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