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
夏雨雪对王晨摆了摆手，然后拿着电话走到了厨房的阳台。
王晨虽然很好奇夏雨雪和王晓雨在聊什么，但既然夏雨雪不是很想让他听，他也就没有强求。
过了一会儿之后，夏雨雪拿着电话走了回来，只是她脸上阴沉的神色并没有什么的好转。
“怎么了？是我姐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王晨吃完了饭，把牒碗之类的餐具收拾起来，端到了洗碗的池子里。
“……”
听到王晨的问题，夏雨雪却只是张了张嘴，但最后却没说出什么话。
“很……严重吗？”
王晨把洗洁精倒了进去，打开了水龙头。
在他的印象里，夏雨雪一直是那种很直来直往的性格。就连说起要“生孩子”的事的时候，也没见她有过什么忸怩。
怎么接了王晓雨的一个电话，就好像转了性一样？
“呼……”
夏雨雪张口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就好像做好了什么决定一样，面色严肃地对王晨说道：“我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这件事很复杂，我希望你能冷静地把我的话听完。”
“呃……”
王晨关上水龙头，抓起池子旁边的抹布擦了擦手。
怎么听夏雨雪的这个语气，好像是件和他有关系的大事？
他顾不上洗碗，走到餐桌旁坐下，对夏雨雪说道：“你说吧，我现在……挺冷静的。”
“……”
夏雨雪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今天早上的时候……不，还是从昨天下午开始说吧。
昨天下午的时候，康琳慕很正常地去学校上课了，然后晚上也很普通地回到了家里——她寄宿在她舅舅家你知道吧？”
“恩。我知道。”王晨点了点头。
小的时候王晨和孙文曾经去康琳慕的舅舅家拜访过。那一天康琳慕的舅舅不在家，只有康琳慕的舅母在。
而康琳慕的舅母留给王晨和孙文的印象可以说是……很不好。
那个人面对来到家里做客的王晨和孙文，不仅没有表现出欢迎的态度，反而表现得很不耐烦，甚至是——十分嫌恶。
所以后边王晨和孙文为了不给康琳慕添麻烦，就再也没有去过康琳慕的舅舅家了。
“康琳慕的舅舅怎么了吗？”王晨有些不解。
如果是那两个对康琳慕并不怎么好的人出了什么事，王晨就算不额手称庆，也要在心里小小地窃喜一下。
夏雨雪怎么会因为他们的事而表现得这么凝重？
“康琳慕的舅舅没出什么事。”夏雨雪摇了摇头说道，“只是康琳慕昨天晚上回到家里以后，出了一点问题。”
“她舅舅他们……打她了？”王晨的手不由得握紧起来。
虽然班里早有传闻说康琳慕的舅舅、舅妈对她很不好，有的时候甚至会拳脚相加，但这种事只是传闻而已。
王晨和孙文都知道，康琳慕报了散打的兴趣班，所以她的身上偶尔会出现一些伤痕。
被同班的人过度解读了之后，才有了那些传闻。
只是现在夏雨雪表现得太过严肃，所以让王晨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那方面去。
“没有。”夏雨雪叹了口气，然后指了指王晨的手说道，“你放松一点，不要这么紧张。”
“哦，好。”
王晨松开了握紧的手，然后活动了一下。
一听到夏雨雪要说的事和康琳慕有关，而且又这么严肃，他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见到王晨的精神放松了一点之后，夏雨雪接着说道：“康琳慕的舅妈不知道王晓雨出差的事。她以为王晓雨还在Z市，所以今天早上的时候，她给王晓雨那边打了一个电话。”
康琳慕的舅妈不知道王晓雨出差的事？
王晨皱了皱眉。
王晓雨明明是在班级群里通知过了的。班上所有人的家长都在那个群里，王晓雨的舅妈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她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原因，就只能是因为她对康琳慕的事太不上心了。
“她说什么了？”王晨问道。
“她说，康琳慕昨天晚上吃完晚饭之后，就出去散步了。”
夏雨雪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但是之后康琳慕就一直没有回家……”
嗡——
一道嗡鸣声在王晨脑中炸响，然后夏雨雪后面的话他都听不到了。
是失踪案。
他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最近Z市频繁发生的失踪案！
他和孙文认识康琳慕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康琳慕迟到或者缺席过。
所以她一晚上不回家，只能是遇到了突发的情况！
是康琳慕那个该死的舅妈！
都是她的原因！
普通家里的孩子如果半夜没有回家，家里的家长肯定会疯了一样去找！
只有那个该死的女人，才能心安理得地在第二天才给孩子的班主任打电话！
她是故意的！
明明康琳慕的妈妈给了他们那么多钱！
明明康琳慕平时那么听话！
明明昨天晚上就该发现的！
明明是有机会能把康琳慕找回来的！
她该死啊！
她是真的该死啊！！
“王晨……”
“王晨！你冷静一点！”
当他的意识恢复时，他的头已经被夏雨雪抱在了怀里。
“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要把康琳慕找回来！”夏雨雪在他的耳边大声地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
回过神来之后，王晨发现他的身边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家里所有的玻璃都碎掉了，阳台窗户上的玻璃只剩了边边角角挂在窗框上，卫生间的镜子碎片散落了一地。
盥洗池和坐便器也碎裂开来，碎片滚到了客厅里，冉冉的水流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下。
饭桌的桌腿全部断掉了，桌上的早餐撒得到处都是……
是他干的。
他又失控了。
明明夏雨雪就在他的身边，他却还是失控了。
对啊。
他现在就是一个“怪物”啊。
他就是一个麻烦的集合体。
康琳慕为什么会出去散步呢？
明明已经到高三了，她应该待在家里复习备考的。
都是因为他。
是他让康琳慕担心！是他对康琳慕撒谎！是他害得康琳慕被绑架！
他和那个该死的女人一样……
“夏雨雪。”王晨木然地向夏雨雪问道，“是我害了琳慕，对吗？”
